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时的路上两人已经比试过轻功身法了,老道略逊一筹。
听了一曲仗着内力深厚,扳回了一点面子,现在听王予左一个雕虫小技,右一个不足挂齿。
然后又说自己剑法才是最好的,是什么给了这个年轻人的自信?
你一个野路子,能有一样突出已经很了不起了,难道每一样都顶尖?
“你认识老道?”
不怪他不这么想,江湖上听说过他名字的,都知道他一身武功,唯剑法最是高妙,这可是得到剑宗的人认可了的。
“不认识。”
王予的回答很诚实,诚实的老道都不好意思说他是谁。
“我想知道,你对故里镇那些小孩的教导手法,能不能交给我?”
老道似乎也觉得说出这种话,很掉省份,却不能不问个明白,末了又道:“我可以和你做交换,武功秘籍,丹药配方,神兵利刃都可以。”
偶遇高人都是说书先生的桥段,一般情况下遇到的高人,都是带有目的性的接触,谁要是当真,只能说明还活在故事里。
很久以前的枯木是这个样子,面前的老道也是这个样子,附近能出这样一个高人,不用想就是无相宗的。
“这可是你说的,不过你的诚意我可是一点都没看到。”
王予收了长箫,舌头不自觉的在嘴唇上添了一下,眉头一皱,有点甜,他刚才吹奏的地方,可是婉儿嘴唇碰过的。
心里暗道:糖吃的有点多。
口中也没有耽误和老道条件。
婉儿看不到王予的小动作,老道却看到清楚,心底一寒,想道:看着眉清目秀的小伙子,胃口也太奇怪了,居然对老道士有那啥。
越想越不对劲,心中思绪纷乱,瞎想道:难道是要加上我老道才算有诚意不成?
见多识广的聪明人,就是想得多。
老道试探着问道:“你想要什么?”
只要王予流露出一点要他的意思,那就立刻走人,丢不起这人。
“武功我不稀罕了,你们无相宗有什么神兵利器,或者奇特矿石都成,先拿出来一部分我再告诉你。”
王予自然不知老道心里想的都是些什么龌蹉事情,一门《无相劫指》都够他头痛的了,再要武功秘籍他是给疯了,还是觉得麻烦不够大。
老道一愣,突然想明白人家根本没那意思,心头又涌起了一丝古怪的情绪,失落还是放松,就连他自己都很难说的明白。
“兵器?矿石?”
老道忍不住问道。
“对啊,你要是想多给,我也接受。”
见过讨价还价,没见过要的少了,还觉得不舒服的,忽然王予有些理解了土豪们为何只选贵的,不选对的的原因。
唯财大气粗尔。
老道一扬手中的旗幡,瞪圆了眼睛道:“就这么多,兵器,矿石,多了没有。”
谈妥了条件,老道很快就离开了这里,待得越久,越觉得没面子,想多了的人,就是脸皮子薄。
王予也没有硬拉着人家比试剑法的嗜好,自然是个走个的路。
来时枯燥乏味,去时却有美人作陪,一路上不要太快活,偶尔占点便宜还可以,真要更进一步,却还看不到希望。
各种吸引女孩子的手段全都耍了一遍,只逗了人家开心,啥用都没有,很显然他所知道的泡-妞技术,一点都不管用。
就像当年他面对乐韵一样,心下琢磨着是不是也用点强硬的手段试试,或许江湖上的女孩子,大都喜欢这一套。
车马悠悠,在快到丰县的时候,那个王予以为不会出现的老道又出现了。
手中没了算命的旗幡,除了一柄桃木剑,只有一个很大的箱子。
箱子的木料随处可见,开口处也是新的痕迹,显然是临时做出来的。
不过上面还是刻了一些奇奇怪怪的的花纹,装点得还算漂亮。
“里面是五十斤影钢,价值足够换到一本品级秘籍,我们无相宗童叟无欺,你可别说我们小气。”
老道把箱子从窗口递了进去,轻轻地放在王予面前,五十斤的重量,让马车狠狠的降低了一寸。
好在王予当时设计的时候,留出来的空间很大,足够承载更多的重量,毕竟他还想着有一天能尝试一下,那个啥子震呢,可不能随便折腾几下就散架了。
王予竖起大拇指,狠狠地夸耀了一番道:“其实教那些小孩子很简单,只要能做到因材施教就行,我也是童叟无欺,你可不要说我说的太简单你们做不到。”
因材施教,几乎每一个私塾先生都知道,嘴里经常念叨的也是这个,可能做到的却是凤毛麟角。
“就这?”
“就这。”
老道“嘶”的倒抽了一口凉气。
“你怎么了?”
王予转头透过马车窗户,瞧向老道不自然的脸色关心的问道。
人老了容易心脏病复发,脑梗,他怕老道这么大岁数了顶不住,事后被无相宗找麻烦碰瓷。
“没什么,牙痛。”
五十斤影钢,就换来因材施教四个大字,怎么想怎么亏,还不如去找一个教书先生实在。
“牙痛就少吃甜食,还有不要喝酒。”
王予双手死死的按着木箱,箱子里的影钢可是好东西,他们丰县还没听说过有这玩意,只隐约记得那一本书上记载过,说是铸造兵器的上好材料。
老道的牙更痛了,斜瞅了王予一眼,不紧不慢的跟着马车道:“你说我要是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反悔?你想什么呢?我可是告诉你秘诀了,是你们偌大的无相宗,找不出一个像样的授徒师傅,可不关我事。”
王予一手按着木箱子,一手敲了敲木板,胡说架着的马车,又快了几分。
“你可能是在骗我。”
老道忽然找到了一个很好的理由,道。
“骗你,呵呵,那你跟着我好了,让你看看我是怎么教徒弟的。”
王予冷声笑道,就知道这些人不老实,要不是他武功还算可以,说不定,已经要扮演劫匪把他抢走了。
“好,我就跟你一个月。”
丰县因为王予指定的制度,一定程度吸引了周围临县许多普通人。
而每一个在此生活过一段时间的外地人,都有一种想要老死在这里的决定,奈何一个户籍,就封死了大部分人的想法。
老道也是第一次来到丰县。
他去过的每一个县城,都没有这个县城这么干净,有秩序。
王予上次回来还能看到街上有人穿补丁衣服,这次回来前后只有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几乎每个人都能有一套得体的衣服。
还是没有去县城,中途改道去往灵鹫宫。
老道一开始还询问几句,之后就成了闷葫芦,还不如婉儿她们问的多。
“这都是你的功劳?”
