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小孩儿视线相接,顾彦微笑颔首:“对,顾叔叔专抓坏人。”
“顾叔叔棒棒!”
放下手里的小勺,韩小昭举起两个大拇指对着顾彦点赞。
这点赞的举动,无疑是跟着舒颖学来的。
“抓坏人是顾叔叔的工作,不过,顾叔叔还是要谢谢小昭的夸赞!”
顾彦没有随意应付小朋友,他在奶团子身旁坐着,边说边抬手揉揉韩小昭的发顶。
韩小昭很乖,甚至主动将自己的小脑袋往顾彦掌心蹭。
这或许就是一个小朋友的慕强心里吧,哪怕他尚且年幼,可在自己认为厉害的人面前,不自觉地会心生崇拜,在对方释放出善意时,想要靠近。
韩臻韩屿同样满眼崇拜地看着顾彦,两只甚至很羡慕韩小昭能被顾叔叔(顾大哥)摸头。
“二哥。”
见韩夏军这会闷着头,一口一个,不等嘴里咀嚼完,下一个又塞进嘴巴,舒颖不由唤了声这二愣子。
“嗯?”
韩夏军嘴里有饺子,只见两颊鼓囊囊的,抬头不解地迎向舒颖的目光。
舒颖:“慢点吃,没人和二哥抢哦,要是不够,我一会再给你下点。”
嘴里腾空,韩夏军回舒颖:“够了够了,你不用管我,快吃你的。”
舒颖笑了笑:“不够的话,记得和我说哦。”
“好。”
韩夏军点头,继续埋头吃饺子。
……
由于饺子包的足够多,算上顾彦在内,家里大大小小皆吃得心满意足。
三小只被韩副厂长带着在院里遛弯消食,韩夏军靠坐在沙发上揉肚子,厨房里,舒颖在顾彦相帮下洗刷完餐具,歪头问:“感觉如何?”
顾彦弯了弯唇角:“好吃。”
他是真没想到,能这么快吃到小丫头做的饭,且是工序比较复杂的饺子。
味道比他在家,甚至在国营饭店吃的都好!
“今儿这顿饺子我只是小露一手,有机会的话,我做一桌大菜,绝对惊到你。”
舒颖边擦灶台边说。
顾彦漆黑如墨的眼底染上淡淡笑意:“希望你说的机会早点到来。”
舒颖嘴角抽了下:“你倒是一点都不客气。”
顾彦笑笑,把话题说到李鑫作为嫌犯的案子上:“昨个到石桥大队,我们果真在死者摔落的那个坡底找到一粒纽扣……”
一个在说,一个在听,周围静寂无声,莫名地给人一种温馨感。
舒颖眉头微拧:“照你这么说,只要姜香草咬定她是主谋,坚持不改口,王强在整个案子中就只能算作从犯,可事情本身不是这样的。”
“我自然是相信你说的,但姜香草在看到王强被抓捕那刻,扯着嗓子喊是她指使的王强,不让我们的人将王强带走。”
顾彦清隽俊美的脸上看不出情绪,他说:“那个王强也是个聪明的,昨晚被我们带回局里,
经过连夜审问,虽承认人是他推下斜坡,但又说那不是他的本意,间接证实他是受姜香草指使犯的案。”
“这男人就是个孬货。姜香草能为她撒谎,他却顺杆爬,否认姜香草她爹是他有预谋害死的,顺便诬陷李鑫,心思是真毒!”
“周瑜打黄盖罢了!姜香草在得知王强说确实是受她指使才把她父亲推下斜坡时,哭得很大声,但依旧不改口。”
“她犯的罪不比王强轻。”
舒颖唇角微抿:“明知道王强要做什么,不加以阻止,反倒参与进去,将自己的父亲骗至斜坡,由着王强实施计划,既要了她父亲的命,还差点毁了李家,害李鑫险些去地府。”
“昨个没离开红河公社前,姜母被姜香草的几个妹妹用车子拉到派出所,娘几个跪地,哭流着说姜父该死,说她们不怪姜香草,不怪王强,求我们放了姜香草二人。”
“她们难不成以为法律是儿戏?!”
“姜香草娘几个多年被姜父家暴,其母之所以被几个妹妹用车拉到派出所,是最近一次姜父动手,
不仅打断姜母一根肋骨,而且打断了一条腿,家里又没钱送往公社卫生院医治,只能在家躺着。
除此之外,姜母娘几个胳膊上、腿上新伤旧伤遍布,姜母甚至说,要是她在王强推姜父摔落斜坡那日能动,她自个就把人给推下去了。”
“姜父家暴的确不对,她们娘几个一开始完全可以找大队干部,亦或是找公社妇联帮忙解决,有大队干部和妇联做主,
离婚都不成问题。可她们却没有那么去做,只是一味忍气吞声,现在出了大事,我只能说她们既可悲又可怜可叹。”
舒颖如是说着,又问李鑫的情况:“那李鑫这算是彻底清白了,你们有没有把人释放?”
“拿到姜香草和王强的供词,李鑫的嫌疑人身份就无形中取消了,今早天一亮,被我们的人带着在局里员工食堂吃了个饱饭,然后坐上车,直接送往红和公社。
那小子经过这回的事,估计会彻底学乖,这于他自己和他那对年迈的父母来说,也算是好事一桩。”
舒颖不咸不淡地说:“差点失去儿子,这样的好事,李鑫的父母未必会感到高兴。”
顾彦摸摸鼻头,轻咳两声,开口:“或许吧。但总归人没事,还能在日后好好做人,做父母的应该多多少少会欣慰些。”
“好了,不聊这些了,去客厅坐。”
真正的凶手被抓,李鑫无罪释放,眼前这人也没因李鑫出事降职挨处分……意外被失控的车子撞飞,在她这,就够了。
-
客厅。
舒颖拿起茶几上的字盘表,看向韩夏军:“二哥把这表上的铅字布局可都记住了?”
韩夏军摇头:“太多,别说记住,打眼看就头疼!”
“那咋办?”
舒颖蹙眉:“你可是要报考汽水厂打字员的,这连字盘表都记不住,到时即便通过笔试,上机操作你肯定得被刷下来。”
“我知道。可要记住这两千多个铅字,又要记住它们的位置,我是真做不到啊!”
韩夏军哭丧脸:“我看我还是听爸的,报考配送员得了。”
舒颖的视线落在字盘表上,没有做声。
“人得有自知之明,而且要量力而行,我……我觉得我不能眼高手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