浮空仓掠过了繁华的整座城市，慢慢靠近了市中心处的一栋高耸建筑的侧面，在浮空仓接近以后建筑的侧面看似平整的墙面也开始朝外推出，露出内部复杂精巧的机械结构，并且迅速地变成了个足以停下七八台浮空仓的平台。

浮空仓推开的门也迅速开始变形，***的机械结构直接链接到了平台上，接着直接化作了可以供仓内乘客走下去的台阶。

马恩跟着扎斯娜走了下去，看着这个在短短几秒内完成变形的机械平台：

「看起来你们的文明比起魔法更加偏好我们熟悉的那类科技。」

这整座城市的各种建筑确实都像是更先进的现代建筑，而不是某种现代人难以理解的古老魔法造物，而且不论是城市的规划，还是到处都有的交通工具和通道，都特别接近现代城市的样子。

扎斯娜说道：

「你说的魔法应该指的是古拉玛帝国发明和掌握的那种技术体系吧，在古拉玛帝国毁灭以后那种技术的使用起来就比较困难了，所以虽然他们掌握的技术比我们的更加先进，但其实我们对魔法的运用程度其实和泰坦技术没差多少。

「毕竟泰坦技术才是我们真正掌握的东西，不过其实如果你能回到那个和诸神决裂前的泰坦时代，也会看到那时的我们运用的魔法技术远比这座城市要多。

「其实你在这里没有看到多少魔法的痕迹，主要还是因为我们血肉泰坦和机械泰坦都对魔法这种东西不是特别的擅长，不过我们其实也有运用古拉玛魔法，但我们多数情况下都是用其弥补某些泰坦技术没法做到的领域。

「毕竟我们不得不承认那个古老的帝国远比我们的文明强盛，他们很多魔法的原理我们至今都没法理解，也没法将其容纳在自己的知识体系内。

「所以很多魔法能做到的事情对我们来说就像是奇迹，比如说他们竟然掌握了可以让没有死多久的人复活的办法，这在我们看来是几乎神迹的事情，但是在古拉玛帝国这甚至都算不上什么特别伟大的法术，可能稍微高级点的魔法师就能够做到这种不可思议的行为，而这足以证明他们的完整体系肯定比我们先进。

「当然，其实我觉得并不是我们所创造的技术体系和你们刚好相似，这里面的因果关系可能是恰好反过来的，实际情况很可能是你们如今的科技体系是建立在古老泰坦遗留的知识上的，你们其实是我们的模彷者和跟随者。」

其实马恩会这么问就是因为他早就在泰坦蜘蛛里得到了这个情报，不过他还是装出了副懵懂和好奇的神色：

「你的意思是我们如今熟知并公开给所有人类的科学体系其实源自你们。」

扎斯娜点了点头：

「准确地说应该是你们掌握体系的核心思想和我们有关。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很久我们在对抗诸神的时候有个特别的计划，那就是我们曾经制造过许多可以经历时间考验的知识存储装置，以试图让未来的人类掌握叫做「玛纳吉顿」的特殊思想理论——这其实也是当时我们泰坦文明对各种技术体系比较主流的看法。

「那是一套建立在可验证与可预测上认知世界的办法，如果你们只通过这种方式掌握各种技术的话，那么就可以有效削弱那些神祇的力量。

「在泰坦文明的末期，我们在平民里完全禁止了古拉玛魔法的使用，因为对于那些不了解古拉玛文明的普通人，往往会在自己心中神秘化那些当前技术没法给出合理解释的魔法，而这就会给诸神入侵人类心灵的机会。

「诸神的本质就是人类对于宇宙和现实的想象，如果在所有人类的眼中如今的世界都可以用套完善的理论去解释的话，那么诸神自然没有生存的空间。

「你要

知道，诸神只存在于人类的思想里。」

说着她抬起手指了指脑袋的位置。

马恩露出恍然的神色：

「原来如此，也就是说如果我们能够让所有人类都理解自然和宇宙，就能够有效地削弱这些神祇，难怪他们要刻意地让南联邦保持落后的状态，并且让多数的年轻孩子都没法自由地选择接受现代科学教育。

