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我们就在这里分道扬镳了!”看着坐在秦耀怀里的蔡琰,张宁酸溜溜道。
蔡琰的小脸通红,缩在秦耀怀里不敢抬头。
盖因找遍整个白波谷,也找不到一辆马车。
秦耀为求赶路,让她与自己同乘一马,美其名曰,爪黄飞电的马背宽大,为了自己照顾她。
秦耀打马靠近了几分,当着黑山军上下的面,也不好过分亲昵。
“山高路远,还望珍重!”
煽情的话,秦耀不敢多说,生怕张宁为此神伤,可就是这么简短的一句临行祝福,却也让张宁红了眼眶。
“嗯!”
蔡琰最终还是忍住羞怯,探出了小脑袋,低声道:“宁儿姐姐再见!”
张宁一把转过了头,除了眼圈还有些许红以外,已经是恢复了往日上位者的气势。
“人都齐了吗?”
有一人忙跑出来说到:“少主,大……大洪首领自昨日起,就不见了踪迹!”
张宁眉头一挑:“可曾派人寻找过?”
“昨日便已派人寻找过,方圆十里,不见大洪首领的踪迹!”
方圆十里,这已经是白波谷的辐射范围之外了!
“留百人在此继续搜索,其余人随我回黑山!”
“是!”
张宁一拉缰绳,再度看了秦耀和蔡琰一眼。
秦耀朝她点了点头,张宁便再无犹豫,率领手下部从悉数离去。
张宁此次带来的都是黑山军少有的骑兵,烟尘滚滚中,已经是消失在众人的视线范围之内。
“我们也走吧!”秦耀紧了紧怀中的蔡琰,下令道。
此行,算上秦耀原本带来的两百押送军士,还有李乐率领的上万白波军以及盘踞在白波谷里约二十万的民众。
为什么是约二十万,因为在秦耀提出那三点之后,有一部分人已经放弃了跟随秦耀北上晋阳的打算。
这一部分,约莫也有个小几万人了。
不过秦耀也不强求,这些人,大多都是手染鲜血,罪无可赦的人,与其带回去受罪,还不如让他们自生自灭的好。
秦耀典韦在前,身后跟着的是自己本身的两百押粮军士,以及李乐抽调的五千人马,这些人马主要是为了负责那十五万石粮草,以及昨夜从南匈奴聚集地劫掠而来的财富。
要说这南匈奴,作为外来的人,劫掠的资源却是不少。
除去成群的牲畜外,更是搜刮出了不少被关押在暗无天日牢房中的少男少女,这些人,脸上满是麻木,可以看出这些人往日都遭受了怎样的非人折磨。
面对这些已经无家可归,麻木不仁的人,秦耀也只得带上,希望晋阳城的安定生活,能让他们重燃生活的希望。
前军为秦耀为首的精锐押送部队,后面则浩浩汤汤地跟上二十万的劳苦大众,李乐则率领剩下的人马,游弋在大部队周围,以防止意外发生。
这么一支绵延数十里的队伍,就这么朝着北方而去,迎接他们的,是生存的希望和崭新的生活。
所过之处,倒是把一应城池守军吓得不轻,幸好,有刘备给的文书,解决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
西都长安。
董卓沉着脸听着下属的禀报。
“你是说,这次抓捕秦耀的行动,不止损失了我大半精锐,还折损了徐荣和李冲这两位将领?”
飞熊军的偏将浑身发颤,不敢抬头。
畏惧道:“回禀相国大人,正是如此!”
“废物,都是废物!”董卓瞬间暴怒,拔剑一顿乱砍,吓得偏将的腿都软了。
“李儒,这就是你给我举荐的人才?带出去那么多兵马,还是我最精锐的飞熊军,连一个秦耀都带不回来,徐荣人呢,给咱家死来,咱家要亲手结果了他!”
李儒脸色极度难看,站出来拱了拱手。
“相国切勿动怒,且容我问清此事来龙去脉!”
随后,李儒便向偏将问清了此次行动的所有经过详情。
偏将感念徐荣殿后之恩,将此次的罪责,大多推到了李冲这个蠢货的头上,如果不是李冲妒忌心起,也不会导致这次的行动失败。
“相国,这……”李儒一脸的无奈。
李冲是董卓钦点的副将,全因他信不过徐荣这个无名之辈,派李冲出去,即为督军,亦为挟制徐荣。
却不料,阴差阳错,徐荣没被钳制住,反倒是放跑了秦耀。
“既如此,徐荣他人呢?”董卓脸色难看道。
偏将眼圈一红:“徐荣将军为护我等离开,率部殿后,如今生死未卜,恐怕已经是……凶多吉少!”
董卓深吸了一口气:“好一个秦耀,好一个白波军,好一个黑山军!”
“他刘备,真就能笼络到这么多的人心吗?”
“李儒,你先前建言,欲拉拢白波杨奉,就是这么拉拢了,我看这些乱臣贼子,还是早早派大军诛杀的好!”
李儒满心无奈,可又不敢反驳此时正怒火上头的董卓。
呵呵,真那么好解决白波军,早就解决了,你的女婿牛辅可就被打的屁滚尿流的,人家往山里一藏,你能拿他们怎么办?
“传令下去,李冲私通外敌,放跑逆臣,家中男子伏诛,女子充作官妓!”
“徐荣为战不力,当为首责,夷三族!”
