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黎点头,小姑娘笑得眉眼弯弯,白皙柔软的手覆在了顾景渊的手上,“嗯,我给你写信前动的,连着动了两下,不知道一会儿还会不会动,殿下回来的这么早,一会儿还出去吗?”
现在不过申时一刻,依照平时,他少说还得在外待一个时辰,顾景渊摇头,“不出去了。”
回来时,顾景渊就将事情安排妥当了,他话音刚落,果然看到阿黎笑弯了眼睛,她有一双极其漂亮的眼睛,不笑时已经美得让人忍不住沉沦,此刻一笑轻而易举就能勾走人的心魂,顾景渊拉着阿黎回了内室,让小姑娘靠在了他身上,他则又将手放在了阿黎的腹部上。
宝宝已经五个月大了,阿黎的腹部从一点点隆起,到如今已经相当明显了,大概是因为太瘦的缘故,明明才五个月瞧着已经有些心惊了,顾景渊怕宝宝过大日后容易难产,已经开始在控制她的饭量了,好在阿黎吃得本就不多,胃口不算太大,就算少吃一点也不觉得难受。
顾景渊摸了一会儿,见宝宝还是没动静,才忍不住问了阿黎一句,“之前动的明显吗?”
阿黎笑道:“还好,感觉是蹬了我一下,应该是在伸脚。”
阿黎瞄了太子一眼,见他好似有些郁闷,她忍不住笑了笑,又伸手摸了摸腹部,柔声道:“宝宝再动一下呀,你们的父王正等着跟你们打招呼呢,给父王点面子呀。”
太子忍不住有些想笑,几个月大的小崽子,都还未出生呢,怎么可能听得懂,可是望着阿黎温柔的侧脸,他什么都没说,只是低头吻了一下小姑娘的头发。
旁的女人怀孕时,有不少人都会情绪波动很大,时不时就会发脾气,有时候根本控制不住,阿黎却从来没有这样过,不仅没跟他置过气,看到他时眼睛也总比旁的时候亮一些,好像能与他待在一起是件多么值得满足的事,顾景渊一颗心犹如泡在了汤池中,说不出的熨帖,恨不得将天下最好的东西都放在她面前。
神奇的是,她话音刚落,宝宝竟然真的给面子的动了一下,感受着手下有力的撞击,顾景渊微微一怔。阿黎也感受到了,她眼睛猛地亮了起来,笑容干净而美好,“夫君,宝宝真的动了!”
“嗯,感受到了。看来小崽子长大了也肯定会听你的话,现在还未出生都这么给面子。”
阿黎忍不住笑了笑,笑容略微带着一点腼腆,明知不过是巧合,她还是忍不住道:“是给夫君面子呀,它肯定是不忍心让夫君失望才动的。”
望着她恬静的笑容,顾景渊唇边也溢出一抹笑,可惜宝宝只给了这么一次面子,就没再动了,清楚它只有伸胳膊伸腿时会动,阿黎也没再催。
尽管如此,两人还是新奇了好几日,接连几天,顾景渊一回来,就喜欢将阿黎抱到怀里,要么用手抚摸她的肚子,要么将耳朵贴在她腹部,感受着她腹中的小生命。
太后知道宝宝会动后,也忍不住在阿黎入宫时抚摸了一下她的腹部,可惜她的运气却比不上太子,并没有感受到宝宝的动静,清楚一天到晚宝宝也只是动那么几次,她也没觉得失望,反而又赏了阿黎不少补品,觉得她太瘦了。
清楚这是她的一片好心,阿黎笑着道了谢,并没有推辞。
阿黎回到太子府时,却收到一份拜帖,递拜贴的是顾景渊的大舅母,唐氏,阿黎瞧到后,微微愣了一下,恰好太子还没走,想到太子对唐氏的敬重,阿黎便与太子道:“舅母递了拜帖过来,不知道所为何事,她是长辈,我想着左右无事,干脆亲自去一趟齐国公府吧。”
顾景渊小时候得过唐氏不少关照,让他敬重的女性本就不多,唐氏绝对算其中一个,顾景渊也想不出她为何事而来,微微蹙了下眉,最终还是否决了阿黎的提议,“外面天太冷了,你如今有孕在身,若是无孕跑一趟也就跑了,还是别来回折腾了,就让舅母过来吧,她若是有什么忙需要你帮,能应的你尽管应下。”
阿黎点头,便让丫鬟给齐国公府递了信。
顾景渊因着还有事不好耽误,就让黄公公留了下来,帮着去齐国公府迎接了一下唐氏。黄公公自然清楚太子的意思,入府时,直接让侍卫将大门打开了,让马车直接行驶了进去,一直到小院门口才停下。
阿黎听到动静,连忙出来迎接了一下。
尽管只有几步的距离,丫鬟还是为阿黎披上了披风。唐氏一下马车就看到了她,小姑娘身着貂毛大氅,巴掌大的小脸陷在毛茸茸的貂毛中,一双眼睛却格外灵动,单是瞧着就动人得很。
见她又想请安,阿黎笑盈盈挽住了唐氏的胳膊,“舅母不要多礼,本就是一家人,快随我进去吧。”
唐氏笑着跟了进去,“这么冷的天,太子妃又有孕在身,还跑出来干什么?”
