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夏真的很没节操地求了。
她弱弱发了五个字过去——
“求你了韩誉。”
然后也就几秒钟的时间,桌面上的手机便欢快地震动了起来,备注显示着韩誉的姓名,唐夏有一瞬间觉得,他一定在对面偷笑。
“喂……”女孩有气无力地应。
韩誉低沉的笑果然一下子酿开在耳边,仿佛近在咫尺,如就在身侧呢喃,“急了?”他也是“恶意报复”,刚才唐夏耍性子不接电话,他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你不解释一下?”唐夏气呼呼,拧着眉头反问,但语气里并没有透出真正的恼怒。
可能连她自己也没意识到,其实骨子里,自己是不反感的。
“我说得很明白了,”韩誉耸耸肩,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享受地窝进沙发里,甚至发出一声像猫咪般慵懒的娇嗔,“周五训练,我看到教练那里的名单了。”
“不是问你这个!”唐夏急了,打断他,“你怎么没问下我的意见就给我报——”
“那我现在问你,你愿意吗?”
韩誉干脆利落。
“……”唐夏噎住,随即嘴硬,“你这叫先斩后奏……很没有礼貌的……”
“你不愿意?”
韩誉才不管她,又追了一句。
“……”唐夏认怂,败下阵来,“那倒也不是……”
“这不就好了?”韩誉挑眉,嘴角微微上扬,似很满意女孩的回答,“你既然愿意,我帮你报名以及你知不知情的问题,都不重要了。”
唐夏被他弄得又好气又好笑,“你这样说好像很有道理。”
“那当然,”韩誉厚脸皮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面不改色心不跳的,“顺便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告诉你,你想先听哪一个?”
“噗嗤——”唐夏没憋住,忍俊不禁,“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卖关子了?”
韩誉坦然,“不可以?”
唐夏闷了很久的心情突然便放松了,竟然还开起了玩笑——
“狗子,你变了。”
她笑点一直很低,话刚说完,对面的韩誉甚至没怎么听清楚呢,唐夏反而先开始哈哈大笑起来。
“你叫我什么?”韩誉蹙眉,“狗什么?狗子?”
他不重复还好,一重复唐夏笑得更加厉害了,捂着肚子直接在床上打滚,一边笑一边流泪,好不容易憋住,倒抽着气回答:“对啊,狗子,给你的昵称,多好听。”
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韩誉完全能想象出女孩现在笑成了多么狼狈的样子。
他也不恼,好像在唐夏面前,少年的宽容到达了一个自己都难以相信的程度。
“昵称吗?”韩誉喃喃。
昵称啊……
和“小尾巴”一样的昵称?
独属于他们两个的、别人都不能随便用的昵称?
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好像互相是对方的独一无二。不需要叫着生硬的全名,比旁人多一分亲密,那小声的温柔的呼唤,足以撞击心灵深处的悸动。
韩誉非常高兴。
他觉得“狗子”这个昵称,好听极了。
那头的唐夏还犹自不知少年的内心戏这么丰富,只平复了情绪,勉强忍住笑意回答:“我想先听好消息。”
“可以,”韩誉现在心情好,语调都不自觉上扬了,“好消息是,那个谁,也在名单里。”
“……谁?”唐夏偷偷翻了个白眼。
“以前你们十班的,和你关系不错那个女生,咋咋呼呼的。”
韩誉的描述真是太形象了……
唐夏默默给于漫鞠了一把泪。
也好,至少暑假训练的时候,有她陪着,自己不至于太局促了去。
“那……坏消息呢?”唐夏又问,随即心有余悸地补了一句,“不会刚刚那是骗我的吧?”她现在觉得,韩誉是有可能做这种事情的。
毕竟他变了!
“我在你眼里是这样的人?”韩誉逗她,故意压低了嗓音,沉沉的,似生气。
唐夏打马虎眼儿,“我可没说,你赶紧的,坏消息是什么?”
韩誉咳一声,然后好像轻轻叹了口气,玩味道——
“坏消息是,还有一个人,同样在名单里。”
“谁?”唐夏好奇,谁进名单了,对于自己来说会是坏消息呢?
韩誉幽幽笑,不怀好意。
“邹子妤。”
三个字言罢,唐夏没说话,韩誉也没说话。
空气里只剩下女孩淡淡的呼吸声,隔着手机屏幕,他都能听得真切。也不知是在想什么,良久的沉默竟令韩誉觉得不适。
就在少年快要忍不住开口打破氛围时,唐夏终于出声了。
她还是那道温软的声线,和她对人永远七分柔和的性子十分贴切,“这也不能算坏消息吧?”
“不算吗?”韩誉莞尔,并不是很在意,“或许吧,可对于她来说,就绝对是坏消息了。”
唐夏一个激灵,虽说没有看到韩誉的表情,但他们已经那么熟悉了,少年现在说话的语气,她很容易便能猜出他此刻的想法。
“你要做什么?”唐夏的声音有一丝颤抖,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突然从心底窜起。
韩誉没回答,只轻飘飘道:“你别瞎操心,这事儿我处理就好。”他可不像唐夏,能忍则忍,忍不了还得忍。他是属于睚眦必报的,邹子妤之前不是利用自己和唐夏玩了一手“作弊举报”的好戏吗?他可一直都记着呢。
唐夏着急,“你处理什么啊处理?”她就怕韩誉弄得满城风雨的,对别人不好,对他自己也不好。
少年并不理睬,难得无视了唐夏的话,“早点休息,晚安。”他说完,非常果断地挂了电话,看起来毫无留恋。
唐夏气得直跳脚。
而对面的韩誉静静坐着,沉眸似思考了须臾,随即起身走进书房,非常快速地开了电脑。
半小时后,难得网购的韩誉完成了一笔订单,眉目舒缓下来,眼尾有一丝不容察觉的狡诈和期待。
他不太恶作剧的,性格使然。
但或许,邹子妤会让他提起恶作剧的兴趣。
思及此,韩誉心里舒坦了许多,感觉额头上的伤也不怎么痛了,心满意足地简单洗漱一把,便早早爬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