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年曾有乡亲在韩大伯面前打趣,说老韩家的聪明怕是全集中到了韩副厂长这一房,否则,为何韩副厂长的儿女个个那么有出息。
熟料,韩大伯直接回应对方,在石磨村,哪家有他们老韩家厉害,高中生和初中生加在一块一大把有余。
那位乡亲直接哑口无言,甚至事后后悔没事找事,打趣韩大伯。
人家里的高中生,全吃的是轻松饭,一个在公社当初中老师,一个在县里的厂子上班。
剩下在家的初中生,一个通过公平竞争,做了大队会计,一个是记分员。
另外两个,一个在村里小学教书,一个正读初中,考高中很有希望。
如是想着,打趣韩大伯的这位乡亲愈发后悔,且忍不住嫉妒起老韩家。
不扒拉倒没觉得有什么,这一扒拉,瞧瞧人单单在家的几个小子,哪个没出息?
难怪老韩家的日子在村里过得好!
……
“这一回老家,爷奶和叔伯还有大妈二妈婶婶们又得可劲稀罕你了!”
倒乘县城开往镇上的班车,韩夏军瞅着舒颖笑说。
“就是就是,小姨妈,老家的人都特别特别稀罕你呢,小昭看着都好羡慕啊!”
韩小昭坐在舒颖怀中,仰头看向亲亲小姨妈,萌萌哒地附和。
“那你们说我该怎么办呢?”
舒颖逗韩夏军和齐齐望向她的三小只,一脸苦恼说:“怪只怪我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女孩儿,你们要是羡慕,我可以帮你们男扮女装,保准你们也会被爷奶他们稀罕个够。”
老韩家三代以来是严重的阳盛阴衰,在韩爷爷那一辈,兄弟三个,没有姊妹。
三兄弟成家娶妻,唯有韩爷爷膝下的五个孩子中出了个闺女。
于是,这全家老小一宠,将韩芳给宠得性子歪了。
轮到韩副厂长这一辈,算上那些个堂兄弟,仅仅韩副厂长膝下有俩女儿,现如今,更是只剩下一个闺女。
不说舒颖的亲叔伯、亲堂兄弟,就是韩爷爷那俩兄弟和兄弟的儿子、及孙儿们,舒颖的堂爷爷、堂叔伯、堂兄弟们,对舒颖这个堂侄孙女(侄女、妹妹、姐姐),皆稀罕着呢!
“不不不,你二哥我一点都不羡慕你被爷奶他们稀罕。”
韩夏军抱臂,打个冷颤不说,感觉浑身在起鸡皮疙瘩。
男扮女装,他要是敢这样走在人前,不得被人喊成流氓?
三小只中,韩屿和小韩昭同样双手抱臂,一脸怕怕地对着舒颖直摇头:“二姐(小姨妈)我不要扮成女孩子的样儿!”
女孩子特娇气,动不动掉金豆子,他是男子汉,才不要成为小女生。
韩屿两只默默想着。
韩臻没什么表情,只是对舒颖稚声说:“小姨妈,我是男孩子。”
言下之意,他是男生,不需要,也不想扮女生。
舒颖轻笑:“逗你们玩呢,瞧你们一个个吓得。”
后世,别说偶尔男扮女装不算什么,即便是女装大佬,只要不去触碰法律实施犯罪,也没什么的。
韩夏军摸摸鼻头,讪笑了下。
他倒不是真有被吓到,他不过是一想到好好一个大佬们打扮成女人样儿,再来个搔首弄姿,感觉瘆得慌。
班车一路行驶到镇上,下了车,没等舒颖抬眼四顾,看有无牛车可搭乘,就听到大堂兄韩江、二堂兄韩河的声音:“小颖!小军!这边,到这边!”
边喊边招手,见舒颖和韩夏军拎着大包小包,见三小只穿得像圆球,行动起来比较困难,韩江和韩河不知说了句什么,拔腿就跑朝舒颖他们这边跑过来。
“来,给大哥拎着,这样你们走路轻松些。”
将舒颖手上的大包小包全拎到自个手上,又从韩夏军手上拎过一个大包,韩江招呼两人带着三小只跟在后面,快步走向停在不远处的牛车。
“快,都坐车上,用被子把腿盖上。”
等舒颖大小五人走近,韩河揭开牛车上的被子,咧着嘴笑呵呵地让舒颖几个赶紧坐上去,又随手把被子往几人腿上一盖:“这样暖和些。”
牛车上铺着一层厚厚的干稻草,在稻草上面又铺着一张褥子,这坐到褥子上,腿上又盖着厚棉被,手往被窝一塞,海别说,是真暖和了不少。
“大哥二哥,这么冷的天,你们还来镇上接我们,辛苦你们啦!”
舒颖嗓音娇甜,却带着明显的抱歉,一听她所言,韩江韩河不约而同摆手,韩江说:
“没啥辛苦的,你们可不知道,为来镇上接你们,其他兄弟差点打起来呢,最后是爷爷拍板,由我这个老大和你二哥赶着队上的牛车来接你们。”
韩江是大房长子。
韩河是二房长子。
在兄弟中排行,一个是老大,一个是老二。
韩野在堂兄弟中是老四,但却年纪轻轻已为国捐躯,这是整个老韩家的痛。
天之骄子,老韩家最有出息的孙儿,兄弟中最优秀的一个,人生在二十来岁便画上了句号。
那种痛真得令老韩家的人痛彻心扉,好长一段时间都没缓过来。
韩夏军在与韩江韩河打过招呼后,各发根烟,坐在车上静静地听着两人和舒颖闲聊,不时也会做声说上一句。
三小只除过一开始礼貌问了声好,前往石磨村途中,乖觉地坐在车上的被窝里,抿着嘴儿谁都没有做声。
直至牛车进村,到了老韩家前院门外,三小只被老家的长辈们从车上抱起,抱至暖呼呼的炕上,才打开了话匣子。
好吧,准确些说,是韩小昭和韩屿打开了话匣子,韩臻向来话不多。
但给长辈们拜年,面对长辈们问话,韩臻可不装哑巴。
“爹娘,大哥大嫂、二哥二嫂……你们咋回事啊?我是你们的女儿,是妹妹是小姑子、是大姑姐,刚才我进家门,
咋没见你们这么热情地欢迎我,把好吃的端出来给我吃,他们算啥,你们一个个全围着这些小崽子转,这是不是太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