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尝18口
顾景琛早上就买了机票。
所以在从墓园出来后, 他就直接带栗栀去了机场。
什么行李都没拿,就带着她, 还有他们的证件, 以及刚领了不久的结婚证。
从帝都飞南城要两三个小时。
到那边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两个人坐上车后就径直去了宁悦的墓地。
因为顾景琛知道,今天不去,栗栀心里会惦记一整晚。
顾景琛以为栗栀会哭得厉害。
但并没有。
不管是去见姥姥还是见母亲, 她都表现的很轻松很开心。
仅仅红了眼而已, 没有掉一滴眼泪。
其实也是真的轻松开心。
因为现在身边有个人守护着她,让她过的并不艰难也不孤单。
从墓地出来后, 栗栀饿的肚子咕咕叫。
顾景琛叫了车回市里, 在车上问她想吃什么。
肚子依旧咕咕咕的栗栀注意到司机师傅透过内后视镜笑眼瞅她, 很不好意思地捂住脸, 闷闷地回顾景琛:“就……什么都行。”
顾景琛轻叹了声, 打开手机的app, 把位置定在南城,开始筛选晚餐地点。
最后他让司机去了一家烤肉店。
栗栀在烤肉店饱餐了一顿,心满意足地跟着顾景琛去酒店开了房间。
顾景琛点红酒, 栗栀要热红茶。
两个人坐在宽敞的浴缸里面对面泡澡。
泡着泡着栗栀就被顾景琛给压着喂嘴里好几口红酒。
他拉着栗栀, 迫使她坐起来, 自己往后仰, 让栗栀趴在他身上。
在带她调换位置的时候栗栀的手不小心碰到他放在旁边的酒杯, 一杯红酒洒出来,就连酒杯都掉进了浴缸里。
仿佛一瓶红墨水被打翻落入水中一样, 红色的液体融入, 中合成诱人的浅粉色, 最终被泡沫遮掩住。
栗栀的手指上也沾了猩红的液体,被顾景琛捉住, 用舌尖卷进嘴里,轻轻嘬干净。
杯壁里挂着些许红色残留液体的高脚杯躺在水波种,晃晃荡荡,如一叶扁舟。
栗栀的轻咽淹没在顾景琛的吻中,和荡漾的浴水相混,有些含糊不清。
“叫我什么?”
他坏心眼地折腾她。
“二哥……”栗栀泫然欲泣。
“错了,”顾景琛惩罚她,吻也跟着重下来,像是啃咬,“不是这个。”
栗栀的眼角挂着泪,眼尾处绯色晕染开一片,犹如洒落的玫瑰花瓣。
顾景琛诱哄着提醒她:“老婆乖,重新喊。”
他暗示提醒的太明显,栗栀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的脸色酡红,像喝醉了酒。
嗫嚅半天,栗栀终于唤出了那一声:“老公……”
尾音未落,就又被迫吞了回去。
顾景琛的吻汹涌猛烈,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将她围裹的水泄不通。
……
踏出浴缸后顾景琛用浴巾把栗栀包住,抱着她跌进柔软的大床里。
栗栀拽过被子,像条鱼一样滑进去,把自己裹好。
顾景琛帮她掖了掖被角,食髓知味地坐到旁边,背靠床扒拉了两下手机,回了几条消息,另一只手一直把玩着她的发尾。
他一直很喜欢玩她的长发,喜欢将她的发丝一圈圈缠绕到自己的手指上,再轻弯指节,微微扯动。
仿佛他们这一生就这样交缠错绕,无法分割。
栗栀也在捧着手机玩。
她把一早就拍好的结婚证选中,发了朋友圈。
“2020521,永远铭记。
[照片.jpg]”
昨天才参加了他俩订婚仪式的一众亲友全都:“?
?”
昨天订婚今天扯证,难不成明天就要办婚礼?
!
就连陈可他们都没想到他们家臭小子今天就把栗栀给拐去领证了。
完全不清楚其实是栗栀想拐顾景琛扯证。
顾景琛看到栗栀的朋友圈,收了她的图,也发了条朋友圈。
“2020521,gamp;l[照片.jpg]”
震惊了朋友圈的俩人发完就拥着睡觉去了,全然不管亲朋好友在底下评论了什么。
隔天早上醒来,栗栀睡眼惺忪地怔怔放空着大脑。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只请了两天假,今天上午学校还有一堂课的!
栗栀瞬间惊坐起来,手忙脚乱地找手机,刚拿到手机正要找老师代课,顾景琛就睁开了眼。
他看她这么惊慌,支起半边身子来,轻蹙眉问:“怎么了?”
栗栀欲哭无泪,“我忘记请今天的假了!”
顾景琛无奈低叹,又懒洋洋地躺了回去,同时伸手夺走了她的手机。
栗栀刚要着急地说话,顾景琛就道:“帮你请了,钟老师已经找了其他老师帮你代课。”
栗栀先是愣住,而后就深深吐出一口浊气来。
她趴到顾景琛怀里,又重新闭上眼,轻声说:“老公最好了。”
他的声音娇软温糯,听得顾景琛耳根泛热。
又不止耳根发热。
顾景琛回搂住她,很受用地吻着她的发顶,贪心道:“再喊一声。”
栗栀:“二哥。”
她笑了两声,又喊:“二哥呀!”
