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屏幕之前观看到这一幕的观众们当即就在弹幕间里讨论了起来。
“东方选手的这一世意外的可爱,相较于他的后两世李世民和朱元璋,这一世的刘彻竟然还有要听人吹捧的想法,甚至还付诸了行动!”
“没办法,此时的刘彻迫切的希望得到别人的认同,毕竟, 兴师动众聚集了三十万大军,到最后却无功而返……若是再不让人认同认同他,稍微的吹捧吹捧他,我怕他会崩溃!”
“此战不成,估计朝廷之中的主和派又有话要说了!”
…………
正当屏幕前的观众们在弹幕间里讨论着这些的时候,屏幕之中画面一转, 原本还在卫青面前说可以宽恕王恢的刘彻,却是十分坚定的对身旁的韩嫣说道:“王恢保不住了!”
“王恢……这是在找死!”韩嫣很是不客气的怒斥着已经被看押起来的王恢道, “身为九卿却心无定见,临战失机……”
“错!”话未说完,刘彻便毫不客气的打断了韩嫣的说词道,“朕杀他,不是因为他去贿赂田蚡,军事不同于普通朝政,不可将私怨掺杂其中,治军必须严刑峻法,无论他是哪一派、哪一群,军法无情,否则三十万大军的功败垂成将形同儿戏!”
…………
此刻,屏幕前的观众们在看到东方无穷的这一幕前世记忆后,不禁纷纷在弹幕间里议论开了。
“那个王恢怕不是个傻的吧?贿赂田蚡……那不就是在找死吗?要知道,刘彻之前在朝堂之上都已经那般对待田蚡了,稍微识相一点的人都知道刘彻和田蚡之间应当是存在着矛盾的, 而且更重要的是,从田蚡往昔的作为中我们不难发现, 田蚡其实是一个坚定的主和派……但皇帝刘彻却是个坚定无比的主战派……在这个节骨眼上, 你王恢竟然还去寻找田蚡求救……你不死谁死?”
“王恢左右摇摆并且还站错了队……刘彻若是再不办你, 那他这个皇帝的权威岂不是要被大大地动摇了?”
“这个王恢……可惜了啊!”
“其实我倒是觉着……也不能就说是可惜吧?从刘彻之前的话语中我们不难发现,其实皇帝刘彻并未将马邑之役看作是他的决策错误,既然皇上没有错,那总得有人错了,刘彻既要坚持对匈奴的战略,就不得不解释马邑之战三十万大军的劳而无功,而要想解释这样的事情,最简便的办法,便是将王恢推出去斩首,让其当替罪羔羊!”
“若是楼上的想法属实,那么,我倒是有个猜测,你们说,会不会是因为王恢早就猜到了自己的结局,所以才会想着通过贿赂田蚡来保命的啊?”
…………
屏幕前的观众们在猜测着“王恢保不住了”的原因,屏幕之中,刘彻已然独自前往母亲所住的宫殿了。
“孩儿给母亲请安!”刘彻微微躬身行礼道。
“皇上,坐呀!”儿子前来, 当母亲的皇太后还是很高兴的,当即示意刘彻来坐, “今年的梨子特别甜,来,尝一个!”
刘彻接过了皇太后递送来的梨子,而后饶有兴致的询问道:“母亲,朕刚刚听说舅舅来过……”
“没……没有……没来过!”听得刘彻的询问后,皇太后当即连连摆手道。
望着刘彻大有在宫殿里寻找的架势,刘彻的母亲赶忙招呼着儿子刘彻道:“来,过来坐,快过来坐呀!”
在皇太后的阻拦下,刘彻这才熄灭了寻找自己舅舅的行为。
眼见得刘彻不找舅舅了,皇太后这才放心了下来,继而很是无奈的开口说道:“瞧你们两个,一个皇上、一个丞相,猫捉老鼠似的,成何体统?”
“朕只是想要跟他谈谈改币制的事情,像这等事情,他犯得着跟朕过不去吗?”刘彻的声音故意说的很大道,“母亲您是不知道啊,当初吴国强盛,有铜山自行铸币制钱,如今市面上流通的三铢币,多数是这种吴钱,所以,朕想罢三铢而该四铢,统一币制,杜绝伪币假钱,钱由中央统一来铸造,这么一改的话,母亲您可知道,全年下来,国库可增收多少吗?”
