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7 章
崔父谢过沈糯, 进到大牢。
牢房中阴暗潮湿,气味难闻, 每间牢房的人都缩在角落, 这里是大理寺,能被关在牢房的都是重犯。
一路走下去,崔父心中难受, 妻子从来没吃过这样的苦头, 妻子生的美,是他看上去上门求娶的, 把妻子娶进门后, 他也舍不得她做什么, 除了上山狩猎, 其余时间在家都是他操持家务, 还是后来生下儿子跟女儿, 妻子才学着做饭,但味道不好,空闲时都是他来, 他此生最爱的人就是她, 他从未想过有一日, 妻子会变成这样。
也或许, 妻子本性就是如此, 只是他一直被自己对妻子的感情蒙蔽了双目。
崔父很快来到姚氏的牢房外。
姚氏蜷缩着身躯躺在牢房里破败的棉絮上,动也不动。
“庄清……”
崔父颤着声音喊了妻子的名字。
姚氏终于有了动静, 她努力抬头看向牢房外, 瞧见是崔父, 姚氏激动的爬下棉絮,爬到牢房门口, 死死的看着崔父。
她修为被废,经脉俱裂,双腿无法在行走,现在也不过是强撑着一口气,她知晓自己根本活不到行刑的那一刻,她看着崔父,沙哑着声音说,“有,有为,帮我。”
崔父落泪,“庄清,你想要些什么?
我带了你最爱吃的糕点。”
他颤抖着从怀中掏出一包糕点来,从牢房门柱里塞了进去。
姚氏用最后一丝力气掀翻糕点,恶狠狠地说,“谁要吃糕点,我要你帮我报仇,都是沈糯那个小贱人害我成了这幅模样,有为,我活不了几天了,你一定要帮我报仇。”
她说完,开始大口大口呕血。
她不懂,只是被反噬了两次,还有被沈糯废去修为,即便如此,她也不该如此狼狈,至少不该这般油尽灯枯。
好似她的修为完全没有供给她自己。
她或许到死,都不知自己只是一颗棋子罢了。
崔父大哭道:“庄清,你怎还如此执迷不悟?
是你用人命来修行,甚至当初想让阿糯做崔家儿媳都只为她的气运,错的至始至终都是你,阿糯何错之有?
阿糯就算有错,也是滋生了你的贪念,所以阿糯和离,这些气运尽数归还,我们崔家才遭了报应啊。”
“报应?”
姚氏面色扭曲,喉间发出嗬嗬的声音,“我姚庄清就是不信命,我凭甚不如京城里这些豪门世族的?
我也想成为人上人何错之有?
错的都是这贼老天!”
这一点,她倒是和镜玄一模一样,哪怕是用白骨累累堆砌出来的富贵和权势,她们也丝毫不觉得有错。
崔有为老泪纵横,他道:“错了,庄清,你错了,你这是用其他人的人命换来的富贵和权势,老天自是容不下你,庄清,你不要在错下去了。
洛书跟文兰她们都同意回边城了,他们过两日就会离开了,我会留在京城为你料理后事。”
姚庄清喘着粗气,喃喃细语:“没错,我没错。”
她说着猛地抬头看向崔父,“有为,你愿不愿意帮我报仇,我知那小贱人对你没什么防备,你,你下次见她时候身上带把匕首,等她没有防备时,你一刀捅死她,就算死,我也得让她给我赔命!”