顾景琛见她开始调皮,也逗她,抓她痒,栗栀被挠的像只鱼胡乱扑腾着躲开,在床上打滚儿。
却被顾景琛压住,双手的手腕也被他抓扯到,摁住动弹不得。
闹不过他的栗栀求饶:“呜……我不闹了,我错了,二哥松开我。”
说完又很自觉地改称呼:“老公,老公松开。”
顾景琛很好心情地挑眉,嘴角一弯,笑道:“晚了哦。”
栗栀反抗不过,半推半就地被顾景琛一大早吃干抹净。
两个人在酒店呆了半天,中午才退房离开。
在南城吃了个午饭后,顾景琛带栗栀回帝都。
接下来的每一天,栗栀和顾景琛除了忙工作,就是忙婚礼相关的事宜。
二十多天的时间一晃就过。
6月13号如期而至。
属于他们的盛大婚礼即将拉开帷幕。
栗栀身穿一袭洁白露背婚纱,一手捧着捧花,一手挽着顾景琛的胳膊,正在等待入场。
婚礼场地几百平米,每一处都是设计和策划团队按照顾景琛的描述百分百还原的。
场地布置成了深海中的美景。
形态各异的珊瑚做装饰陪衬,灯光做出了波光粼粼的效果。
抬头望见的是头顶一片逼真的天空。
阳光普照,晴朗无边。
红毯并不是笔直的,而是弯曲优美的,勾出g和l的形状。
就在婚礼即将进行的时候,陈可突然瞥见角落里站着一个人。
他穿着正式的西装,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在很不起眼的边角地带,似乎想要让人群帮他掩盖他存在的痕迹。
陈可起身,朝他走过去。
“栗源。”
栗源突然被叫到,眼底闪过一抹惊慌。
他扭脸看向陈可,表情很不自然,有点尴尬地挤出一丝笑来。
陈可停在他的面前,还未说话,栗源就率先开口道:“我知道我不该来的,就让我看几分钟。”
“等栀栀走过红毯,我就离开。”
陈可没有立刻说话。
片晌,婚礼进行曲奏响,顾景琛携栗栀缓缓踏上属于他们长长的红毯。
我们走过很多路,很少能笔直通往终点。
这一生虽然没有一帆风顺,但幸好最终结果尽如人意。
陈可望着嘴角上扬的两个孩子,没有挪开目光,但话却是说给栗源的。
“本来应该是你带栀栀走红毯,把她亲手交给阿琛的。”
她顿了顿,然后声音平和地说:“但你不够资格。”
“栗源,悦悦真的看错了人。”
“她当初不顾所有人反对跟一无所有的你在一起,很信任地对我说你以后肯定是个好丈夫好父亲。”
“你辜负了她。”
栗源说不出话,甚至有些喘不过气。
“你对不起悦悦,对不起岳笙姨,更对不起你的女儿。”
“你不是好丈夫,也不是好父亲。”
红毯很长,栗源怔怔地望着曾经在自己面前笑过很开心的女儿背离着他越走越远,仿佛他们再也无法出现在彼此面前。
红毯到头,栗栀和顾景琛拥吻。
栗源只丢下一句对不起,就狼狈不堪地逃离了如此喜庆的婚礼现场。
他从酒店出来,茫茫然地望着车水马龙的世界。
当初他和宁悦确实不被任何人看好。
他是农村进城的穷小子,空有一腔抱负无处施展。
而宁悦是家世极好的大小姐,性格温柔和善,极有教养。
她不嫌弃他穷,不在乎他是否能给她多少物质上的东西。
毅然决然地反抗并说服了所有亲人朋友,和他结婚生子。
可终究,她是下嫁,他是高攀。
婚后她用她拉小提琴演出的钱资助他创业开公司,给他在经济上减了很多负担。
但骨子里的落差始终无法让他平衡。
哪怕他真的很爱她,也很爱他们的女儿。
却在外人一次又一次议论他靠女人的时候还是无法当作没听见。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成了他的心病和折磨。
然后他在宁悦去世后遇见了戴娟。
一个觉得他无所不能可以解决一切困难的女人。
他被戴娟的赞美和奉承迷了双眼,跌落进去。
一同搭进去的,是他想要脱手抛弃的乖巧女儿,还有他接下来几十年的安宁。
只是现在说什么都为时已晚。
他栗源再也没有那么懂事的女儿了。
她的婚姻大事,往后余生,都再也和他无关。
……
栗栀并不知道栗源来过。
她也没有想到他。
在她的世界里,父亲已经被除名。
只有一个爸爸,是和顾景琛共享的顾延远。
盛大的婚礼在即将傍晚时分才彻底落幕。
顾景琛和栗栀早已收拾好行李,从酒店出来后,就由谢景臣开车,和单曦微一起送他们去机场。
踏上属于他们的蜜月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