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经沉思了片刻点头道:“岳父调到吕宋也好,吕宋今后肯定有很好的发展,寡人也会在政策上向吕宋倾斜。
保证每年拨给吕宋的移民人口不会低于两万人,连续支持五年,五年之后,吕宋就要有自己自我发展的能力。”
唐兴文仔细琢磨了一会儿说道:“得王上如此支持,这吕宋臣保证五年之内必成我郑氏的后方粮仓。”
“寡人相信以岳父的能力, 不过不能按照承天府的那种施政模式,承天府的目标是养活从离岛后撤的几十万百姓。
而吕宋没有这种压力,吕宋完全可以采用大农场的模式进行垦殖,比如说以一千亩为一个地块开辟种植园。
比如种植甘蔗、剑麻、金鸡纳树等经济作物。至于粮食,吕宋能够做到一年三熟,少量的土地进行大规模种植就能满足吕宋的粮食供应。
至于说以后进军大陆的粮食供应,从吕宋调粮不如就近从承天府调拨,成天府发展起来, 所生产出来的粮食足够满足二十万大军的消耗。
总之这土地一定要合理规划, 粮食种的太多我们消化不掉就会烂掉,这不划算。而且在对外贸易方面粮食的价值远没有白糖、麻绳、药品的价值高。”
“王上!这甘蔗、剑麻臣知道,这金鸡纳树是个什么东西,种这个树有什么用?”
“这金鸡纳树是斗牛国人从新大陆引进到吕宋的一种树木,这种树木的神奇之处在于它的树皮能够治疗疟疾,也就是打摆子。
这个秘密斗牛国人一直当做最大的秘密并不对外公布,寡人也是在无意间查阅斗牛国的资料才知道了这个秘密。
岳父您想想看,一旦这种药品投入到市场上,我们能够挣到多少利润,我们在开发热带地区的时候,最头痛的就是打摆子,每年因为打摆子死了多少人。尽管我们知道黄花蒿对打摆子有治疗效果,然而疟疾的死亡率依然是居高不下。”
唐兴文眼睛亮了,他太清楚疟疾对热带垦殖的危险了,承天府不敢快速进行开发的很大一个原因就是疟疾这把无形的杀人的刀。
若是真能确定这个金鸡纳树的树皮有治疗疟疾的功效,而且比黄花蒿的效果更好, 这个种植园一定会成为吕宋的经济支柱产业。
“王上!这个树容易种植吗?”
“这个寡人也不清楚,需要不断进行摸索,寡人会从试验田给你调拨几名农技员,到时候他们会协助你进行栽培与育种。”
唐兴文又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王上!这种植园肯定需要大量的人力与财力,单靠官府肯定不行。
移民过来的大多数都是穷得连饭都吃不起的百姓,他们如何能够买得起一千亩以上的土地,而且若是大多数移民都开辟种植园,劳力从哪里来?”
郑经压低声音说道:“我的岳父大人,出门可别说这话是我说的,那么多的土人留着干什么?劳动力完全可以用这些土人,给移民发放武器,让他们自己去捕奴不就行了。”
唐兴文三观尽碎,这完全违背了圣人之学的教导,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看着唐兴文纠结的表情,郑经给他下猛药道:“你可知道斗牛国人历次对华夏百姓的屠杀,下手最狠的是什么人?”
唐兴文明白了郑经的意思,这些土人是无法与华夏移民和平共存的,他有些纠结地道:“若是我们大规模的做这种事,我们与土人之间再也恢复不到和平的状态之下。”
郑经冷笑道:“岳父上任之后, 走访一下涧里那边的移民村落,询问一下这些移民百姓, 听听他们对土人的看法,听听他们支不支持官府对土人的打击。”
“臣明白了,臣知道该怎么做,要做到这一点需要驻军的配合,毕竟百姓之间行为松散,需要军队对百姓进行编练。”
“这是军队责无旁贷之事,百姓在农闲之时必须参与军事训练,承天府与琼州府如此,吕宋府也是如此。”
在唐兴文正式履职吕宋知府后,郑经收到了吏官衙门的奏疏,吏官衙门铨选了三名官员做为万年县知县的候选人,请延平王勾选。
三名官员分别是杨英、郑缵绪(郑泰子)和庄文烈,郑经一看这个名单立刻就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很明显自己的从叔想要给自己的子弟铺路了,当然还有一些不能宣之于口的原因。
郑缵绪今年还不到二十岁,虽然说有些才名,算得上郑氏三代中的优秀人才,但是这么早就身居高位,难道不觉得这是揠苗助长吗?