对于刘彻的询问,皇太后很是理所当然的回答道:“娘是花钱的,我哪懂制钱哪?”
随后,微微一顿后,皇太后再次说道:“不过,娘想问你另外一件事情——这王恢谋击匈奴、伏兵马邑,本是一条好计,可偏偏失风被匈奴探悉了,王恢计不成……可罪不至死吧?听说皇上要处死他,这不反倒……”
话未说完,刘彻便毫不客气的回首望着自己的母亲道:“舅舅来过吧?”
随后,不用皇太后回答,刘彻便十分肯定的说着道:“舅舅肯定来过!”
随后,刘彻也不去在意田蚡是否来过亦或者是否已经走了的事情,很是淡然的说着道:“是啊,当初主张在马邑设围攻击匈奴的是王恢,朕听从了他的计谋,派出将领、发兵三十万,即便战事不济,但朕本不想追究他的责任,可既然单于逃跑,他又恰好在后面堵截,如果他派兵出击多少也会有些收获,即使败了也可告慰全军将士和国民的心,可惜呀,他白白地浪费了这最后的机会,眼睁睁的看着单于逃了出去,所以,不杀王恢……不足以让天下诚服!”
皇太后听出来了,刘彻已然下定了必杀王恢之心,因此,皇太后只能叹息着道:“看来……娘是说服不了你了?”
对于皇太后之言,刘彻直接挥手打断道:“不是母亲说服不了朕,是朕无法说服天下!”
继而,在第二天的朝议上,刘彻直接询问廷尉署道:“关于大行令王恢的判决,你们廷尉署弄出来了没有?”
“回陛下,已经弄出来了!”有廷尉署的官员站出来回禀道。
“你们定了他什么罪?”刘彻再次询问道。
“回陛下,廷尉署判定他犯了畏敌失机之罪!”这位廷尉署官员直接说出了王恢的罪责道。
“如何处置?”刘彻再次追问道。
“按照汉律,应予斩首!”廷尉署官员说出了他们的处置意见道。
“好!”刘彻将目光扫视向了在场的所有官员道,“你们还有谁……想要为王恢鸣不平的吗?”
不等众朝臣们回答,端坐在皇位上的刘彻便径直开口说道:“先帝曾说过,安边境、立功名,在于良将,不可不择也——朕选择王恢作为将屯将军,已证明是一个错误,所以,朕今天宣布改正这个错误!”
随后,刘彻便径直吩咐道:“将你们廷尉署奏呈递上来!”
待得春陀从廷尉署的那名官员手中接过了奏章,然后将其给铺到了刘彻身前的桌案上之后,刘彻直接在这份奏章上写下了“准奏”二字!
“啪嗒!”
写完“准奏”两字的刘彻直接扔掉了自己手中的毛笔。
“今汉、匈之间均已拒绝和亲,因此战事不可避免,凡今后畏敌不进者,无论是谁,居何位置,均应以往恢为鉴!”刘彻郑重无比的提醒着在场的诸多大臣们道,“越是位高权重者畏敌不进,越是要杀无赦!”
刘彻那满含嗜血之意的话语瞬间震慑住了在场的所有文武官员们。
…………
另一边,屏幕前的观众们望着刘彻在奏章上写下的“准奏”二字,不禁纷纷在弹幕间里感叹了出声。
“可悲可叹……那个大行令王恢糊涂啊,竟然花钱给自己买了个死——虽说刘彻说,他要处死王恢的原因不是因为他去贿赂田蚡,毕竟军事不同于普通朝政,不可将私怨掺杂其中,治军必须严刑峻法,无论王恢是哪一派、哪一群,军法无情,否则三十万大军的功败垂成将形同儿戏……但是,话虽如此,但是明眼人都知道,刘彻处死王恢的真正原因是什么,你一个皇帝座前的主战急先锋,竟然去贿赂主和派的领袖田蚡……你这样的做法,简直就相当于是主战派向主和派投降……这样的事情一旦发生了,刘彻的皇帝权威必将要受到削弱,刘彻如何能够忍你?你不死简直都没有天理了!所以,王恢之死,完全就是他自己作的,而且还是自己花钱作没了的……可不就相当于是王恢自己花钱‘买’掉了他自己的性命吗?”
