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黎刚用过早饭,舅母跟表姐连同表嫂一起过来了,三人是听说了阿黎怀孕的事,特意来看望她来了。
怕阿黎又大老远的来迎接她们,方氏特意没让府里的人通报,侍卫也清楚她是为了太子妃好,便默许了下来,几人走到院子里后,阿黎才知道她们来了,她连忙惊喜的站了起来,“舅母,你们怎么来了?”
说完,阿黎又看了一眼她们身后的侍卫,蹙眉道:“人都来了,怎么也不知道通报一下?”
她平日从未发过脾气,大概是与太子待久了的缘故,此时不过是声音稍微冷淡了些,就有种说不出的威严。
侍卫连忙跪下请罪。
方氏道:“是我不让他通报的,又不是外人,还非要你迎接才行,你要怪就怪舅母。”
阿黎哪会怪她,让侍卫起身退了下去,随后拉住了舅母的手,“舅母,我才不过刚怀孕,又不是快要生产了,走动一下也没什么的,长辈都到了,哪有晚辈还不知晓的,若是只有表姐跟嫂子过来,他若不通报,我根本不会说什么。”
方氏点了点她的头,“越是刚怀孕,才越要注意,你还年轻,又是头一次怀孕,哪懂这个?快进屋坐吧,免得站久了累着。”
阿黎有些哭笑不得,总觉得一怀孕,身边的人都把她当成了易碎的瓷娃娃,哪有那么脆弱。
不过阿黎也没争辩,随着舅母走了进去,陆怜怜好奇地挽住了阿黎的胳膊,眼睛亮晶晶的朝阿黎的小腹看了过去,“表妹有什么感觉吗?”
阿黎笑道:“身体上没什么感觉,就是心底觉得好神奇呀,没想到宝宝说来就来了。”
听到她欢快的声音,方氏忍不住失笑摇头,“不说来就来,难道还要跟你打声招呼不成?”
魏婉宜也忍不住笑了笑,阿黎脸颊微热,笑着转移了话题,“太子中午不回来,你们既然来了,就留下与我一道用午饭吧,一起说说话再走。”
方氏自然没有推辞,她盼了这么久,总算将她的小宝宝盼了过来,还有许多话要叮嘱阿黎。
午饭几人是在偏殿用的,太子怎么可能不回来,早上出门前他就打算好了,不管多忙,以后都按时辰回来陪她吃饭,免得她万一又恶心难受,有他陪着总归是好一些,谁料,正想回府时,却收到了阿黎的信,让他中午别回去了,说舅母她们去了。
顾景渊望着眼前的信,沉默了片刻,忍不住磨了磨牙。
小李子已经备好了马车,见太子又坐回了原处,忍不住问了一句,太子这才没好气地回了一句,说不回了。
他也不敢多问,又退了下去,反倒是小六,最近几个月他表现还算可以,太子又将他调回了身旁,见状他忍不住露头问了一句,“殿下怎么不回了?太子妃肚子里好不容易有了小宝宝,你不打算多陪陪她吗?”
小六之所以对阿黎好是因为沈曦,他十三岁那年挨了鞭子,躲在一旁偷偷掉眼泪时,沈曦恰好路过,听到哭声不仅没笑话他,还给了他一盒吃食。小六就这么被她收买了,后来他才发现,阿黎不仅长得像沈曦,同样是个心地善良的,时间久了,他对阿黎也死心塌地得很。
顾景渊淡淡扫了他一眼,小六这才知道自己又多嘴了,嗖地一下躲了起来。
顾景渊没忍住写了封信让人送回了府,信封上写着太子妃亲启,阿黎收到信后,便借着如厕查看了一下,信上只有两行字,“刚亲完就翻脸不认人了?家都不让回了,沈黎,你是不是想造反?”
阿黎就知道他肯定会有意见,悄摸着去了书房,又写了一行字,让人给顾景渊送了过去,写完小姑娘就羞红了脸。
回到内室时,陆怜怜还好奇道:“表妹的脸怎么如此红,莫不是借着如厕做什么坏事去了吧?”
话音刚落就被方氏敲了一下脑袋,“你又胡说什么?”
陆怜怜捂着脑袋躲远了些,“我就随便打趣一下表妹嘛,玩笑而已,娘每次都认真。”
娘亲本是极其温柔的脾气,面对旁人都好脾气得紧,每次跟她待在一起却总会动手敲她,陆怜怜也不知道招谁惹谁了,委屈死了。
她上一刻还委屈巴巴的,一副我再也不开口说话了,看你还打不打我的神情,下一刻就又看到了被裱起来的画,“咦?阿黎这两个小宝宝是你画的吗?简直跟你和太子一模一样。”
陆怜怜看到的正是阿黎与太子合画的那副,阿黎笑道:“都挂了很久了,你才留意到?”
