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蔡翼的话,堂上的文武赶紧跪地求情道:“蔡将军是泄露了军机,不过却是一片忠心,还请王上从轻发落!”
“寡人岂会不知蔡将军的一片忠心,但是军令就是军令,违反了军令那就要惩处,不然何以服众?”
张煌言的地位超然超然,劝说道:“延平王!蔡将军固然有罪,不过念在其一片忠心的份上,还有现在大敌当前,临阵斩将乃是不吉之兆,还请王上允许蔡将军临阵戴罪立功。”
听完张煌言的话,郑经叹息一声道:“沧水先生,寡人何尝不知蔡将军是为了寡人才甘愿违反军令,此乃是寡人之过,蔡将军的罪责由寡人承担。
寡人身负兴复华夏的重任,不能一死了之,但是死罪能饶,活罪不免。寡人自领二十军棍以儆效尤!
明日当着全军将士的面行刑,告诉行刑的将士,不得留手!”
蔡翼以头杵地,砰砰作响!再抬起头已经是血肉模糊。
“王上!这军棍打不得啊!”
“诸位认为打不打得?”
郑泰第一个想明白了郑经的用意,马上接口道:“打得!王上以身作则,他日任何人触犯律法时都会新生恐惧,军纪肃然方能有百战不殆之军。”
张煌言若有所思,想到之前与郑经论法时说过的话,主君犯法都要受到惩处,更何况其他人,这一顿军棍打下去,郑氏的军魂可就有了。
延平王高明啊!
刘国轩沉思良久,也抬头说道:“臣也赞同!”
“既然大家都赞同,那就这么定了,明日当着全军将士的面行刑,行刑之后立刻出兵迎战满清与红毛夷联军。”
“臣等领命!”
“都散了吧,明日决战每个人都拿出十分气力,争取这一战将敌人全部留在琼州, 这一战之后我们与满清和红毛夷的攻守就会易势。”
众人刚想离开, 忽然想到他们是劝说延平王不要登船作战的, 怎么竟然成了一场军法讨论会。
发现被带偏的几人,纷纷出言劝说郑经,不要登船。
郑经叹息道:“不是寡人非要一意孤行, 是我郑氏现在容不得一点儿的错误,这一年来, 红毛夷频频骚扰我们在大陆前沿的岛屿, 尤其是思明州更是首当其冲。
多亏了思明州的两位大将有勇有谋, 在与红毛夷的争斗中避实就虚,让红毛夷占不到任何的便宜。
在这种情况下, 若是我们能够将前来攻打我们的这股红毛夷吃掉,对我们日后攻占爪哇岛有着重要的意义,在我们的家门口吃掉敌人要比在敌人的家门口吃掉敌人容易的多。
再说我们背靠大陆作战, 也不算冒险, 只要将士们齐心协力, 此战大有可为。”
几人看到郑经态度坚决, 无法改变郑经的决定,只好将矛头对准蔡翼。郑泰一把拉住蔡翼的手咬着牙说道:“蔡将军!老夫没有别的要求, 就一条无论胜败,延平王必须是安全的!”
蔡翼用手抹了一把留在脸上的血迹,表情变得无比狰狞:“郑大人放心, 就算是末将死了,延平王也是安全的。”
次日郑军吃过午饭, 所有在岸上的郑军官兵全部集中起来,然后大家就惊恐地看到, 延平王趴在了长凳之上。
临时客串刑官的郑泰宣读了郑经的罪行,当官兵们听到延平王是为了他们蔡将军受刑, 而蔡将军是为了保护延平王触犯军令,全都被感动了。
蔡翼带头高呼:“誓死效忠延平王!”
“誓死效忠延平王!”士兵们的声浪响起。
随着行刑士兵的军棍落在郑经的屁股上,所有的士兵的都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在他们的眼里延平王那就是神一样的存在。
二十军棍很快打完,随军的军医赶紧将延平王抬回室内为延平王上药,就算是行刑的士兵不会下狠手,可是为了让整个行刑的过程更有冲击力,该有的皮外伤还是要有的。
上完伤药之后,郑经吩咐道:“抬寡人上船,出战!”
号角声响起,随着郑军的令旗挥动,一艘艘的战船开始向港外出航。
郑军这么大的动静,当然瞒不过满清与红毛夷联军的监视。在红毛夷的旗舰‘巴达维亚’号上,广东巡抚卢兴祖与红毛夷统帅博特上校,二人站在船头上看着出港的郑氏水师。
博特用不屑地语气说道:“这群只知道东躲西藏的黄皮猴子,就是一群可耻的小偷,他们无耻地偷盗了联省共和国的财产。
联省共和国一直谋求与其决战,都被这些可耻的猴子逃掉了,现在竟然敢冲出来决战。这一次一定要给这些该死的黄皮猴子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博特的翻译是个华夏的南洋移民,家族在万丹做一些小生意谋生,因为长期与红毛夷打交道,学会了红毛夷的语言。
听到博特一口一个黄皮猴子,心中无比愤怒,却是敢怒不敢言。在翻译的时候自作主张将黄皮猴子翻译成了海贼。
卢兴祖是辽东汉军镶白旗人,算的上满清的从龙之臣,若是说这个人可能不太熟悉, 不过这人有个女婿却是号称满清第一词人的纳兰性德。
听完翻译的话,卢兴祖矜持一笑道:“本官借博特先生吉言, 预祝我联军马到成功!”
博特对满清水师的战力非常的不屑,与之组成联军,主要是需要满清水师防御郑军无孔不入的火船。
两人正有一搭无一搭地说话, 突然卢兴祖举着单筒望远镜的手一抖, 他发现郑军的将旗换了,居然换成了‘鄭’字大纛。
“来人找个认识郑经的降将,老夫要知道对面的郑军船上是不是郑经本人。”
跟在卢兴祖身边的戈什哈应声而去,不一会儿工夫就有一名将领顺着绳梯爬上了‘巴达维亚’号。
卢兴祖将单筒望远镜交到他的手里,吩咐道:“看仔细了,是不是郑逆的郑经在船上?”
将领举着望远镜寻找一会儿,指着挂着大纛的船上的一人说道:“回禀军门,那人就是郑经,不过卑职奇怪的是那郑经才二十岁,怎么还要两个人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