“大佬这么一分析了之后,我顿时豁然开朗,对于大行令王恢的死,我只能说……该!”
“这大行令王恢……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去说他了!”
…………
正当屏幕前的众人认为刘彻会继续针对匈奴做进一步部署之时,却不想,大汉境内又有意外发生……
“黄河大水致使黄河决口,十六个郡受淹!”有官员向刘彻禀报道。
与此同时,祸不单行……
“陛下,陇西、代邑接连军报,多股匈奴军骑肆虐寇边!”有将领向刘彻禀报道。
对于这些糟心事儿,刘彻的心情很是不好。
只不过,事情要一个一个来做,当务之急,对于大汉而言,黄河决口才是最重要的事情……至于匈奴军骑肆虐的事情,只能暂时交付给边军将领自行解决了。
于是,刘彻将目光放到了那位汇报黄河决口一事的官员身上道:“你接着说!”
听得皇帝刘彻的命令后,这名官员当即继续说道:“黄河在顿丘地方改道,py瓠子已成一片沼国,陛下抽调的十万汉军士卒,已由汲黯、郑当时率领前往紧急救险,但目前仍未能堵住决口!”
听得此人之言,刘彻不禁询问在场的官员们道:“朝中有什么人精通河务的?”
听得刘彻的询问后,在场的官员们先是面面相觑了一番,继而有官员站出来回禀道:“魏其侯窦婴在先帝时代管过一段河务!”
“来人!”不假思索的,刘彻当即命令麾下将士道,“请魏其侯马上过来,看看问题到底出在什么地方?”
继而,刘彻又将目光放到了之前汇报匈奴一事的武将身上道:“你刚才说什么来着的?”
这名武将微微向前一步道:“陛下,相比之下,洪水猛于匈奴,为臣择机再作奏报!”
“也好!”刘彻认可了这名武将的说词。
微微一顿后,刘彻继续说道:“朕感觉到,想要痛击匈奴,必须要倾全国之力,而要倾全国之力又谈何容易?国家之大,千头万绪……唉——”
在刘彻和这位武将谈话的这段时间里,魏其侯窦婴已至宫殿之外。
“魏其侯叩见陛下!”当窦婴被宣召进殿后,窦婴立即俯身下拜道。
“平身吧!”刘彻微微示意了一下之后,当即直入主题道,“朕已经发兵三万去堵决口,可堵上了之后却又被冲开了……数万兵卒还少吗?就是用人墙堵它也已经被堵住了才对,怎么就堵不上呢?”
对于刘彻的询问,窦婴却是不发一言。
望着不开口说话的窦婴,刘彻微微皱眉道:“魏其侯?”
“臣在!”窦婴再次下拜道。
“朕在问你话呢!”刘彻提醒窦婴道。
“臣……在听着呢!”窦婴如是回答道。
“朕不是让你听,朕是要听你说!”刘彻对于窦婴的缄默很是不满。
“臣……无话可说!”出乎刘彻预料的是,窦婴竟然这般回应着自己。
“什么无话可说?”刘彻很是好奇的望着窦婴道——当然了,不满之情已经几乎溢于言表了!
窦婴不言,只是定定的望着刘彻。
这一刻,刘彻瞬间清醒了过来——在这其中,果然有自己不知道的猫腻存在着!
“老滑头!”嘴上嘟哝了一句之后,刘彻放缓了脸上的表情道,“魏其侯……朕历来将你视为知己,你平常呢,也是跟朕无话不说,在这其中,究竟掩藏了什么事儿?嗯?”
只是,即便刘彻将话说到了这个份上,窦婴却依旧没有任何想要开口的意思。
“真是奇了怪了!”刘彻出离的愤怒了起来,“究竟是什么事儿才能够让你魏其侯三缄其口的?又是什么事儿能让当朝的大臣们如此坐蜡?”