刚挂上没几天姐姐就发现了,清楚表姐就是个眼瞎的,阿黎也没再继续问,解释道:“小男娃是我画的,女娃是太子画的。”
见提起太子时,阿黎的神情格外温柔,魏婉宜才发现她也是喜欢太子的,想到自己之前还曾误会过她与夫君,魏婉宜又有些羞愧,她笑道:“没想到太子的画也如此惊才绝艳。”
阿黎比自己被夸了都高兴,笑道:“嫂子的画也很不错呀,这次的茶花会总名次还拿了第一呢。”
说说笑笑很快便到了吃饭的时间,午休时,方氏将阿黎拉到了屋里,认真叮嘱道:“你刚怀孕,头三个月是最关键的,不仅不能劳累,最近不管有什么活动,都不要出门,在家好好养着知道吗?”
阿黎乖乖应了下来。
怕没人叮嘱她,她什么都不懂,方氏又道:“还有头三个月不能同房,就算太子想要了,你可以用旁的法子帮他,不可以让他胡来知道吗?”
阿黎的脸忍不住染上一抹红霞,羞得都快抬不起头了,方氏也有些不好意思,阿黎没了母亲,这些话又只能她来教,她道:“太子也不是听不进话的人,你如果告诉他了,他应该不会胡来,不过有一点,你也得明白,男子与女子毕竟不一样,若是忍久了,未必不会想,多少男人因为发妻怀孕时因着管不住下身,又是纳妾又去养外室的,所以太子若是实在想了,你也可以帮帮他。”
说到这里,方氏就附在阿黎耳旁低语了几句,阿黎羞得恨不得捂住耳朵,眼中也满满的震惊,根本不知道还可以这样。
方氏说完,一张老脸也忍不住发红,强做镇定道:“你记住这些就行,休息吧,舅母就不打扰你了。”
她走了很久,阿黎脸上的热意才逐渐消散,她忍不住将脸埋在了枕头里,半晌乱跳的心才恢复正常。
午休过后,几人又聚在一起说了说话,方氏这才带着陆怜怜跟魏婉宜离开,阿黎忍不住又拿出太子的信看了看,看到那句你是不是想造反时,她忍不住弯了弯唇。
晚上顾景渊是准点回来的,一回来便轻轻捏了一下阿黎的脸,“胆子真是越来越肥了,这次是不让我回府吃饭,下次是不是不让我回来睡觉?”
阿黎捂着脸羞涩的笑了笑,“不会有下次了,殿下这么好,就原谅我这次好不好?”
顾景渊哼了一声,“讨饶时也喊殿下?”
阿黎红着脸喊了声夫君,顾景渊听到后还是有些不满,之前怕吓到她,连要求都不敢提,现在清楚阿黎对他的感情,他反倒有恃无恐了起来,“都成亲这么久了,喊夫君的次数都有限,说出去估计旁人都怀疑我们的感情。”
阿黎一张脸忍不住又红了,她哪知道他竟然还在意这个呀,想到姐姐都是喊姐夫夫君,阿黎小声道:“那我以后都喊殿下夫君好不好?”
阿黎只是刚开始喊殿下喊习惯了,才没有改过口,如果知道他介意肯定早改了,顾景渊眼底这才有了笑,“我可没逼你。”
阿黎嗯嗯点头,“夫君饿了没?我让丫鬟去摆饭吧?”
顾景渊却道:“我去,你歇着吧。”
以前他就对她够好了,谁料怀了孕,竟然对她照顾到这个地步,阿黎心中莫名有些甜,她忍不住伸手搂住了太子的腰,轻轻晃了晃,“夫君真好。”
顾景渊眼底溢出一抹笑,沉声道:“以后会更好。”
说完用手摩挲了一下她光滑的脸蛋,没忍住又俯身吻了一下她的额头,阿黎格外喜欢他这样亲她,这让她有种被珍视的感觉。
他说了会待她更好,果然是更好了,不论多忙,他中午都会回来陪她用餐,她没胃口吃饭时,他会极其耐心地哄她,还会一勺一勺地喂她,怕她劳累,账本也一并给她没收了,晚上沐浴,他都不假人手,阿黎从最开始的羞涩,到现在的习惯,也不过用了一个月的时间。
怀孕快三个月时,她还是孕吐,严重起来什么都吃不下去,顾景渊干脆将全部的公务都带回了太子府处理,让官员有事时直接去府里找他,但凡阿黎不舒服了,他总能第一时间陪在她身边,不管她想吃什么,他都能让人给她弄到手。
旁的人怀孕时,总会有小情绪,时不时就要发场脾气,阿黎却觉得她每天都泡在蜜罐里,哪怕有时反胃时,身体会很不舒服,可是她的心情却极好,大概是她容易知足的缘故,一张小脸总是带着笑,哪怕上一刻吐得昏天暗地,下一刻还在安慰太子,说她没事,等会儿就好了,让太子不要心疼。
她越是这样,顾景渊越觉得怎么疼她都疼不够,他甚至不知道世上怎么有这么乖的人,连母后那么好的脾气恼了还会与父皇置气,她却总是用温柔包裹着他。
晚上阿黎又孕吐了,好不容易吃下去的东西都吐了出来,顾景渊望着她腹部的目光都有些不满,觉得小崽子真够折腾人的,若是生个小女娃还好说,如果是个小男娃,他非教训他一顿不可,就没见过这么能折腾人的。
他忍不住就说出了声。
阿黎忍不住笑道:“姐姐当初孕吐时,也这么厉害,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夫君不要大惊小怪。”
顾景渊挑眉,“大惊小怪?”