阿黎腼腆地笑了笑,“舅母快别这么说了,本该我亲自登门的,我没能过去本就是我失礼在先。”
“什么失礼不失礼的?你的心意黄公公都同我说了,妾身何德何能让太子妃如此重视?”
唐氏本就是明白人,太子对她再敬重,身份也非同一般,阿黎贵为太子妃,比她矜贵得多,本就该她跑这一趟,别说太子妃还有心过去。
两人一同进了屋,“舅母是长辈,这都是阿黎应该做的。”
几句话的功夫便到了室内,外面虽然很冷,太子府却很暖和,进来后丫鬟便伺候着两人脱掉了披风,阿黎拉着唐氏坐在了暖榻上。
阿黎张罗着让丫鬟为她沏了茶,又递给她一个暖炉,齐国公府离太子府虽然不算远,却架不住外面寒风凌厉。唐氏道了谢,便抱了一会儿,她的手确实有些凉,抱了一会儿才觉得彻底暖和。
“舅母此次来可是有什么事?殿下离开前,还特意叮嘱了我,一定要招待好舅母。舅母若有什么事尽管说。”
唐氏笑了笑,甚至可以想出太子说这话时的神情,因为是看着他长大的,唐氏对他自然有几分了解,这个时候便也没有与阿黎客套,笑道:“我此次来,还真是有一件事想找你打听一下。”
“舅母尽管说。”
唐氏温声道:“我膝下两子至今都尚未婚配,老二年龄尚小还不着急,老大如今却已经及冠了,他的婚事至今没个着落,我这个当娘的便有些着急。”
温泽清今年已经二十了,其实之前曾定过亲,眼瞅着快要成亲时,那位姑娘却染了风寒,因高烧不退就没能挺过去,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了,她走后,这一年多唐氏都没有给温泽清相看,如今已经快两年了,温泽清年龄也不小了,她才有了给他相看的心思。
京城的众位贵女扒扒捡捡其实也有不少好的,儿子的亲事自然也好说,唐氏也给他留意了几个,都觉得性格不够沉稳,因着儿子说了不喜太过跳脱的,她便想给她找个沉稳的。说起沉稳,京城众位贵女,未定亲的也有不少,可是才貌双全又沉稳的却不多,说来也是巧,唐氏出门买胭脂时,却遇到了娄珍阳。
娄珍阳的美名在众多贵女中一直很响亮,相貌才情也是数一数二的,原本还有些清高,自打家里出事后,她的性子便越发沉稳了起来,恍若一块被打磨过的玉石,不算太过耀眼,却让人很舒服。
唐氏之前也见过她几次,当时对她的印象只是一般,这次见过后,越看越觉得她挺不错,说起来安国公府的倒台也只是跟她父亲和叔父的贪得无厌有关,见她至今受累,亲事上并不顺利,唐氏便隐隐为她觉得可惜。
她也不是那等在乎家世的,虽然安国公府如今只剩个空壳子,只要娄珍阳人不错,儿子若是满意,她也不在乎她的家世如何,想找人说和前,唐氏才听说娄珍阳曾喜欢过太子。
她未成亲前其实也倾慕过旁人,后来同样与夫君处出了感情,她倒也不太介意这个,只是又听说安国公府是得罪了太子,才倒台的,这些话,她自然不信,在她眼中太子绝对不是个以权谋私的,毕竟安国公府本就不干净,尤其是安国公府的几位男人一个比一个荒唐,确实做了不少缺德事,让人很是鄙夷,太子若是讨厌他们也说得过去。
她是觉得长辈们再坏孩子都是无辜的,才有些怜惜娄珍阳,想了想还是决定找阿黎打探一下,看看顾景渊对娄珍阳是个什么态度,若真厌恶安国公府,这桩亲事便作罢,他若是也觉得她是无辜的,她便找人说和一下,能不能成就看两个孩子有没有缘分。
听唐氏说完,阿黎愣了愣,根本没想到她是为了这个而来,最近半年,阿黎也见过娄珍阳几次,见她并没有因为家里的倒台自暴自弃下去,反而越发独立自强了,心中还有些佩服,前段时间表姐还跟她提起了娄珍阳,连她都觉得她讨喜了不少。不得不说有时候成长环境对一个人影响极大。
想到安国公府以及娄三爷,阿黎的脸色稍微苍白了些,不过一切都过去了,他也受到了惩罚,她并没有因此迁怒娄珍阳,不过太子怎么想的,阿黎也猜不出,便道:“舅母,等殿下回来,我帮着问问吧,等有了信儿再给您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