只是,即便刘彻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魏其侯却依旧没有任何开口的打算。
于是,“腾”的一下,刘彻直接站起了身来。
“那个郑当时,前朝有名的水务专家,到地上转了一圈之后,回来就说自己染了病、告了假……”刘彻很是愤怒的来回走动着。
只是,窦婴依旧老神在在的,没有任何想要开口的打算。
谷煞
“好,你不说……你不是朕说!”刘彻点指着窦婴道,“你只需要回答是还是不是就可以了!”
“是!”这一次,窦婴倒是主动开口了。
“这黄河决口……为什么一再地决在北岸?嗯?”刘彻认真的打量着窦婴的面色道。
“是!”却不想,窦婴依旧没有任何想要解释的意思,只是十分老实的回答了之前答应过刘彻的回答方式。
“前元三年时这样,今年又是这样……为什么水总是往一边流?而一旦决了堤,又总是难以堵上呢?”刘彻再次发问道。
“是!”窦婴依旧没有任何想要解惑的意思。
“是堤防陈旧……还是人力不济?亦或是是经费不够?难道真的是天灾难以抗拒吗?”刘彻很是气恼的抱怨道,“难道还能是人祸不成?”
望着如此气恼的刘彻,窦婴终于不再开口说“是”了。
“陛下……问过丞相没有?”窦婴略显小心的询问道。
窦婴突破了一个字的回答,自是直接引起了刘彻的注意。
“朕当然问过!”恢复了平静的刘彻认真的盯视着眼前的窦婴道,“丞相田蚡跟朕说,江河决口,乃是天意,人力不宜强行堵之,一旦暂时强行堵上了,也未必符合天意,迟早都要出问题!”
“哦——那就是了!”却不想,窦婴竟然这般回应道。
从头至尾根本就不相信田蚡之言的刘彻当即厉声道:“那是混话,朕没想到,你魏其侯在这件事情上怎么跟田蚡一个说法?”
“臣……臣不好说!”窦婴嗫嚅着道。
“有什么不好说的?”刘彻步步紧逼道。
“臣……没法儿说!”魏其侯窦婴苦笑着道。
“什么事儿不能说呢?”刘彻很是愤怒的命令着窦婴道,“你说——你今天必须说!”
“如果陛下一定要臣说,那臣只好告病回家了!”窦婴如是言道。
“你说什么?”刘彻错愕的望着眼前的窦婴,随后愤怒的挥手道,“滚!滚!滚!给我滚出去!”
窦婴微一躬身,果真回身就走。
“锵——”
望着回身而去的窦婴背影,刘彻杀心顿起,几乎是想也不想的,刘彻直接拔出了自己的腰间利剑。
“国难当头,责任重于泰山,谁要敢请假回家,朕就让他脑袋搬家!”刘彻直接将手中长剑刺向了自己身前的桌案之上,杀意完全不加掩饰。
“陛下!”望着如此模样的刘彻,窦婴痛苦的以头抢地道,“其它任何事情老臣都能为陛下分忧,唯独此事——这……这实在是陛下家的私事啊!”
“私事?”刘彻很是懵逼的望着跪在地上的窦婴——私事?他怎么不知道自己家有这种私事?
只不过,很快的,刘彻便反应了过来——自己家的私事……自己家的人就那么几个姓氏,所以……黄河决口一事,应该就是王家、田家亦或是刘家之人捣的鬼了?