「他们是在刻意让人类变得愚昧和落后。」

这点其实马恩也早就得知了，不过听到扎斯娜的话，他也想起了这的确种能够有效压制和对付神祇的办法，只可惜这种办法的速度并不快，而且也不是他这样的独立能力者可以完成。

其实也就联邦政府可以做到类似的事情，而且据他所知联邦政府也还真的始终都在试图提高南联邦的教育水平，但他们投入的资源还不足以跟诸神抗衡。

而且这么想的话，这招对于塞拉恩可能比较难以生效，毕竟恒星在众多诸神所代表的实体中也算是人类了解程度较低的，其中还有着许多可以想象的空间。

看到他想明白了，扎斯娜也露出了笑容：

「没错，而且其实泰坦文明在跟诸神开战前很久以前，就有许多的学者提倡玛纳吉顿的科学模式，实际上也正是因为我们采用了这种方式，才彻底地激发了诸神和我们间的矛盾，这应该是这场战争最根本的原因。

「这不仅仅是因为诸神会特地阻拦我们这么思考，而且更是因为当我们这么思考以后就会怀疑诸神存在的合理性，并且开始挑战他们的权威。

「如果换种角度思考，这场战争也可以说是我们挑起的，正是玛纳吉顿给了我们质疑诸神的勇气和动机，让我们间的摩擦愈发剧烈。

「所以你们如今统治者决定将异常世界隔离开来的做法还是很聪明的，看起来他们应该不是那种会忽略诸神危险的蠢货。」

说着扎斯娜也朝着平台伸展出来后重新搭建起来的墙壁走了过去，接着伸手推开了某处马恩并没法区分出来的墙壁，然后就露出了足以让他们走进去的门。

「门」后是间看起来比建筑要更接近现代风格的房间，有马恩熟悉的桌椅，并没有比联邦的现代屋子少什么基础家具，倒是多了些他看不懂的电器设备。

「这段时间就委屈你住在这里了。」扎斯娜说道，「虽然你不是囚犯，但这里也只能算是比较熟悉的牢房，当然，我们采取这种措施也是为了保护你和我们城内的平民，毕竟你现在对我们来说还是来历不明的家伙。」

