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用薪柴点了点画出的五边形岛屿,娓娓道:
“大昊皇朝可以追溯到一千七百年前,那时大昊太祖昊日仙君脚踏太古金乌而来,斩妖龙,立大昊基业。大狨王朝可以追溯到一千六百年前,大狨太祖骑镇狱魔龙降世,败神兽啸月冥狼与魑孽钩蟒,统八部众,立大狨基业!”
众人依旧茫然,唯有青羊仙衣双目璀璨如星芒。
陆沉继续道:
“我翻遍了寿仙镇所有典籍,发现两桩隐秘。一桩是,每五百年,阴水平原便有一场阴水大逆冲,凡人无活路,桑田变沧海。而今,距离上一次大逆冲已过四百九十多年!”
“啊~”
“真的吗?真是这样?”
“不可能,绝不可能!”
“还有不到十年,我...我们青羊人还有几年活路??”
众人脸色巨变,有些青羊人差点疯掉。
陆沉不理众人,又继续开口道:“阴水平原,每五百年一次大逆冲。永劫岛,每两千年一场【浩瀚劫】,遇城摧城,遇山山崩,改天换地,乾坤逆转!”
四周瞬间死寂,青羊输哆哆嗦嗦走上前来,一把捏住陆沉手臂,咬牙切齿道:
“当真?”
陆沉点头:“绝无虚言!”
青羊输闻言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差点跌坐在地上,还是一旁的青羊仙衣眼明手快,伸手扶住了对方,安慰道:
“爷爷,既然陆沉大哥说出来,想必早有解决办法,何不直接问他。”
“可有办法?”
青羊输双目猛然一亮,又有了生气。
陆沉望了青羊仙衣一眼,没想到对方如此聪慧,他幽幽一叹:“青羊堡太小,世界却很大,青羊人坐困愁城小半个世纪,该出去走走了。”
“该出去走走了...出去走走......”
青羊输喃喃自语,神思不属。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座青羊堡,他何尝不想出去闯闯,可是天地虽大,根本没有青羊人容身之处。东西两面是两大惶惶天朝,吃人不吐骨头,碎叶岭又被黑羊人霸占。
就连阴水平原也是人族的地盘。
他一个一百五十九岁的老家伙又能如何,束手束脚,能守住青羊堡已然不易。
......
篝火宴结束。
青羊输拉着陆沉又进了一趟羊尊洞,这一次不止他们两人,更有青羊奔和年轻的青羊公力陪同,陆沉开门见山,将寿仙镇面临的处境详说了一遍,没有丝毫隐瞒。
最后开口道:
“寿仙镇的大门始终对青羊人敞开......”
“我虽为一镇之主,却也不能控制镇民情绪,青羊人住进寿仙镇,必然受到排斥。如今拜尸教来犯,却是个难得机会,若是青羊人能与寿仙镇同进退,共患难,再由我从中斡旋,往后...必能亲如一家。”
“具体如何决断,还是青羊堡自己决定吧,我会在青羊堡等一个时辰。”
陆沉化被动为主动,说完就走出了羊尊洞,留下老、中、青三代青羊人沉思不语。
“我相信陆沉大哥,他不会欺骗我们。”
青羊公力摸了摸腰间千刃刀,率先打破了沉默,却被余下的两人直接无视。
“咳咳!”
青羊奔干咳一声,问道:“老堡主,小陆镇主说的可是真的?”
“差不多吧。”
青羊输点了点头,出声道:“我刚才去见了羊爷爷,羊爷爷说,它记得小时候整个阴水平原是一条南北走向的大河,茫茫无际,浩浩无边。”
青羊奔用手搓了搓头皮,嘀咕道:
“怪不得那些巨城都建在高山上,怪不得有阴水时常逆冲,怪不得这里的土地这般肥沃,却鲜有人定居于此,也怪不得大昊与大狨能相安无事。唉,咱们青羊人还是底子薄了些,若没有小陆镇主提醒,说不定哪天成了水鬼,都还稀里糊涂呢。”
“陆小子也是个有心计的,我现在才回过味来,他不与我们单独商议,而是当众说出,就是要所有青羊人知道,逼青羊堡早做决断。”
“不管怎么说,这也是大恩,青羊人不能不报。”
“是啊,现在咱们青羊堡只有两条路,一条是远走他乡,一条是干脆迁入寿仙镇,无论哪一条,都干系甚大,不得不慎重选择。”
青羊输没有出声,依旧愁容满面,许久后,声音干涩道:
“青羊人经历过背井离乡的苦痛,颠沛流离,居无定所,朝不保夕。如今...如今怕是没有再走一次的勇气了,也就是说,其实,我们青羊人只有一条路可走。”
“这......”
......
陆沉出了羊尊洞,被青羊仙衣领着游览了一圈青羊堡。青羊堡共分五层,陆沉在第四层见到了两个兽场,一个养着几十匹野马,一个养着百余头独角黑羊。
在第五层。
又见到了那个三阶的老双角青羊,老青羊卧在高高的草垛上睡觉,守护着不远处仅有的三株小树。那小树有小腿高,叶如利剑,苍翠欲滴,仅仅望一眼,就能感受到其中旺盛的生机。
其中一株已经结出两个青涩的果子。
也就拇指大小。
青羊仙衣毫不避讳,在身旁解释道:
“青羊堡没有灵地,能种出这三根灵株已经不易,多亏了老青羊和爷爷寸步不离地照料。我们青羊人的双角青羊之所以通人性,正是从小喂食诛邪草茎叶的原因,不过那茎叶太苦,人没法下咽。”
“小时候我偷吃过半片叶子,嘴都麻了,哭了三天才缓过劲来。”
青羊仙衣说着。
吐了吐香舌,乖巧可人的样子让陆沉轻笑了几声。
脑海中青羊仙衣的形象还没散去,对方突然昂着小脑袋问道:“陆沉大哥,青羊堡是不是要迁入寿仙镇了?”
“......”
陆沉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感觉啊~”
女人的直觉没有道理可言,陆沉想了想,没有隐瞒:“青羊堡迁入寿仙镇是好事,对青羊堡,对寿仙镇都没有坏处。”
“哦~”
青羊仙衣低头,又突然仰头,目光炯炯道:“这样的话,仙衣是不是也有机会修炼?”
“你喜欢修炼?”
“是啊。”
青羊仙衣点头,认真道:“韶华易逝,红颜易老,仙衣可不想老去的时候,还要爷爷又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