“说!”刘彻面色阴厉的瞪视着地上的窦婴道。
“其实……其实……其实陛下洞察秋毫,其实这洪水并非是无缘无故的在北岸决口,其实历年来,南北两岸的堤防厚此薄彼、待遇不同,其实在黄河的险段,北岸人口密集、幅员广大,而南岸则间杂滩涂圩垸,先朝原本就用于行洪泄洪之用!”窦婴如实交代道。
“那为什么不用于行供泄洪?”刘彻立即追问道。
对于刘彻的追问,窦婴再次沉默了下来。
“表叔!”刘彻开始打亲情牌道。
“老臣……老臣斗胆问一句,陛下是……要田呢?还是要德?陛下是要亲情骨肉,还是要苍生百姓?”窦婴蓦地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来道。
“此话从何说起?”刘彻微微蹙眉,隐隐约约间,心中已经有了明悟,只是……他却不愿意相信自己心中所想,因此,他需要从窦婴口中得到事实的真相。
“很简单!”窦婴轻叹了口气道,“北岸……均为百姓的田地,而南岸……多是朝廷贵戚新圈的地,所以他们不但不加以行洪,反而派人派款加强自己的提防,这样一来,南北两岸的提防,不该加强的加强,该加强的却……”
话未说完,但是其意却已经表明。
“天灾里头加了人祸……对吧?”刘彻的话语虽是询问,但是其面色上的表情却是一派坚定,很显然,刘彻已经认同了窦婴之言。
微微沉默后,刘彻继续询问窦婴道:“你说的……究竟是什么人?他们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朕要是查出来,我就灭他的九族,砍他的头!”
听得刘彻之言后,窦婴很是悲哀的摇了摇头道:“陛下……是万万做不到这一点的!”
“莫非……”这一刻,刘彻已经彻底的知晓了,他之前的猜测,貌似即将要成真了。
“吸——”
深呼吸了一口气后,刘彻很是郑重的望着面前的窦婴道:“那些地……究竟是什么人的?”
窦婴低首不言。
“难道是你窦家人的田?”刘彻心里尽管已经有所猜测了,但是,他却依旧希望和刘家、田家、王家没有任何的关系,因此,刘彻只能将一个勉强能够套上去的答案说出口道。
“陛下……算了!”
听窦婴这话的意思,反倒有强行认下这宗错事来的意思。
“你倒是说呀!”
此刻,刘彻的心里有些纠结,他既想要知晓这件事情的真相,但却又担心自己的猜测成真。
“不是!”最终,窦婴缓缓地摇了摇头道,“是陛下自己家的人!”
“朕家里的人?”直到此时,刘彻依旧不愿意去怀疑自己的母亲,于是,刘彻将较为靠近自家人身份的田家给抛出来道,“难道是丞相田蚡?”
却不想……
“不光是田蚡!”窦婴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道,“还有陛下自己家的田!”
“陛下的田?”刘彻很是不敢置信的说着道,“朕家里哪有田?朕家里根本就没有田——朕要田有什么用?天下的田都是朕的,朕根本就用不着有私田!”
“陛下……是皇太后的田!”窦婴扯开了刘彻最后的遮羞布道。
刘彻听到了这个答案后,顿时怔楞在了原地——自己的猜测……终究是成真了!
“这就对了!”刘彻不知道此刻的自己究竟该用何种表情来面对那些受灾的百姓,“是啊,有她在,这个决口……还真不好堵!”
良久之后,平复了心中激荡之情的刘彻抬首询问正站在自己面前的窦婴道:“你老实告诉朕……太后在南边那儿究竟有多少田?”
“一千多顷!”既然话都说开了,窦婴自是不再犹豫,当即就将皇太后的老底给掀掉了,“一千多顷绝好的良田!”
“田蚡呢?”刘彻继续询问道。
“五……五六千顷吧!”窦婴淡淡的回答着道。
“嘶——”
当刘彻听到这个恐怖的数字后,不禁倒吸了口凉气。
随后,刘彻再不迟疑,直接拿出了自己的符节走到了窦婴的身前道:“窦婴,你立刻持朕的符节到南堤去,扒堤泄洪!”
窦婴颤颤巍巍的接过了刘彻递送过来的符节,很是担忧的说着道:“扒哪一处都会淹没所有的田的!”
“哪一出有利于泄洪就扒哪一处——就是天皇老子的地……你也得扒!”刘彻很是霸气的说着道,“谁敢挡你,当场给朕斩首!”
…………
屏幕之前的观众们看到眼前的这一幕记忆内容后,不出所料的,径直在弹幕间里讨论了起来。
“外有匈奴虎视眈眈,内有天灾加人祸双重祸患……原本我还以为即将要快进到大汉和匈奴的战争了呢,没成想,现在又出了这档子事……我都不知道,我要到猴年马月才能观看到汉、匈之间的大战!”
