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爷、老爷请您过去。”
章贵小心翼翼的敲了敲门,耳朵轻轻贴在门板上。
“咯吱!”
想象中的怒喝没有出现,门从里面打开,露出司凛一张透着冷意的脸。
“你在干什么?”
章贵被看的头皮发麻,扯了扯嘴角,笑的十分勉强,“没、没什么,我一时没站稳,所以扶了一下门。”
这个理由可真是...拙劣的可笑。
“没站稳?”
司凛冷笑一声,意味深长的儿看了他一眼,“那你的确应该小心点,不过这门能让你扶一次,可不能扶一辈子!”
这句话到底什么也意思,他不明说,章贵也只当自己听不明白,笑呵呵的说道,“多谢少爷关心,以后我会更加小心的,争取摔倒在有门的地方。”
说完这一句,也不去抬头看司凛脸色有如何难看,只快速提醒道:“老爷已经在书房等您有一会儿了,请少爷快随我去吧,否则若是惹怒了老爷...”
章贵笑了笑,“少爷您应该比我还清楚后果。”
司凛真没想到这个人竟然敢在自己面前这么嚣张,又想起对方今天看到了自己在拍卖会落荒而逃的狼狈,神情彻底冷了下来。
“章贵,你很好!”
章贵明白他这句很好可不是对自己的夸赞,不过那又怎么样呢?他喊一声大少爷,竟然还真把自己当大少爷了?
扯了扯嘴角,讥诮一笑,现在都是新c国了!他现在也想明白了,在司家待遇是不错,可哪儿是人过得日子,他被人当狗当太久了,久到自己差点都以为自己是只司家养的家犬。
可现在他明白过来,幸好还不算太晚,在哪儿不能挣钱呢?哪怕少点儿,可至少他能当个人!
所以现在司凛怎么给他脸色也好,威胁也罢,这事儿待会他跟老爷子交待完就走人,他用不着司家人赶!
司凛不知道为什么一向听话的家犬突然朝他亮起爪子,他现在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关心别人。
“跪下!”
才刚踏进书房,就迎来一声暴喝。
司凛已经养成了条件反射,人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听话的直直跪了下去,咚的一声脆响,听得人耳朵发麻,可他自己反应过来以后却像是毫无痛感似的,一脸麻木。
司奇是司家现在的掌权人,看起来五十多岁,司凛的长相随了他,一样的冰冷,一样的俊美,可、不一样的是,一个是身处高位养出来的霸气和凌厉,司凛却是因为从小罚到大,除了冷着一张脸,他也再做不出别的表情来。
笑?有什么值得笑的呢。
“你昨天做了什么好事!我这张老脸都快被你丢光了!”
司奇说着说着又气不过,刚装上滚烫茶水的茶壶就直接这么飞了出去,幸好他扔偏了,茶壶擦着司凛的肩膀飞过去,虽然茶水没有飞出来,但上面的温度还是将司凛烫的肩膀偏了一下。
他清晰感受到茶壶的温度,神色一暗,看起来越发冷漠。
司奇扔出去就后悔了,可现在看到他这幅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你还敢躲!”
随手又把桌上的一本厚厚的书扔了过去,怒骂不止,“你看真是给司家长脸,我走出去别人都怎么笑话我的?”
“说我司家原来连三百万都拿不出来,还敢放话建什么大工厂,看来司家就是打肿脸充胖子而已!”
司奇自己把这些话说出来,差点把自己气的吐血,眼睛都气出血丝来了,“我堂堂司家,啊?能拿不出三百万来?我是叫你用最低的成本把那块地拍到手,可没让你在外面给我、给司家丢人现眼!!!”
司奇真不知道自己这个儿子明明看着聪明,昨天为什么会做出那种蠢事来!
任由司奇骂干了嗓子,可司凛脸色变都没变一下,既不闪躲,也不认错,更不为自己解释。
也对,解释什么呢,司奇在意的不是过程,而是结果,现在结果这么难看,过程如何并不重要。
骂了一通之后,司奇心里的烦躁愤怒总算也稍稍消了那么一丢丢,正如司凛习惯了他的暴躁霸道的风格,他也习惯了自己这个儿子就跟冰块似的,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让你憋屈死。
他能活到现在,多亏适应性好。
骂归骂,但儿子就这么一个,整出来的烂摊子他这个当老子的还得收拾。
不过这那个方林也不是个好东西,这个人他已经记上,教训完儿子,再找他算账。
“消息说这块地昨天流拍了,那个姓方的肯定还会来找你接手。”
司凛猛地抬头,目光定定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司奇冷冷一笑,恨不得一脚踹过去,“你是要让大家一提起这块地,就指着司家的门说,就是那个司家竟然连三百万也拿不出来,还好意思抬价,后来面子上实在过不去,所以花光了整个家底把这块地买下来了!”
司奇除了骂自己儿子,很少说这么长一段话,喉咙都哑了,也不知道是被自己憋的火烧的,还是没喝茶干的。
司凛嘴唇动了动,最后缓缓点头,“我知道了。”
声音干涩的不像话,就连喉咙都似乎是刺痛的。
和顾沅的这场争斗,他输了,而且格外难看。
司凛就有一点好,亲口答应过的事,绝不会反悔。
司奇神色稍缓,目光也不似之前冰冷,“行了,不就是一块地么,今天我已经在城北买下一块地皮,你给我打起精神来!”
狠狠道:“我要建造全c国最大的厂房!让全京洲敢笑话我司家的人都知道,我们有的是钱!”
司凛还是淡淡点头,并给特不到司奇激动地那个点。
这个毫无反应的反应,真是让人扫兴,司奇眉头皱了皱,有些嫌弃的挥手,“行了,这几天不要出门,过几天事情热度消退了你再出现,走吧!”
司凛站起来,膝盖因为跪的太久又酸又痛又麻,所以身体踉跄了一下,晃了晃才在站稳,然后面无表情的转身、走了出去。
“等等!”
司凛停下脚步。
书房里的司奇头也没抬,只随口吩咐道:“把章贵给我叫过来,我有事找他。”
“嗯。”
司凛抬脚,一步、一步走的特别慢,可也特别稳,眸中似乎有道光倏地暗淡下去,然后、永远、永远的消失。
司奇眉头一皱,摸了摸心口的位置,低声疑惑道:“奇怪,怎么突然有种空落落的感觉?”
“老爷?”
章贵的声音在书房门口响起,没有司奇的吩咐,任何人都不能踏进书房这道门槛。
刚才一闪而过的疑惑被打断,司奇微微摇头,心里再次将司凛骂了个狗血淋头,一定是这不孝子给气的,把幻觉都气出来了!
而另外一边,正琢磨着要上司家来找人的方林还不知道自己以为的生路其实是条绝路,正仔细的琢磨着各种说辞,幻想力挽狂澜,把劣势再拯救一下。
可要想制造奇迹,也得先明白自己是个什么德行呀~
无用、无为,竟然还无知,这就有点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