崔父愣愣的看着妻子,许久许久都没有说话。
半晌后,他那张脸满是疲态,他道:“庄清,我来看过你,还有这包袱,这里面是你最喜欢的那套衣裙,你抽空的时候可以换上,还有这糕点,你也留着吃,庄清,我先走了。”
他要回去收拾东西,还有房子跟养生堂的铺子都要卖掉,这样回去边城,儿子女儿才有活路。
崔父离开时,姚氏还是满怀期望的看着他的背影。
她觉得崔父如此爱自己,肯定会为自己报仇的。
如今她不觉得死不死有什么,只要黄泉路上有沈糯陪着,即便去死,她也安心了。
崔父离开牢房,出去见到沈糯跟镜心后,他心中有愧,不愿多留,只跟沈糯再次道谢,就离开了。
等他离开,沈糯和镜心进去牢房看姚氏。
进去时,沈糯还在心底琢磨,她看崔父那样愧疚的表情,猜肯定是姚氏对崔父说,让他替自己报仇,姚氏这人,即便要死,也会想拉她垫背的。
很快,两人来到姚氏面前。
姚氏还趴在牢房门口,听见动静,她抬头,发现是沈糯和镜心。
她认得镜心,但不知她是仙婆,当初崔家准备来京城卖房时,这老太婆曾去崔家看过房,古古怪怪的。
现在见到两人一起,她恍然大悟,死死瞪着镜心,“原来你就是她的师父?”
镜心点点头,看向姚氏手腕。
姚氏左手腕带着一枚木镯,看见那木镯,镜心叹口气。
沈糯知晓,木镯真的是师伯的东西。
镜心看向姚氏,说道:“能否把你手腕上那枚镯子取下借我瞧瞧?”
她想知晓师姐的魂识是不是真的在里面。
姚氏冷笑一声,“我凭甚给你瞧?”
镜心道:“你想不想知道自己为何脑海中会突然多了那些修炼的法子?
难道你从未觉得奇怪吗?”
姚氏沉默起来,她的确不知自己脑子里为什么会突然知道那些东西,她一直以为是老天对她的厚爱,或者上一世,她也是修行之人,把这些记忆带到这一世来,现在听闻镜心这么说,她知道,不是那些原因,是有别的缘由。
半晌后,姚氏还是把手腕递了过去,她道:“这木镯子我从小带到大,根本无法取下,你就这样看吧。”
镜心说是看,其实只用摸一把就清楚了。
摸到木镯后,镜心叹了口气,“天意弄人。”
当初去崔家,她以为姚氏会是师姐,只摸了姚氏的骨,发现姚氏并不是师姐,根本不曾注意到姚氏手腕上的木镯。
她跟师姐不仅是同门同宗,更胜似亲人,当初更是手握师姐的血养成的血玉佩,所以对师姐的气息和魂识在熟悉不过,但即便如何,也需她上手才能确定。
这木镯上也的确还残留着师姐的一丝丝气息,但并不是魂识。
镜心唯一能肯定的就是,这木镯的确跟师姐有关。
但里面没有师姐的魂识,她不知道是师姐的魂识随着阿糯废去姚氏修为时魂飞魄散,还是又寄生在别的地方。
但夺舍寄生并不是随便找个人和物就可以办到的,找物寄生需得是师姐经常佩戴沾染她气息的东西,至于夺舍寄生到人身,更加困难,条件更加苛责,要么就是同命格的人,要么就是修为同体的人,姚氏就是那修为同体的人,毕竟用自己的修为滋养师姐的魂识,但姚氏身上没有师姐的痕迹。
所以她只盼着,这次师姐是真的魂飞魄散。
姚氏冷冰冰盯着镜心和沈糯,问道:“现在你们能告诉我这木镯到底有什么古怪了?”