“窦婴接下了此事,那些权贵们不管去怪皇帝,皇太后也不可能去怪罪自己的儿子,田蚡更是不敢对自己的外甥呲牙……所以,这份罪孽,最后还不是要全都归结于窦婴的身上?窦婴……还真不一定能够抗住——不,应该说,自从那位当太皇太后的窦老太太逝世了之后,此时的窦家,恐怕是真的一点儿也扛不住那些权贵势力们的反扑……”
“至于刘彻……他当时给窦婴布置任务的时候倒是说的霸气,谁敢挡他窦婴就让窦婴当场将其斩首——砍人的时候倒是能让窦婴砍得很爽,可关键是,砍人了之后,你皇帝刘彻能否保住人家窦婴呢?若是保不住,那你不是害了人家窦婴……乃至于整个窦家吗?”
“我觉得,依照刘彻现如今的权势,他若是果真想要保窦婴的话,恐怕还真的能够保得住,毕竟,没有了太皇太后的掣肘之后,刘彻大权在握,虽仍有王家、田家之人占据朝堂高位,但想来根本就挡不住军权在握的刘彻!”
“其实……我不知道的是,你们是否想过,窦婴得罪了满朝权贵,刘彻为什么一定要保他窦婴呢?细细想来,刘彻以窦婴其人行使泄洪之权,使得百姓再无黄河决口之患,然后在藉此让窦婴得罪满朝权贵,待得时机成熟,刘彻只需要轻轻一推,依照窦婴现如今在权贵圈子里烂大街的臭名,待得刘彻想要‘惩治’窦家人之时,估计到时候也不会有人会为窦家去说好话,然后,刘彻将会轻易铲除掉窦家这门外戚之祸!”
“按照楼上的说法……你们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刘彻早就已经知晓了黄河决堤堵不住的事情真相?然后,为了给窦家挖坑,刘彻才故意如此的?其目的,就是为了让窦家窦婴出面解决掉黄河决口堵不住之患,继而再藉此弄臭掉窦家的名声,待得刘彻需要时,便可以轻易收拾掉整个窦家……简直一箭双雕啊!”
“这般看来……这个刘彻也太腹黑了吧?”
“不是刘彻腹黑,我倒是觉得,可能是因为刘彻之前受到太皇太后节制的关系,他这是在给窦家设套……企图报复窦家呢!”
“我觉得刘彻如此行为,不单单只是为了报复窦家这么简单,更重要的原因,可能是因为刘彻深刻的意识到了外戚之祸,所以正着手准备对付外戚势力呢——只要事后刘彻同样对田家和王家出手,那么便可以认定,刘彻是想要动一动外戚势力了!”
…………
另一边,屏幕之中,已经完全了解到黄河决口堵不上原因的刘彻,径直吩咐一旁的春陀道:“春陀,将田亩鱼鳞册拿过来!”
待得春陀将地图铺到了刘彻身前的桌案上后,一位官员走到刘彻的身边,指着地图上的一处区域为刘彻讲解道:“这就是魏其侯此番的泄洪之处!”
刘彻缓缓地打量着地图上的画面,继而指着其中一处道:“这就是太后的田吗?”
“是的!”这位官员当即点头颔首道。
“那这一片呢?”刘彻指着另一处地图上的大块田亩道。
“这……是田丞相的!”这位官员稍一犹豫后,终究是给予了刘彻正面回答。
没办法,刘彻当面,而且是在刘彻已经知晓了全部经过的前提下,他再隐瞒……也没有任何的意义了,索性就全都告知给陛下吧!
至于田蚡田丞相和皇太后那边……反正有罪魁祸首窦婴顶在最前面呢,即便田丞相和皇太后要迁怒,那也应该是去找窦婴而不是来找他这么一个“小小的”朝堂官员迁怒。
“这一片又是谁的?”刘彻手指微移,指着地图上的另一处大块田亩道。
“嗯……臣听说这是块民田!”这位官员如是言道。
“民田?”刘彻微感讶异,而后直接否决道,“朕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