马恩点了点头：

「理解，我也没期待自己能在你们这里自由行动，只要我最后能够回到自己原来在的维度就可以了，这就是我仅有的要求。」

他的配合也让扎斯娜感到了几分安心，马恩的行为既不像是诸神的间谍，而且作为误入泰坦维度的能力者，他的行为也算不上愚蠢。

其实她还挺担心马恩是那种会觉得他们想要悄悄害他的蠢货，那样会给她接下来的行动带来不少的麻烦，而现在他的态度对扎斯娜来说刚刚好。

扎斯娜走到了一扇门前推了开来：

「这是书房，里面有些关于我们历史和诸神存在的讨论。」

马恩看着书房忽然问道：

「那如果我们能知道诸神到底是什么的话，是不是就能削弱他们了。」

他正在故意勾引扎斯娜透露更多关于诸神的信息。

扎斯娜点了点头：

「没错，其实这也是过去我们很长时间研究的方式，而实际上我们的确也已经得知了诸神的本质和来源，其实这倒也不是什么秘密……」

既然马恩说到了这里，她也没有隐瞒的意思，

即使马恩是诸神的卧底，让他知道诸神的本质也不是什么坏事，反倒有可能动摇他的信仰。

扎斯娜特地走到里面挑了几本书递给马恩：

「这里面严肃地证明了诸神存在的本质，而根据我们过去的研究来看，其实诸神的本质有些好笑，因为我们发现这些被人类信仰的所谓神祇……

「反倒是被人类创造出来的。」

马恩微微抬起了眼皮：

「你的意思是我们创造了诸神。」

扎斯娜微笑着说道：

「没错，而且我说的不是意识创造诸神的这个过程，我的意思诸神这个种族是某个时代人类创造的东西，难道你不觉得这才是唯一合理的解释吗？

「总不可能真的有种叫做神祇的自然现象，会将我们对自然和宇宙的想象化作一种具有自我意识的特殊生物吧？你仔细想想看……

「这些生物为何只存在于人类的脑中，而不会被其他生物影响？而且为何如今你所看到这些生物都有着跟人类极其相似的意识结构？

「原因很简单，那就是因为创造诸神的就是人类，当时的人类自然会决定创造一种具备跟自己相似性格，却能够沟通的种族。

「你很难想象人类到底有多执着于创造跟自己意识结构相似的全新种族，但这就是他们的本性，甚至站在你面前的我就是人类创造出来的全新种族。

【鉴于大环境如此，

「而诸神也不例外，如果我们的研究没错的话，这些诸神最初被创造出来时的定位是种特殊的武器，当时的人类应该这种面临某场极其艰难的战争。

「并且当时人类的对手并不是我们的同类，实际上诸神的存在也决定了当人类在和外族展开生死决战的时候，他们必然会成为我们的盟友。

「因为如果人类灭绝以后他们也会死去

「现在你应该想明白了吧。为什么人类的意识能决定他们存在的形态？为什么他们是这种寄生在人类意识中的生存形态？

「因为他们是一种会必然维护人类存续的生物武器。

「归根结底，人才是神的造物主。」

马恩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听你这么说以后，我的确感觉神祇存在的很多疑点都说得通了。」

虽然马恩的目的就是来寻求诸神的情报，但他也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话，不过真的想想以后这的确才是最合理的答桉。

也对，神本来就是人类想象的造物，他们怎么可能是自然存在的。

扎斯娜点了点头：

「没错，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人类渐渐地忘记了神其实自己创造的物种，并且他们也慢慢地在人类黑暗的时代爬到了更高的位置，并且成了所谓的神。

「但如果认真思考的话，诸神不过是你们的造物，跟我们没有区别。」

马恩又配合地露出疑惑的神情：

「你们？」

扎斯娜回答道：

「没错，我们血肉泰坦和机械泰坦其实也是人类通过对生物和机械技术的研究创造出来的全新物种，跟神祇不同的是我们有着和你们完全相同的意识结构，

「但我们并没有灵魂。我们通过生物脑或机械脑和各自对应的神经系统模拟了灵魂的运行方式，而这就让我们不可能被诸神寄生到脑内。

「诸神们总觉得自己是凌驾于人类的生物，其实他们的想法并非没有道理，如果他们没法在某些领域超越人类，也就没有被创造出来的价值了。

「因此人类泰坦们为了战胜自己昔日的优秀造物，

他们又犹如造物主般重新以自己为蓝本创造了我们，并且期待让我们这种新人类战胜诸神。」

马恩露出了些茫然的神色，似乎是被如此巨量的信息给冲昏了脑袋：

「等等，所以你们没有灵魂。」

扎斯娜微笑着说道：

「没错，我们和机械泰坦都没有灵魂，不过我们都有着意识，诸神实际上也没有如同你们那样的灵魂。

「灵魂只是承担意识的某种方式，但不是唯一的方式。

「不只是灵魂可以思考——细胞，金属，或者模拟灵魂的智能算法，都可以都可以进行被你们称作思考的行为。

「也许组成我们脑袋的这摊血肉没有灵魂，但也可以被称作意识。

「我很清楚我是活着的。」

马恩眨了眨眼睛：

「虽然我不是灵魂学者，但你对我来说看着确实像是活着的。」

扎斯娜笑了笑：

「没事，即使你不理解我们的存在形式也无所谓，这对于某些学者可能也是个挑战观念的问题，这些也完全不重要。

「你可以先在这里休息下，顺便看看记载我们存在的书籍，并顺便接受专业泰坦门的检查，到时候我们可以再慢慢讨论诸神和我们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