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憋的好不可怜,因为难过,肩头微微耸动着,怕他亲她又不敢掉泪,眼睛也红彤彤的,活似一只可怜巴巴的小兔子。
瞧到她这个模样,顾景渊竟莫名有些心软,他弹了一下阿黎的脑袋,语气是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亲昵,“我就这么可怕?”
泪眼朦胧中,阿黎瞅不清他的神情,见他声音压得极低,便以为他又生气了,她更不敢说实话了,唯恐他一个不爽,真杀了她,阿黎不怕死,却怕自己真没了,姐姐他们该有多难过,她连忙摇头,随着轻微的晃动,眼中的泪珠又滚下来两颗。
望着她泪眼朦胧的模样,顾景渊心中微动,头一次生出想要亲亲她的心思,刚刚亲她,只是有些恼火,想堵住她的唇,让她不要胡说八道,这个时候望着她恬静动人的模样,顾景渊却又想起了刚刚那个算不上吻的啃咬,尽管只啃了几下,甜美的味道却尚留在唇齿间,他从来不会委屈自己,这么想着,就凑了过去,长臂一勾,将小丫头捞到了怀里,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比起刚刚那个酷似惩罚的吻,这次他克制了很多,允住她的唇,便辗转舔舐了起来,阿黎睁大了眼,接连两次,恐惧到极致的她才反应过来,这个举动意味着什么,阿黎浑身僵硬,反手就打了他一巴掌,顾景渊没有躲,她柔软的小手,直接扇在了他耳朵上,不至于多疼,倒也让他停了下来。
顾景渊抿了下唇,一双眼眸沉得有些深。
阿黎缩成一团,泪珠源源不断的滚落下来,瞧到小姑娘羞愤欲死的神情,顾景渊隐隐也察觉到了不妥,他耳根发热,被她打了一下的地方尤其的烫,他抿了下唇,沉默了片刻,才憋出一句,“还哭?信不信还亲!”
阿黎连忙抬手去擦脸上的泪,边擦边斥责道:“你、你混蛋!枉你堂堂太子,竟、竟这般不知羞耻!”
阿黎根本不会骂人,反倒自己气得不行,那种被轻薄后的恼恨以及对他的恐惧交织在一起,几乎将她淹没,她狠狠推开太子,蹲在了角落里,拼命的去擦唇,娇艳欲滴的唇被她擦的微微泛白,顾景渊有些瞧不下去,伸手又将她拖了起来,“别擦了!”
阿黎不要他管,拼命推他,宛若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小兽,顾景渊抓住她的手,将人按到了墙上,“再擦就破皮了,你想让所有的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句话成功地让阿黎止住了动作,她的泪又无声的滚落了下来,觉得自己没用极了,如果换成姐姐,绝不会让自己陷入这般境地,她伤心的模样令人心中莫名发堵,顾景渊沉默了片刻,艰难地措辞,“刚刚是我失礼了,你要实在生气,不然让你亲回来?”
说完,他神情愈发有些懊恼,手在墙上狠狠砸了一下,阿黎觉得她身后的墙壁都动了一下,她忍不住看了一眼,瞧到他指缝间有血液流了下来,她有些紧张,水润的大眼又忍不住睁大了些,顾景渊捂住了她的眼,“别看!”
他声音略显沙哑,阿黎却分辨出了他笨拙的歉意和懊恼,见他这个模样,阿黎心中的恼怒竟然奇迹般消散了一些,他好像一直都不太懂礼,总是随心所欲想做什么做什么,也不曾考虑会给别人带来什么影响,阿黎推开他的手,垂着眼睫毛,小声道:“你以后不能再这样了,姑娘家最注重名节,你这样不论对谁,都会惹人生气,打你一巴掌都是轻的。”
见她一副循循善诱的模样,顾景渊莫名有些憋屈,“在你眼底我就那般饥不择食?谁都能亲下去?嗯?”
他眼眸漆黑,说出的话颇有些咄咄逼人,被他这样注视着,阿黎又有些紧张,她张了张唇,却不知道说什么,不管是不是饥不择食,他这样都不对!
阿黎微抿着唇,倔强的站立着,莹白的小脸上仍挂着泪痕,顾景渊瞧着碍眼,用拇指抹掉了她左脸上的泪,小姑娘脸颊软的不可思议,他没忍住,又捏了一把。
阿黎捂着脸小声抗议,“疼。”
男人力道大,小姑娘皮肤又格外娇嫩,捏的她腮帮子都有些发酸,她望着他的那双大眼里,也满满的控诉,根本没意识到,他刚开始只是想帮她擦眼泪。
顾景渊身躯僵硬了一下,不爽的又弹了一下她的额头,“娇气!”
阿黎之前被他半压在桌子上,后腰一直很疼,只是没说罢了,他又捏她,将她捏疼了,还反过来嫌弃她,阿黎从未被人这么欺负过,本来就是他不对,她不由小声反驳,“你这么欺负人就很厉害吗?我只是不想嫁给你,你不同意就算了却反过来恐吓威胁我,现在又欺负人,算什么君子!”
顾景渊嗤笑了一声,他有说他要当君子吗,望着她明明很无助却又倔强的小脸,他心中没由来的烦躁,忍不住又捏住了她的下巴,“不想嫁给我,那你想嫁给谁?”
阿黎能嫁给谁?她再懵懂,也清楚男女授受不亲,她被他一而再再而三这样对待,又岂能嫁给他人?就算还有人愿意要她,对旁人也不公平,她也不想嫁人,阿黎挥开他的手,垂着眼睫毛,道:“我谁都不嫁,又不是非要嫁人才行。”
顾景渊眼眸沉得有些深,也有些恼了,怎么不见她对林元硕说出这样一番话?他就那么招人嫌弃?骄傲的自尊让他站直了身体,怕自己一怒之下又吓到她,他硬是压下了心中的怒火,半晌才低笑了一声,五官在阴暗中有些模糊,“你以为我非你不可?滚!”