她意识到,自己懂的一切,都是从捡到这个木镯开始的。
镜心道:“我名镜心,几十年前,我与师姐来到京城,我那师姐的名声,你应该也听闻过,大凉唯一的女国师……”
她把当年师姐的事情说给姚氏听。
“师姐身故后,我带着师姐的尸身和遗物回到京城,把师姐葬在弥山后,后来师姐的坟墓被人盗去,遗物也都被偷走,你这枚木镯也是师姐的遗物,应该是盗墓贼见只是木的不值钱,所以就给扔了,让你捡了去,师姐虽肉身已故,但魂识还留下一抹,之前应该就寄生在这木镯中,你所知的一切都是她刻意教你的,你大部分修为都是供给了她罢了。”
姚氏越听,脸色越是煞白。
镜心还在继续说着,如实告诉姚氏,她现在带的木镯上还有师姐的气息,但没有师姐的魂识,或许就是她修为不够,魂识没养好就被阿糯给散出所有修为,那抹魂识可能已消散在天地间。
姚氏颤抖着,她不愿相信,自己所做的一切,其实都是为他人做嫁衣,她只是那镜玄的一枚棋子罢了。
她哆嗦着身子,蜷缩成一团,泪流满面。
镜心看向沈糯。
沈糯知道,留在这里也无任何意义。
她带着师父离开牢房。
躺在地上的姚氏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慢慢爬起,她爬到角落,捡起角落的石块,狠狠朝着手腕上的木镯砸了下去……
……
不管姚氏如何,沈糯跟镜心离开牢房,回去回春堂。
路上时,镜心叹气,“只盼着这次师姐是真的魂飞魄散,愿这大凉能够平平安安。”
沈糯道:“师父放心吧,有我在。”
只要她越来越强大,即便师伯还在人世,她也不会惧怕,她也在慢慢成长,能够坦然面对一切。
镜心拍了拍阿糯的手掌,“难为你了。”
她知阿糯性子淡然,其实并不喜在京城生活,要是可能,阿糯应该更想要悠闲一些的生活吧。
沈糯弯唇撒娇,“师父,您回了京城,这两日我带您四处逛逛。”
师父来了,她也安心些,等明年,爹娘处理完边城的事情也都能来京城,一家子团聚。
镜心笑道,“好,都听阿糯的。”
趁着身子骨好,她也多看看这大好山河。
以前年轻时,她一直跟着师姐,要么在边城,来了京城后,住进宫里,更是连其他地方都很少去过。
现在趁着她身子骨还算不错,她也准备四处走走看看。
两人很快过去回春堂,沈糯帮着四名病患处理过伤口。
敖家没有其他人在,他们只能继续留在回春堂养伤。
沈糯就让他们继续住着。
等帮着他们处理好伤口,沈糯交代小玉小峰仔细照料着,她带着师父和静娘回了沈宅。
镜心和静娘一路舟车劳顿的,沈糯先让两人回房梳洗歇歇,她过去厨房做午饭。
前两日泡了不少绿豆,豆芽长的挺好,还有后花园各种茄子豆角菘菜,蒜苗白菜莴苣萝卜也都涨势旺盛,家里不缺蔬菜吃。
沈糯准备清炒个豆芽,炖个茄子豆角,后院还养着鸡鸭,杀只鸭再炖只鸭吃,在煮个蛋花汤,就够几人吃了。
有平儿秋儿帮忙,不到一个时辰,沈糯就把一桌家常菜弄了出来。
沈焕晌午时候不回来吃饭,都是在书院用午饭。
所以家里只有几个人吃,这些饭菜,沈糯给单独装了些出来,让平儿给回春堂的小玉小峰送过去,回春堂的四名病患还吃不得东西,都只能吃流食。
镜心和静娘都歇息的差不多,出来吃饭。
吃着阿糯做的菜,镜心喟叹一声,“阿糯煮的吃食还是这般美味。”
沈糯笑道:“师父喜欢,以后得空我天天做给师父吃。”
镜心也跟着笑,“你每日那么忙,我哪儿舍得让你天天操持这些。”
沈糯下午也没过去回春堂,她把泡的豆芽,还有后院种的菜摘了不少,亲自给裴家送过去。
她也有些日子没见裴父裴母。
过去裴家后,裴父裴母还在后院忙着,二老现在精神气都很不错,花白的发根也在慢慢变回黑色。
二老闲暇之余还会在后院种种瓜果蔬菜的,日子别提多悠闲。
瞧见沈糯来,裴母有些激动,“阿糯来了,快,快随伯母进屋坐去。”
她早把阿糯当成自己的儿媳,或者是自己的女儿。
哪怕以后叙北真的跟阿糯没有缘分,她也想把阿糯认作自己干女儿,她打心眼里喜欢阿糯。
当然,她内心是无比希望叙北能够娶到阿糯的。
沈糯随裴母进去偏厅去喝茶,二人闲聊了会儿,裴母就拉着沈糯回屋里去,指着一个大箱笼和个小妆奁,笑眯眯对沈糯说,“阿糯打开瞧瞧,看看喜不喜欢。”
沈糯打开这大箱笼和小妆奁。
大箱笼里是叠的整整齐齐的衣裙,能看出这些布料都是京城最时新的料子。
箱笼里的衣物还都是这个时节穿的。
小妆奁里面则是两套头饰。
一套翡翠头面和一套珍珠头面,都是价格不菲。
沈糯看着这些东西,有些哭笑不得,她知这是裴母给她的。
裴母笑道:“阿糯可喜欢这些?”
