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使团席位上,那位白纱蒙面的圣女峰女子顶着林琅的剑意缓缓站起身来,面色如常,林琅见众人都安静下来便收起了剑意。
那圣女峰女子站起来后看着陈长生说道:
“我从来没有听有容师侄说过,有你这样一个未婚夫。”
但是看着那少年愤怒的神情,心情有些不安,回忆起有容师侄这数月来的安排, 心想难道这少年说的话是真的?
便又说道:“你用什么证明?”
陈长生说道:“我有婚书为凭。”
小松宫面色如霜,厉声喝道:“你就算拿出天书为凭,也没有人会相信你说的话!”
“阁下不看看,又怎么知道没人信呢?”林琅说道。
“哼,你觉得再场的有人会相信一个洗髓都都没有成功的废物会和天之骄女有婚约吗?”
小松宫冷哼一声,不屑的说道。
“我信。”
这时候殿里忽然响起一声极清脆的声音,那声音就像两颗珍珠轻轻地撞击, 美妙而坚定。
落落轻哼一声, 说道:“我家先生娶谁都够资格。”
殿内一时安静,人们愕然无语,心想国教学院的这个小姑娘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那少年是你家先生?他不就是一个洗髓境都没有过的废物?怎么在你口里,却像是徐有容嫁给他都是高攀一般?难道他比秋山君还要更优秀?
要说旁边的那林琅是你先生还有人会相信一点。
落落哪里在乎那些人在想什么,转头看向陈长生佩服的笑着说道:“长生先生,你真是太厉害了!”
这时一旁的唐三十六也开口说道:“我也信。”
唐三十六看着殿内众人说道:“这个家伙是个真正的怪物,无论做出任何事情来都不出奇,不要说是徐有容的未婚夫,就算他说自己是魔君的小儿子,我都信。”
庄换羽见南方众人神情不善,微微皱眉,喝道:“你少说两句!”
唐三十六神情微寒,也不理他,望向陈长生说道:“难怪你这家伙比我还要自恋,原来藏着这么位未婚妻,这事儿……确实值得骄傲,实在是佩服佩服。”
落落和唐三十六说的都是真心话,他们真的很佩服陈长生, 但在南方使团众人的眼中,他们偏在此时表示对陈长生的信任与支持,自然是对自己的刻意羞辱。
小松宫长老大怒喝道:“我离山在天南,世受万民景仰,太祖皇帝开国之初,曾亲书千世之宗匾额,太宗皇帝当年,亦在圣旨里称赞离山乃万民之师,如今圣后娘娘当朝,亦对我离山尊敬有加!没想到今夜一个小娃娃,便要毁我山门七千年清誉!大周朝廷若不管这几个黄口稚儿,老夫说不得便要管教管教了!”
他虽然算不上离山剑宗里硕果仅存的长老,但在宗门里辈份极高,境界亦是极高,只差一步便要踏入从圣境界,今夜的未央宫里,他与天道院院长茅秋雨便是最强的二人。
此时他大怒之下,纵情释出气势,瘦削的脸颊上青光隐现,一道磅礴至极的气息, 从他干瘦的身躯里喷薄而出, 瞬间越过数十丈的距离,来到殿门前,将陈长生围住!
一步从圣,这是何等样恐怖的境界,不要说洗髓都没能成功的陈长生,即便是像庄换羽这样的青云榜第十的少年强者,在小松宫长老的气息前,只怕也无法稳稳地站立,这与境界的差异无关,更多是强者天然的威势。
所有人都以为下一刻陈长生便会跪倒在地,然而谁能想到,他除了脸色变得凝重了些,竟没有任何反应。
陈长生刚刚在地底空间里,承受过那头黑色巨龙的恐怖威压,便是龙威都不能让他倒下,小松宫又如何能做到?这位离山剑宗的长老再强,又哪里比得上那只黑龙分毫?
林琅站在陈长生的身前自然能感受到那道恐怖的气息,向前一步伸手推开围在四周的侍卫,盯着大殿深处瘦矮的小松宫,沉声喊道:“长老这是要以大欺小吗?”
“不过是有点剑道天赋罢了也敢和老夫指指点点!哼!”
小松宫的话音一落,林琅便感觉自己的身上仿若压了千斤的重担,将他的被压的有些弯曲,不过林琅死死撑住,青筋暴起,竟渐渐挺直了腰杆,与小松宫对视。
落落也站在林琅和陈长生的旁边,能感觉到压在他们两人身上的威压是有多恐怖,知道自己远不是小松宫的对手,虽然自己两位先生都可以抵抗这种层次的攻击,但同样让她愤怒起来。
此人居然敢向自家先生施威!
她大怒喝道:“你这个死矮子,仗着自己年岁大就想欺负人吗!”
殿内再次安静,因为所有人都很吃惊,吃惊于听到了怎么也想不到的一句话。
小松宫自己也很意外,居然、竟然,有人敢骂自己?
数名离山剑宗弟子站起身来,冷冷望向殿门方向。
为首的关飞白神情漠然,便准备动手。
君辱臣死,师长受辱,弟子如何自处?
便在这最紧张的时刻,主教大人再次睁开眼睛,醒了过来。
他带着倦意,看着场间剑拔弩张的双方,叹了口气说道:“又不是小孩子,难道谁的声音大,谁就有道理?难道现在我们最应该做的事情,不是先看看那个小家伙说的婚书?”
这句话就像他先前说的那句话一样,无可辩驳。
从林琅站起来喊停,到陈长生进殿,直到现在,一直没有人提出要看他提过的婚书,不是没人相信陈长生有婚书,而是因为殿内所有人都想表明一个态度,徐有容和秋山君才是天作之合,他们根本不相信陈长生说的话。
虽然他们都很清楚,看婚书才是最应该做的事情。
而现在主教大人提出要看婚书,这便代表他已经做好了相信陈长生的准备。
联想到先前他对陈长生和国教学院的维护,再联想到国教学院在今年重新回到世人眼前,以及最近这数月里京都暗潮涌动,人们终于确信,
他果然便是国教学院的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