女孩子对于热闹的地方总是充满了兴趣,丰县的热闹和比别处好的多了。
“啊,不是,好多人都出力,我就动了动嘴,别人都是动手。”
王予也想往自己脸上贴金,很可惜,所有的活都是乐韵他们做的。
“哼!算你识相。”
远处的大道上,一个身穿大红披风的女孩站在路中央,身后簇拥着十几位高手。
“哎呦喂,小乐乐,可想死我了。”
王予游鱼一般的从马车车窗溜了出来,扑向乐韵,其他人见怪不怪,一脸诡异的笑着,夫人吃醋发脾气,可是不常见,上一次被王予躲过了,这一次看他怎么逃。
“车上两个小美人,赔了你一路,你想我做什么?”
乐韵躲过了王予的拥抱,头一甩,转身就走。
马车内的婉儿她们伸出脑袋,好奇的看着乐韵。
“她好漂亮。”
哪怕最自负冰冷的冰儿都不由自主的赞叹道。
“我还以为离州的石映雪已经是人间角色了,没想到这里也有一个。”
婉儿瞧瞧乐韵,又转过头看向了后面骑在马上风尘仆仆的石映雪,最后视线又落在了王予身上。
只见王予脸一板,怒喝道:“都手上没事了是吗?一个个闲的,还不去干活,嗯?”
被骂的这一伙人,嬉皮笑脸,挤眉弄眼的一个个嘿嘿笑着离开了。
都从王予气急败坏怒声中知道,他这一次说什么也要难受一阵子。
王予没有去管后面的马车,追着乐韵上了灵鹫宫,千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这种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丰县的变化,很大啊,咱们去看看?”
“上次说要修建的戏院不知道修好了没有,咱们去包个场子,看戏去。”
“??????”
一路上王予说了很多,前面走着的乐韵,一声不吭的理也不理。
忽然一个声音不屑的道:“什么灵鹫宫,名字叫的响亮,全是些金银俗气,还不如外面的一些小宗门有仙气。”
“哼,我当你是朋友才邀请你来我门派做客的,可不是让你来此挑三拣四辱骂的,再这样你我算是友尽了。”
另一人不满的回道。
“宗门不咋地,还不能让人说了?还友尽,我无相宗的弟子稀罕还是怎么地?”
开始说话那人,底气甚足的依然如故的不屑道。
王予都快要上前抱住说大话的这人,说声谢谢了,一筹莫展,最喜欢的就是遇到这些意外的事件。
果然,乐韵停下了脚步,还伸手拉住了想要过去的王予。
“你走吧,从今往后,我没有你这个朋友,三声之内不要让我再见到你。”
另一人声音平静的,仿佛在说一件和他不相干的事情。
“再见到又如何?你能打得过我?不是我吹牛,就凭你的武功,再练十年也还是那样。”
无相宗的弟子,做惯了离州个宗门的座上客,遇到灵鹫宫不吃他这一套的人,也是心头不爽。
“一。”
这人并不理睬,要开始践行自己的诺言。
“你来真的?”
无相宗弟子一愣道。
“二。”
这人还是不理,我行我素的念着次数。
“好好好,我就看看,你到底有什么本事。”
无相宗的弟子并不怕惹事,怕的是退缩后遭到宗门师兄弟们的嗤笑。
“三。”
这人三字出口,只闻听一声剑鸣,“呯嗙”一阵快速的兵器交击声。
“谁会赢?”
乐韵寒着脸,转头问向王予。
“自然是灵鹫宫了,难道还会是别人?”
在无相宗山脚下,吃了暗亏的王予,早就对这个宗门不待见了,坑了老道五十斤影钢,刚刚压下的心头之火,被刚刚那个陌生人的各种看不起,又一次挑-逗了起来。
转过了一个拐角,王予才发现这个地方他居然有些熟悉的感觉,稍稍回忆了一下,就想了起来,这里就是王钊杀死卢康亮的地方。
两个年轻人,一人用软剑,一人用灵鹫宫的制式普通长剑。
软剑的绝妙变化,已经死死的压制住了普通长剑,无相宗弟子的内力也高出一筹,灵鹫宫弟子落败只是时间问题。
乐韵回头看了一眼已经跟上来的老道和马车,又看向了比斗的场中。只是藏在衣袖中,握紧的前头显示着她的心情并不如表面那么平静。
“咱们的弟子快要输了。”
尽管不甘心,乐韵还是没有办法改变现状,藏经阁的武功,以及教授徒弟,她都已经劲力去做了,奈何时间太短,能培养出来的弟子,还是太少。
“你看错了。”
王予心情却很轻松,他看的明白谁能笑道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