阿黎这才发现她用错了词,她弯了弯唇,道:“是我说错话了,夫君不要跟我计较。”
她声音本就软,说夫君二字时,格外的动听,顾景渊本就没有与她生气的意思,听到这话,只是摩挲了一下她的脸,“想吃什么?我让厨娘重新去做?”
阿黎道:“现在有些没胃口,等一会儿再想好不好?”
顾景渊自然不会逼她,除非觉得到点了,她不吃不行,一般情况下,他都会顺着她,大概是少食多餐的缘故,阿黎也很少觉得饿,虽然时不时犯恶心,倒是没胃疼过。
又过了一会儿,怕她觉得饿,顾景渊才又问了一遍,她想吃什么,为了让她吃的顺心,府里的厨娘都从两位变成了五位,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拿手好菜,不论阿黎想吃什么,他们基本都能做的出来,阿黎想了想,点了两样。
顾景渊便让人去做了,饭菜做好后,阿黎其实还是没有胃口,不过为了不让太子担心,她多少还是吃了点,吃完饭菜,阿黎有些想吃南瓜子了,顾景渊便将她圈在怀里,一颗颗给她剥了起来,阿黎想自己剥,他却不让她碰,“又不是剥不上你吃。”
他的一举一动总能让她甜到心坎上,阿黎忍不住乖乖趴在了他胸膛上,拿小脸蹭了蹭,“夫君真好。”
这是最近顾景渊听的最多的一句话,他吻了一下她的侧脸,只觉得身上充满了干劲儿,别说只是帮她剥瓜子,能得她这么一句夸奖,她想要天上的月亮,他都会忍不住想法给她摘下来。
估摸着剥了两把,顾景渊才道:“差不多了,吃太多容易上火,今天就吃这么多行吗?”
阿黎乖乖点头,将手里最后一颗喂给了太子,顾景渊吃南瓜子时唇碰到了她的手指,又轻咬了一下,阿黎只觉得痒痒的,笑着缩回了手指,“很脏的。”
顾景渊似笑非笑扬了下唇,“你身上我哪里没吃过?还能嫌弃你不成?”
阿黎被他闹了个脸红。
顾景渊拨弄了一下她的耳垂,眼底带了丝笑,“这就羞了?”
阿黎小声道:“夫君总是这么口无遮拦。”
“又不对旁人这样。”他说着便又将阿黎抱了起来,“走吧,沐浴去。”
阿黎已经习惯了被他服侍,倒也没大惊小怪,他将阿黎一路抱了进去,走到汤池前,才将人放下,解衣服时,阿黎仍旧有些害羞,脱掉衣服便用浴巾包裹住了自己。
小姑娘白皙的手臂和修长的小腿裸露在外。这种半遮半掩的模样,愈发有种惊心动魄的美,顾景渊漆黑的眼眸微微加深了颜色,哪怕都帮她洗了一个多月了,他仍旧轻而易举地被她诱惑,脱衣服时,他背过了身,怕她察觉到他的异常,他也往腰间裹了浴巾,随后才牵着阿黎走入汤池。
怕她脚下打滑,每次都是他牵着她进去,进去后,身上的浴巾便有一大半湿了水,好在一旁放的还有干的,方便出去后擦身体。
每次与他一起洗澡,阿黎都觉得自己成了废人,他不止会帮她擦背,洗头发,连胳膊都要帮着擦,进去后,果然又让她靠在了自己身上,先帮她擦了擦手臂。
因为每天都要洗,也擦不出什么脏来,很快两人便洗好了。
躺在床上时,阿黎却发现了他的异常,其实之前有一次她也发现了,因为太过羞涩阿黎也不知道如何提出要帮他,想到之前他不过七天不碰她时都会格外煎熬,如今都一个多月了,他却一直隐忍着,阿黎忍不住小声道:“夫、夫君,用我帮忙吗?”
顾景渊身体微微有些僵硬,根本没想到她会提起这个,半晌才挑出一抹邪气的笑,“你想怎么帮忙?”
阿黎脸颊有些热,紧张地一颗心也怦怦直跳。
小姑娘有些难为情,沉默着没回答,那双大眼却水润不已,好像他想怎样都可以,顾景渊却只是笑了笑,忍不住捏了一下她的脸,“没到那个地步,快睡你的。”
阿黎鼓起了极大的勇气,才忍着羞问出了声,见他不需要她自然是松了口气,她连忙乖乖闭上了眼睛,等太子走到了浴室,她才悄悄睁开眼。
阿黎抱住枕头翻了个身,本想装睡,等太子沐浴完出来,她却已经睡着了。
顾景渊将人搂到了怀里,望着小姑娘干净的侧脸,他又亲了一下她的额头,亲完额头,又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腹,跟宝宝打了个招呼,才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