她平日虽没去沈宅找阿糯,但经常偷偷坐马车去回春堂,躲在巷子里偷偷看阿糯。
却瞧见阿糯穿来穿去都是那么几套衣物,裴母心生怜惜,知晓阿糯父亲母亲都在边城,就她一人在京城照顾弟弟,对自己都不上心,所以就让府中的绣娘做了几套衣裙,还有这两套头面,还是儿子帮着挑选的。
沈糯笑道:“喜欢。”
裴母笑眯眯说,“阿糯喜欢就好,那这些衣裙和首饰阿糯就带回去穿好不好?
阿糯放心,这些衣裙都适合你平日里出去穿的。”
阿糯平日要去回春堂帮人看诊,自然不好穿襦裙,所以这些衣裙都是衣衫和裙裤,穿着比较方便。
沈糯笑道:“谢谢伯母。”
她知裴父裴母待她极好,所以她也早把裴家人当做自己的家人。
沈糯自然不会拒绝裴母的好意。
她留在裴家陪伴二老好一会儿,等到晚上才回沈宅。
………
之后几日,姚氏用人命修炼的事情越传越开,民愤难平,直到大理寺宣判姚氏罪行,秋后问斩,百姓们的怨愤这才平复了些。
等到姚氏秋后问斩的事也传开后,大家都在猜测,是谁拆穿姚氏的恶行。
这事儿到底没瞒住,隐约有人猜测跟养生堂的沈东家有关。
毕竟之前沈东家帮着解情蛊的事情不少人都知晓。
加上血祭之术受害者有些人口风不严,洋洋自得透露给周围邻里,说曾去过宫里,见过圣颜,还说是养生堂的沈东家也在宫里。
这不等于告诉大家,正是沈东家拆穿姚氏恶行的。
所以渐渐地,还真有人来找沈糯看事儿。
这天早上,沈糯来到回春堂,帮着几位病人看过诊后。
之前敖家的四名伤患,这几日伤势养得差不多,已经回了敖家。
离开前,敖家那位媳妇给了沈糯二十两银子的医药费,这是她能拿出来的所有。
沈糯看完几名患病,刚有空闲歇会儿,就有对差不多四十左右的夫妻过来寻她。
见到二人面相,沈糯就知他们不是求医的,不由问道:“你们来可是问事的?”