本打算亲自带着人马去收复三宝颜,顺便从三宝颜南下,一路沿着香料群岛边缘向西到爪哇岛、旧港、满剌加巡视一番。
自己已经好几年没有到南洋亲自看一看了,也不知道南洋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这些领地亲自巡视一番的威慑,可比听属下的汇报管用多了。
然而面对承天府的政局出现动荡的隐忧,郑经只能将收复三宝颜的任务交给今后将驻守在吕宋的洪暄与谢永常。
郑经则带着剩余的舰队与陆军提前返回承天府,安平城内的文武官员谁都没有想到延平王会这么快返回承天府。
从出征到返回只经过了三个多月的时间,郑经突然返回打了一众文武一个措手不及,甚至在郑经召集所有官员在王宫议事时,一些在官廨坐班的官员竟然能够在大白天就找不到人。
郑经的脸色很难看,官员们表现让他愤怒异常,指望这样毫无责任心的官员能够做成什么事。他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严重的侮辱,自己自以为制定了严密的制衡制度,能够杜绝官员的懒政惰政。
然而现实狠狠地抽了郑经一个耳光,这他么的天下的乌鸦一般黑,难怪老朱那么痛恨这帮杂碎。果然除了少数另类,大部分的读书人没有好东西。
这种精英教育模式下的读书人,本来就觉得自己高人一等,指望他们能够放下身段真心地为百姓着想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召集议事的钟声已经敲响了超过半个时辰,按照在安平的官员居住的位置,就算最远的官员这么长时间也足以赶到,更何况这个时间正是在衙门坐班的时间,人去了哪里?
郑经放下手中的奏疏,冷笑道:“既然不来,那就不等了,杨来嘉!”
“臣在!”
“将今日在安平城没有告假却没有到场的官员全部记下来,所有官员全部革职流放吕宋岛听候吕宋官府安置。”
“王上不可啊!我延平王府读书人本就不多,一下贬谪这么多的官员,这么多的缺口臣去哪里找这么多合格的读书人?”郑泰立刻跳出来反对道。
“没了张屠夫,寡人就吃不上褪毛的猪了吗?”
“王上若是一意孤行,恐怕会有更多的官员选择辞官归隐,到时候谁来替王上牧民,这打天下靠武人,这治天下靠的可是读书人啊!”
“是吗?还有谁要辞官,尽管提出来,寡人绝不挽留!”
这话说的极其刻薄寡恩,是郑经继位以来从未有过之事,一名官员走出来摘下头上乌纱说道:“臣请辞!”
郑经连头都没抬,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声:“准!”
那名官员傻眼了,愣在原地半天没缓过神来,只能黯然地躬身向后退出大殿。
还没等他退出去,郑经的话又跟了过来:“此人永不叙用!”
官员浑身颤抖,一个踉跄栽倒在地,半天才艰难地爬起来,嚎啕痛哭。
“还有没有官员请辞的?一并说出来,寡人绝不挽留!”
大殿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知道延平王正在暴怒的边缘,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触怒郑经。
“寡人已经给了你们退出的机会,既然无人选择请辞,那就是还想好好地当这个官,既然要好好地当官,那就把该你干的事认真地干好。”
“臣等遵诏!”
“唐显悦!”
“臣在!”
“寡人命你在御史台,组建反贪腐司,由你亲自兼任主官,反贪腐司有权调查任何官员。只要证据确凿,便将证据递交刑官衙门进行抓捕。”
“臣遵诏!”
“刑官何在?”
“臣在!”蔡政赶紧出班行礼。
“命你组建刑侦司,负责我郑氏所有案件的侦破,人员从各个地方的捕快衙役中选择,同时地方上同步建立提刑官。
完全由刑官垂直管辖,办案之权不受地方官员干涉,寡人给了你权力,你就要给寡人把差事干好了,若是干不好,寡人不介意换人!”
蔡政心中一凛,赶紧表态:“请王上放心,臣一定鞠躬尽瘁,尽心王事!”
“既然如此寡人现在就给你们一个大案,御史台反贪腐司联合刑官刑侦司,给寡人彻查今日所有未到的官员,包括刚才请辞的官员,只要有贪腐犯罪的行为,全部缉拿归案。
寡人希望这个案子,你们给寡人办的明明白白,让所有心怀不轨者明白,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臣!遵诏!”蔡政与唐显悦一起出班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