阿黎微微一怔,忍不住又瞧了他一眼,所以他是同意退亲了?阿黎心中不由有些欢喜,感激道:“谢太子成全!”
顾景渊抿着唇没吭声,阿黎怕他反悔,又鞠了一躬,迟疑了一下又道:“你快回去吧,你的手得尽快包扎才行!”
顾景渊冷眼看着她,阿黎又鞠了下躬,转身走了出去,出来后她直接带上了帷帽,她眼睛虽红,眼底却带着一抹喜悦,一扫之前的阴霾,紫荆忍不住道:“姑娘,太子同意解除婚约了?”
阿黎轻快的点头,“嗯!”
听到她欢快的声音,房间内,顾景渊的神情却阴鸷得吓人,半响嘴角才挑起一抹笑,“同意?想得美!”
阿黎回到府里后,便摘下了帷帽,她没有照镜子,自然不知道自己的脖颈上一片青紫,紫荆看到后,眼泪都掉了下来,这痕迹分明是被人用手掐出来的,想到姑娘曾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险些遇难,紫荆便自责不已,“姑娘?怎地伤这么厉害?”
紫荆小心碰了一下她的伤,阿黎疼得瑟缩了一下,她轻轻摇头,“我没事。”
都伤成这样了,又岂会没事?紫荆心中堵的厉害,“我去喊大夫。”
阿黎觉得脖颈还好,最疼的是后腰,怕迟迟不好,万一被姐姐发现,她便没有拦,小声交代道:“请大夫时就说是紫嫣病了,我的事你不要声张,别让姐姐知道了。你等会儿再交代一下紫嫣,别让她露馅。”
紫荆郑重应了一下,“奴婢晓得。”大皇子妃向来护着姑娘,若是知道她伤成这样,不定怎么恼火。她有孕在身,紫荆哪敢刺激她。
紫荆来到医馆时,却遇到了陆怜怜身边的丫鬟,白芍,她是见自家姑娘这几日胃口不好,便来抓了点开胃的药。白芍正打算出去时,却看到紫荆红着眼眶,心事重重地走了进来,她步伐匆忙,甚至没有看到她。
阿黎跟陆怜怜关系好,白芍跟紫荆关系也不错,见她眼睛泛红,心中便有些担心,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跟了进去,进来后却听到紫荆正在跟大夫说话,说什么脖颈被捏伤了,一片青紫极其吓人,想请大夫过去看一下。
大夫问多大,她答了十四岁。
白芍喊了她一声,“紫荆姐,你来请大夫吗?”
紫荆吓了一跳,看到是白芍松口气,回道:“是紫嫣不小心生病了,我来请一下大夫,你是来抓药?”
白芍拎了拎手里的药,见她又改口说生病了,她心中便有些疑惑,告别紫荆后,她隐隐觉得不对。想到表姑娘今年恰好十四,白芍心中便有些不安,回府后就跟陆怜怜说了说这事,“也不知道谁被捏伤了,跟大夫说十四岁,见了我,却又说紫嫣病了,她估计以为我是刚看到她,我也没好多问。”
陆怜怜蹙了下眉,终究还是担心阿黎,“你去打听一下,表妹那儿有没有发生什么事,看看她伤着没。”
白芍很快便回来了,说表姑娘今日出去了一趟,去的醉香阁,待了片刻才出来,因为带着帷帽不清楚有没有受伤,陆怜怜有些静不下心,又让人去醉香阁打听了一下,果然听说,今日太子去了醉香阁,想到昨日自己说的那些话,陆怜怜后悔极了,她了解阿黎,自然清楚阿黎有多在乎她,怕她万一说了什么激怒了太子,才受的伤,陆怜怜整个人都站了起来,这下也顾不得闹情绪了,直接让人备马车去了汝阳侯府。
她来到大房时,大夫已经走了,离开前给阿黎开了涂抹的药。
此时,紫荆正在帮阿黎涂药,脖颈上的已经涂好了,正在涂抹腰上的,她皮肤雪白,后腰处一片青紫,瞧着触目惊心的很,紫荆抹了些药,涂了上去,阿黎疼的额前都渗出一层薄汗。
“姑娘,您忍着点,大夫说得把淤血揉开才行。”
阿黎点头,“我没事,你揉吧。”
陆怜怜就在这时闯了进来,阿黎正在床上趴着,以为是紫嫣进来了,也没扭头看,紫荆却看了她一眼,连忙站了起来,“表姑娘,您怎么来了?”
阿黎惊讶地转过了头,见真是表姐,连忙撩下了衣服,陆怜怜却快步走了过去,见她不仅腰上一片青紫,脖颈上同样伤了,陆怜怜恨的眼睛都红了,“是太子做的吗?我去找他算账!”
阿黎却连忙拉住了她,瞧到她眼中的关心,阿黎心底欢喜极了,“表姐,我没事,你不要去!”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她把阿黎看得同样极其重要,见她竟然伤成了这样,陆怜怜只想替她报仇,“你别拦我。”
阿黎哪敢松手,连忙跪了起来,伸手去抱她,这么一动,又扭到了腰,疼的眉头顿时蹙了起来,陆怜怜有些急,连忙扶住了她,“怎么样了?是不是很疼?”
阿黎摇摇头,成功搂住了陆怜怜的腰,“表姐,你不生气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