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赵芳儿预设的那样，第二天店门才刚打开，就早有人守在门口，看样子站了有一会儿时间，看见赵芳儿的时候第一句话就是，“赵老板，我女儿就要出嫁了，你今儿不管怎么样羽绒服都得给我留一件儿！”

来这么早竟然就是为了能率先买到羽绒服，拳拳母爱也着实令人感动。

“您等一会儿了吧，快进屋暖和暖和，今儿再少也不能少了您这份儿呀！”

赵芳儿这话顿时把这位女同志说的眉开眼笑，一面儿的夸她好，殊不知也没几个能为着一件衣服来店门口蹲点儿的。

这也算是开门红，对做生意的人来说，自然是个好兆头。

就连彭靖容也笑道：“老板，看来今儿咱们有的忙！”

其他售货员听了也纷纷捂嘴笑起来，忙就代表业绩，就代表下个月能拿高工资！

赵芳儿也没有否认，含笑点了点她的额头，嗔道：“知道忙，现在还不快先去准备准备！”

店里一派轻松惬意，只等待会儿温度稍稍上来些，顾客上门光顾。

可这一等，就到了中午，多等会儿没事，反正都是开门做生意，但问题就在于，顾客盈门的境况并没有出现，反而只有寥寥几个人，这个现象着实不太对劲儿。

像孙晓梦她们这几个售货员心里早忍不住犯嘀咕了，这就好比你听着雷声准备了半天，结果倒好，光打雷不下雨，失望之意溢于言表！

就这么等着也不是办法，彭靖容走到赵芳儿身边，蹙眉道：“老板，这情况不对呀，要不我去供销社看看，是不是那边做了什么对策咱们不知道的？”

她也不是傻的，昨天大家还挣抢着要把今天的货都预定了，结果今天有货了，人却不来，衣服既然是要买，但又没见着人，问题铁定出在同行哪儿，而现在，唯一能称得上同行，而且能一较高下的，也唯有供销社了。

“我跟你一块儿去。”

赵芳儿并没有决绝这个提议，甚至，她也正有此意。

既然决定了，两人也不耽误，吩咐了孙晓梦几个安心看着店，出店门走了一条街就能看到供销社的大门，而眼前这一幕，令她们十分诧异。

“大家竟然真来这儿了！”

供销社的大门口原本就有块很大的空地，但这会儿，这块空地几乎都不够用，挤满了人，盛况和昨天撷芳园内的情景有的一比，但这些人在这儿到底是为了什么？

赵芳儿率先已经走了过去，“咱们过去看看，这供销社到底出了些什么好东西！”

人挤人还不好进去，幸好她身手敏捷，拉着彭靖容硬生生从人堆儿里开出一条过道来，终于成功挤到前边儿，售货员的大嗓门哟吆喝声就这么直直闯进她耳朵里。

“买衣服送布料啦！多买多送啊！”

这话听起来就跟捡大便宜似的，赵芳儿也是瞬间惊讶了一下，现在本来就是物资分配比较紧张的时候，供销社竟然敢说送布料？！

等她定睛一看，呵，全明白了，原来这布料竟然只不过是一些零碎的布头边角料！放在布料厂也只是占地方的东西！

但对普通人来说，拾掇回去好好缝起来，一兜子碎布料就能给家里人收拾出三四身贴身衣服来！再不济，也能缝条床单！

这可比省钱还划得来一些，更何况...

赵芳儿看了眼外套上摆着的标价，竟然是成本价格卖的！也难怪大家都不去撷芳园，改来这儿了。

“好招数！”、

赵芳儿不知道这个主意是谁出的，但光从供销社大门口聚集的这么多人来看，就能说明这个主意勉强算是成功，为什么叫‘勉强算’？

因为不挣钱的事儿做起来不叫生意，而叫赔本赚吆喝，而各个布料厂真能担得起这个责吗？

嘴角微勾，扯了扯彭靖容的袖子，“靖容，咱们回去。”

“可是...这...”

彭靖容想说些什么，但对上赵芳儿坚定的眸子，一时间也不不知道该说什么，难道站在这儿就能想到把客人拉回店里的法子？还是先回去再说吧，有些人好像都认出她们来了。

挤进去不容易，出来却容易的很，走在回店的路上，彭靖容眉头一直皱着，眉宇间都是苦恼，赵芳儿眼角余光看的清楚，心里失笑，偏头看向她，“怎么？彭经理这就被气馁了？”

“当然不是！”

彭靖容想也没想就反驳了这个说法，扁了扁嘴，快步跟上她的脚步，当看清赵芳儿淡然的神色时，面上不免浮现出疑惑的神情，“老板，您好像一点儿都不着急呢？要是客人们都在供销社这儿买了衣服，咱们的羽绒服在京洲就没法儿卖啦！”

这也是她现在最担忧的地方，而且要是让供销社把客人都揽过去，岂不是代表撷芳园输给吴天他们那些人！

这个口气她真咽不下去！

“稍安勿躁。”

赵芳儿不仅很淡定，而且还能笑出来，语气平静,“就算是最差的结果，我们也只不过失去了京洲这块的市场而已，羽绒服能在京洲受到大家这么喜爱，相信其他寒冷地区一样会受欢迎，根本不用担心卖不出去，而供销社...”

笑了笑，眼里闪过一抹深意，“虽然供销社也遍布全国各地，但，他们现在这个买衣服送‘布料’法子，我想厂长上面的那些人一定不知道，所以，你觉得他们这个法子一旦出了京洲还能管用吗？没有这个噱头在，还有什么能跟咱们的羽绒服比？”

见彭靖容恍然大悟，她轻笑摇头，又接着道：“再一个，布料厂和供销社这样的行为不仅没有给他们双方带来利益，甚至还耗费人力和物力，最后的结果...”

她嘴角微掀，眼里闪过一抹轻嘲，这可不是几个厂长和社长就能承担的起的！

原本国内一直实行的是计划经济，虽然现在已经有在改变，但这种改变，和之前的固有模式下想比较，是十分微末的，几乎可以不计，而现在吴天他们的这种行为，破坏了计划改变的速度，带来的影响太大了。

想必是看着撷芳园生意红火又不受控制，狗急跳墙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