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拿捏 一
青史留名，永远是读书人梦寐以求的念想。
若是陆朝歌的学宫计划，真的能实现的话，那正如他所说，幽州学宫的祭酒……将成为多少人的老师啊？！
天下学子，皆出于门下，绝非虚言！！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蔡邕咀嚼着这句话, 激动的身躯都微微颤抖起来。
在这寥寥数语中，他仿佛看到了一个超越孔、孟等儒家圣人的希望！
可不是嘛！
谁能完成这等大业，必然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圣人都不能及也！！
受到时代的局限，蔡邕并不知道，这世上有一种叫做谈判心理的东西，他只知道此时此刻, 经过陆朝歌的连番语言攻势，他的心理防御在疯狂崩塌、碎裂！！
实在是陆朝歌给出的筹码, 太过诱人！！
蔡邕终于心动了！！
但他毕竟不是寻常之人。
哪怕心中翻滚如惊涛骇浪, 表面上还是强行保持着一丝冷静。
“不得不承认，老夫被你说动了，但如此宏大的计划，你凭什么认为自己能做到？”
他目光灼灼的看着陆朝歌，一字一句问道：“单单是在各郡、县建立书院，便要耗费难以想象的人力、物力和财力……”
对于这个问题，陆朝歌早有所料。
他轻描淡写，将蔡邕的话打断：“老师有所不知，只要用钱能解决的问题，对于甄家来说，就不能算是问题。”
这种凡尔赛式的发言，让蔡邕无言以对。
向来对金钱无感的大儒，此刻竟忍不住想问：
甄家到底多有钱？
你到底多有钱？？
甄家的生意，真的就做的这么大？？
“事实上，老师可能想多了，建立书院的花费，并没有想象中的大。”
陆朝歌深谙谈判技巧, 见蔡邕已然心动，便乘胜追击道：“如今，我乃幽州牧，手握一州军政大权，而甄家则有钱、有人，还有遍寻大汉十三州得到的诸多书籍抄录本……”
“要做到这件事情，其实并不难。”
“所欠缺的，只是大儒坐镇、名士教学而已。”
“这，也是我来找老师的目的。”
蔡邕不得不承认，经过陆朝歌的这番解释，他竟然觉得这个计划可行。
“看来，你确实是想做这些的，并不是以此来诓骗于我。”
他再三思量，终于确定了这一点。
但他还是有所迟疑，斟酌良久，他目光忽然变得幽深起来：“你实话告诉老夫，你如此费尽心机的想要做幽州牧，究竟是为了什么？”
差不多成了！
听到这话，陆朝歌就知道，蔡邕已经基本同意了。
现在问这些，是对他的考核。
毕竟要做如此惊天伟业，若是道不同，便不相为谋。
这个道理，蔡邕定然清楚的很。
而对于这个问题，陆朝歌早就有所准备。
“学生已经说过了啊，天下大乱在即，我辈读书人，自当披荆斩棘、还世间一个朗朗乾坤！”
他嘴角微咧，脸上再次浮现一抹笑容：“老师这样的大儒，潜心治学、培养人才便可，至于定乱安民、荡寇锄奸之事，学生……当仁不让！”
这句话字字铿锵，仿佛连每个停顿都重逾千钧。
一股舍我其谁的磅礴气概，油然而生！
“好一个当仁不让！”
活了五十多年的蔡邕，听到这话，竟又一次激动起来：“都说花钱买官之人，上任之后必然更加丧心病狂的搜刮敛财，朝歌你却截然不同，竟有如此大志向！”
“这正是我辈读书人该有的雄心壮志啊！”
他惊喜的看着陆朝歌，忽然觉得这个学生，收的太值了，甚至称呼都叫为朝歌了，
他没有怀疑陆朝歌在忽悠。
没那个必要。
以甄家的豪富，以陆朝歌的手段，想要搞钱，还需要当官去搜刮？
再说真想着捞钱的人，能想出幽州学宫这种利在千秋的宏伟计划？
这一瞬间，蔡邕竟有种与陆朝歌相见恨晚之感：“不过，定乱安民、荡寇锄奸，可不是依靠一个幽州学宫，就能做到的！你打算如何做？”
“正要请老师指教。”
陆朝歌说着，看向另一边听的津津有味的史阿。
史阿收到眼神示意，立刻起身，从怀中掏出一卷蔡侯纸，递到蔡邕面前。
“哦？这是你治理幽州的想法？”
蔡邕一怔，紧接着就反应过来：“老夫倒要看看，你这个学生的水平如何！”
将蔡侯纸摊开，密密麻麻的小字映入眼帘。
第一步，平乱……
第二步，屯田……
第三步，戍边……
第四步，开市……
……
一个又一个计划出现在蔡邕的视线中，思路极其清晰，每一步都正中要害，又切实可行。
蔡邕看着看着，连连点头。
但很快，他就看到了一些陌生的词汇。
“如何解决异族之患……贸易战……”
“羊毛战略……
“将游牧民族从马背上拉下来……”
“人口战争……”
蔡邕自认学富五车，但此时此刻，他无比郁闷的发现，自己竟然越来越看不懂，或者说，越来越跟不上这寥寥几张纸上、展露出来的跨时代思维。
他不由自主的看向陆朝歌：“朝歌……可否为老夫解惑？”
说话之时，他老脸忍不住一红。
明明他是老师，陆朝歌才是学生。
可他这个老师还什么都没教呢，就要向学生请教。
这事要是传出去，一张老脸怕是要丢尽了。
“老师有什么疑问，学生知无不言。”
陆朝歌装作什么都没看到，起身走到蔡邕身侧，低声给他讲解。
蔡邕大手一挥，一道淡淡的文气从他体内激荡而出，化作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二人包裹起来。
顿时，史阿和王越就发现，自己竟然听不清二人的对话了！
“好一个当世大儒，起码也是一流文士的境界！”
师徒俩对视一眼，都有些郁闷。
文士、谋士掌握着很多古怪的手段。
这种屏蔽声音的手段，谈不上多高明。
以他俩的实力，随手一剑就能破掉屏障。
只是现在这个场合，显然不能这么做。
师徒二人只能静静的等着。
百无聊赖之间，时间过的飞快。
不知不觉间，外面的天色都黯淡了下来。
史阿倒是没什么，但王越的表情，越来越有些忍耐不住了。
终于，蔡邕将屏障撤去，满脸震撼之余，竟是一副受教的神色：“朝歌之才，胜我百倍也，难怪你说我只适合治学……这定乱安民之事，确实应该交给你来做啊！”
王越、史阿看的一脸懵逼。
“这么说，老师答应去幽州了？”
陆朝歌长舒一口气，说服蔡邕这种大儒，还真的不容易啊：“其实老师若是不答应也无妨，那学宫祭酒之名，我就只设一人，让郑玄去做就好了！”
“胡说八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