“相国!”李儒被吓了一跳,连忙跪倒在地。
“嗯?你可有疑议?”董卓气势逼人道。
李儒硬着头皮,直言道:“此番用人之际,徐荣将军虽战不利,但非他之过也,如今也以身殉国,相国如此行事,岂非寒了众将领的心啊!”
言外之意,明明是李冲那个傻叉犯的大错,你看在李傕的面子上,只杀了他一家人我倒是不说什么了,徐荣明明是没有错的,你却要夷他三族,让别人知道了,怎么说?
“嗯?李文优,此次徐荣乃你举荐,我不追责于你,已是宽宏大量,我意已决,谁敢违背!”
低头的李儒眼中神色一片黯淡。
董仲颖啊董仲颖,你这是在自掘坟墓,取祸之道啊!
正当董卓准备让人去传令时,门外传来禀报声。
“武威贾诩,求见相国大人!”
贾诩?
他来干什么?
“不见!”董卓大手一挥,拒绝了贾诩的求见。
李儒爬了两步,跪在董卓面前:“相国大人,如今事已发生,当为思索抑刘之法,贾文和学究天人,我远不如也,相国为何不招之一见,或有良策!”
董卓低头看了一眼李儒:“若他无良策,我当治罪于你!”
李儒跪在地上不语。
但董卓还是听了他的话,让贾诩进来了。
贾诩进来之后,目不斜视,面对一旁李儒的眼神示意,也视若罔闻。
“贾文和,你不好好在家读你的圣贤书,来咱家这里作甚?”
董卓发了一阵子火,肥硕的身躯已经是尽显疲态,躺在塌上任由美姬服侍。
“在下闻听相国战不利,而使刘备肱骨秦耀龙归大海,特来相询!”
“贾文和,安敢辱我!”董卓瞬间起身,拔出贴身佩剑,架在了贾诩的脖子上。
一旁的李儒被吓了一跳,正欲开口劝阻,却见贾诩满脸淡笑,根本没把架在脖子上的宝剑当一回事。
“你笑什么?”董卓喘着粗气道。
“我笑李儒短智,相国趋轻避重而!”
眼看董卓的神色更加阴沉,被贾诩嘲笑的李儒连忙站出来,扯住了贾诩的衣角。
“文和,你若有良策,当速速献上,何必惹相国不快呢?”
贾诩伸出手,轻轻地挪开了宝剑。
“在下却有上中下三策,不知相国愿听哪一策?”
董卓听得满脸惊讶,忙问道:“下策为何?”
“下策为,凡刘备之所请,相国一应允之,结好其人,予其财富、粮草、军械,资其成长,则或可为相国臂膀,不成,亦可孤立其势,让其与天下背德!”
“不可!”
董卓正皱眉思索呢,李儒直接开口否决道。
“相国可还记得,上次我等使离间之计,其余诸侯皆中计而,唯独刘备此人,接受了并无油水的太原尹一职,其手下秦耀却辞官不受,反痛斥相国之举,扬言汉贼不两立!”
“咱家记得,这刘备,还有那秦耀,可真是不知好歹啊!”
“因此,文和此计,用于其他诸侯或可奏效,若用之刘备身上,恐为养虎为患也!”
董卓点头,看向贾诩道:“此下策不行,中策为何?”
贾诩微微一笑,似乎没有一点意外。
继续道:“中策即为,以相国手握之权柄,斥刘备为不忠之臣,名为汉臣,实为汉贼,手书于袁绍、张杨、黑山军、白波军乃至南匈奴等势力,赠予高官厚禄,令这些势力孤立刘备,共伐其无道,则其陷于兵锋包围之下,四面楚歌之势,死期将近也!”
“此为,中庸之道而,相国可不费一兵一卒,则将隐患灭于襁褓之中!”
董卓听得眼睛放光:“文优,我闻此计,可行也!”
李儒看了一眼贾诩,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
回身朝着董卓拱手道:“相国明鉴,此计,确能不费吹灰之力地剿灭刘备,但相国需知,如今袁绍已位极人臣,本就狼子野心,相国莫不是要以天下兵马之大将军一职事之?”
“除此之外,张杨本就痛恨相国之举,相国加以厚待,如他不受,弄巧成拙之下,万一让其与刘备互为同盟,则更不利也!”
“再有,白波军、黑山军本就为乱党,相国以何等恩宠事之,若恩赏过重,则让其余人心怀不满,皆效仿其道,若恩赏过轻,以此次事迹看来,白波、黑山与刘备交好,很有可能吞没好处,反与刘备苟合,实不妙也!”
看着董卓的脸色再度阴沉下来,李儒也是头皮一麻。
“南匈奴本为大汉臣属,如今与白波军勾连一块,此前兵发河东,令我等不得不迁都,此之罪孽,不下于刘备,况相国本就厌恶这些犯上作乱的外族,如何可拉拢其为助力!”
深吸一口气,李儒给出总结:“此计若成,虽能灭杀刘备,但也替相国扶持起了诸多强悍对手,此为树敌取祸之道而!”
董卓砰的一声掀翻了一个案几。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如之奈何?”
“相国勿忧,在下还有一策,为上策,相国可愿一听?”
现在的董卓,倒是对贾诩的才能有了一定的认知,见其开口,急忙问到:“速速道来!”
贾诩眼含深意地看了一眼李儒,李儒不由为之打了个寒颤。
贾文和,你又在思索哪种毒计?
贾诩一拱手,朗声道:“请相国命宗室拟旨,加封刘备为晋阳王!”
加封,晋阳王!
声若洪钟,振聋发聩,董卓李儒皆是目光呆滞,愣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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