她虽这般问,语气却有些淡淡的。
夫妻两人面露喜色,过去长凳上坐下说,“沈,沈郎中果然名不虚传,都看出我们不是来求医的,我们的确是有一事相求。”
沈糯道:“你说吧。”
男人道:“沈郎中,是这样的,我母亲离世前曾有句遗言,但只是说了一半,听闻沈郎中能通阴阳,所以想请沈郎中帮着问问我那在地府的母亲,她剩余半句遗言到底是什么。”
沈糯忍不住挑眉。
在玄虚界,人死后是有魂魄的。
魂魄可见,魂魄甚至可以修行,可成鬼修。
但在这个世界,她从未见过魂魄,哪怕是师伯有魂识。
但魂识跟魂魄并不同。
魂识不可见,确切的说,它只是一抹意识。
就跟枣树的魂识差不多,都是看不着的。
这抹意识有时也的确会生出怨气,阴气或者煞气,这些气,沈糯能看见,但魂识只是意识,她看不见。
当然,这抹意识也可以托梦。
就比如钦天监监正梁卓中的父亲就给他托梦,只可惜就算托梦给普通人,普通人也无法明白其中意思。
沈糯淡声问,“你母亲若真有遗言没有说完,真记挂你们,她可有托梦给你们?”
男人楞了下,结结巴巴说,“没,没托梦。”
沈糯道:“既然没托梦,可见你母亲对这事也不觉得很重要。”
男人有点变了脸色,不知该怎么继续说下去。
还是他身边的女人忽然说,“沈郎中,这遗言对我们很重要的,老家……”妇人说道一半急忙改口,“老太太弥留之际对我们说,她在一个地方藏了一包金子,结果还没说完,人就去了,这可不得急坏我们啊,咱家里孩子多,一大家子等着当家的去养活,有了老太太留下的这包金子,我们家日子才能改善,求求沈郎中发发善心,帮我们问问老太太到底把那包金子藏在什么地方?”
女人说着话,面色也很不好看。
她都恨死这老家伙了,不就是平日里对她苛刻了点,结果临到头还给她来这么一遭。
一包金子啊,她都不知道老东西还藏着一包金子,要知老东西有一包金子,她肯定会对老东西好点。
沈糯看了眼男女的面相,说道:“问事也可,不过得二十两银子。”
“二十两银子?”
女人瞪大眼,“你怎么不去抢!”
沈糯道:“怎地,不然你以为我是开善堂的?
即便开善堂,我帮的也都是和善之人,你们二人是怎么对待老太太的,你们心中最是清楚不过。
当然,你们若愿意出这二十两银子,这事儿我今天也的确会帮你们看的。”
这二人面相都不是孝顺的,父母宫都是暗淡无光泽,还有横纹,表明老太太死时肯定很痛苦,这二人定是苛刻老太太。
老太太或许是临死前不甘心,诓骗儿子跟儿媳说有金藏着,想让他们后悔又不甘心。
但从男子父母宫来看,老太太不善谎言且并不是个软弱性子,也就是真的藏的有东西,至于藏了什么,沈糯不能肯定。
女人脸色难看,心里犹豫不决的。
二十两银子,也是她现在能掏出来的所有银钱。
老太太都死了一年了,他们把家里能翻的地方都给翻了个底朝天,还是没找到老太太临死前说的金子。
他们也都怀疑过老东西骗人,但老东西是个说一不二的,从不骗人,所以他们才相信老东西说她有包金子,说是年轻时候伺候贵人,贵人赏赐她的。
老东西年轻时候,的确在一权贵家中做过几年丫鬟,很得主子喜欢。
女人和男人相视一眼,知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女人道:“成,这二十两银子我愿意出,但如果你不能帮我们找到老太太的遗物,这银子我肯定会找你要回来的。”
沈糯也挑眉说,“成,只要我问出老太太藏的东西的地点,是不是就成了?”
至于到底藏了什么,可跟她无关。
女子点头,“当然。”
还能是什么,老太婆说是金子,肯定就是金子。
女人回家,把家中的二十两银子都拿了过来,交给沈糯。
见沈糯收了银子,女子急匆匆的问,“沈郎中现在是不是能开始看事了?
沈郎中打算怎么看?
是问米还是过阴?
我们之前找了个问米的神婆,结果什么都没问出来。”
这会儿回春堂外面已经围了不少人,都是知道沈郎中还能帮人看事,又有人上门找神郎中看事,自都过来围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