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华暗自撇嘴,谁是无门无派,难道他会出门到处嚷嚷自己出身鸳鸯蝴蝶派吗?
掌中的一对短刀,就是鸳鸯蝴蝶派的一门刀法《鸳鸯刀》的配套兵器。
他入门时间最短自然没有资格修炼《鸳鸯刀》,却也学会了另外一种《连环刀》的刀法。
而他的成名之战,就是刀出连环,一举斩杀强敌,有“天南刀王”之称的孟先筹,被好事之人起了个绰号叫做“曼珠沙华一对刀”。
曼珠沙华的本意是形容彼岸花的,花不见叶,也不见花,而他的《连环刀》刀法也已经练成一刀现,一刀隐,连环出击,不击倒到敌人永不停歇的境界。
朱华对自己有信心,更对他掌中的刀有信心。
袁一宝对自己没信心,却对王予有信心,《弹指神通》是他暗自惦记很久的一门武功,在和王予对战的时候,可没有在这门武功上少吃亏。
《弹指神通》的指风刚猛霸道,锐利如箭,关键是速度还极快,除了远攻,进战也不逞多让,当时杜成虎一柄长刀舞的呼呼生风,就是王予用这门指法制服的死死的。
不管攻来的刀法有多快,我只需屈指一弹,就能让对手劳而无功。
两人都是信心十足,虽然信心的来源不同,却是战意高昂,又是狭路相逢,到底谁是勇者那就要看谁能把谁打趴下了。
朱华和袁一宝两人几乎是同时出招。
只见刀光闪现,霹雳电闪般的劈出,明明是短刀却用出了斧头的气势,大有力劈山岳,截江断流的意境。
“嗤”的一声锐利的指风,点在短刀的必经之路上,金铁交鸣嗡鸣刺耳,指风刚消又一指弹出,连绵不绝仿似面对的是一位拿着连弩精锐射手。
朱华一刀未能建功,攻势受阻,还被人还了一指,劈出的一刀迅速隐入衣袖,另一刀已经蓄势多时,再次劈出,依然快捷的打散了指风。
袁一宝眉头一皱,对手的刀速之快,超出了他的计划,只能以快对快,看谁能快的过谁。
于是站在屋顶上的两人,在远处的外人眼中就有些滑稽了,一人装模作样的伸手弹指,看不到任何暗器发出,另一人也在快速的连续劈刀,生怕慢人一步就输了先手。
只可惜,《弹指神通》的速度还是要快过《连环刀》,或许朱华的快刀已经到了某一种境界,可不同武功的品阶,高等的总会有很多优势。
石奋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他离两人距离最近,更能清晰地意识到,两人争杀道现在这种程度的风险。
谁也不能后退半步,更别说想着躲避了,本就是几乎不相上下,再因为躲避而落入下风,当真是输定了。
袁一宝是不愿意退,这是他第一次和合鼎境高手交手,不但实在验证武学,更是在凝练武者的势。
而朱华是不敢退,身后还有一个拿着长枪等着他的老将军,一旦退下就再也脱不了身了。
一晃眼两人就对攻了三十几招,越往后袁一宝的优势就越大,因为他发现每十招都能抢攻出一招压制对手的攻击范围。
三十招一过,这人就只能勉强反击一次,守多攻少。
又过了二三十招,袁一宝已经稳操胜券,刚刚学会的《弹指神通》在实践之中熟练地飞快。
“叮当”两声,短刀被欺身上前的袁一宝两指崩飞,随即又是一指点在了他的左肩上,左手立刻耷拉下来。
朱华忍痛从屋顶上跌落了下来,被早已等候多时的石奋一枪挺在咽喉上,接着紧随而来的就是一连串的指风,点向了胸口各处大穴。
“嘘,总算收功了,《弹指神通》就是好用,消耗小,省力,速度还快,可惜练得还不熟练,要不然哪能这么费劲。”
袁一宝嘴里说着费劲,脸上却一脸笑容,还是很满意的,要是以他以前的武功,躺在地上的一定会是他。
“看得出来,老夫若是面对你这一套指法,也只能硬来,可不能让你拉开距离,用宫主的话就是千万不能被放风筝。”
石奋非常赞同袁一宝的话。
袁一宝眼皮子一翻,老将军就是不会夸人。心里却在暗地里嘀咕:刚进阶合鼎境还不是被你老给教训了,这门指法和轻功可就是为了你准备的。
石奋察觉到,关注这里的视线在拿下朱华的时候立刻就没有了,知道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
另一边胡说哼着小曲刚刚推开他的住所大门,就看到了两位捕快。
“劲松,锦华,你们两人找我有事?”
“胡前辈,你看看这个。”薛劲松亮出了一块铜牌,让看到的胡说眼中露出了惊慌。
“哎!前辈本是我们两兄弟的榜样,又何苦做出损害灵鹫宫的事情呢?”赵锦华一脸惋惜的道,他入门比薛劲松晚了一个月,却因为练功刻苦,做事学习都很不错,被收入了灵鹫宫作为了一名精英弟子。
胡说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就是没想过会来的这么快,早上刚刚接受了贿赂,下午就成了阶下囚。
想来还是挺讽刺的,一个人若是不够努力,天赋再好,机会再多也会泯然众人矣。
“给我点体面,我跟你们走。”一时间胡说想了很多,最后发现若是勤奋一点,只需一点点,也不会是现在这般模样,他还记得和他们一起被王予选出来传授武功的那些人。
只有石英和张雄还跟着王予做侍卫,而黄涛还是干他的老本行厨子也是有声有色。
“行,胡前辈,咱们现在就走吧,傅总管还等着我们呢。”
离州的战火,丰县势力是最弱的一个方向,却是最早开始战斗,也是最早借宿战斗的地方。
海棠未坼,万点深红。
王予瞧着林晚秋几乎快成碎片的大红衣衫,里面竟然也是红色,很是无语这人到底多么偏爱红色。
难道性格趋向于女性化,就连喜好也开始变了?
秘术之所以是秘术,就是其利用透支潜力,发挥出巨大的威力,却不能持久,五先生的老大,很快就虚弱下来。
强盛时候打不着林晚秋,虚弱下来肯定就是指头下的蚂蚁,摁下去就死。
翩然飘飞中短剑洒出点点银光,细微却又穿透力极强的剑气,立刻就把两人射了个马蜂窝。
“浪费。”王予不屑的道。
“要你管啊。”林晚秋长剑一收,缠在腰上,小蛮腰刚好能卷半圈。
“你有没有照镜子,看看你现在越来越女人了,若是没有镜子,我可以友情资助一面。”王予调侃道。
“这可是你说的,一面你逍遥苑里的那种大镜子,不行你得给我两面。”林晚秋忽然不在生气,反而讨价还价的多要了一面。
王予嘴角抽搐,简直破碎三观,随即又掏出了一个琉璃瓶道:“这个给你,镜子的事情我托人给你送过去。”
“这些尸体你怎么处理?身上可都是些值钱玩意。”林晚秋接过琉璃瓶道。
王予拿出了一个竹筒,拉动绳索,“嘭”的一声,天空中就出现了一只飞鹰的形象。
“我有这个,一支穿云箭就能搞定,不用费神。”
林晚秋一愣,暗道:这东西不错,回去他也弄一些出来,免得有时候救援不及。
无相宗名声在外,而且是离州最大的宗门势力。
所以派出的高手也是最多,再加上离州府的配合,一些官兵在外围守着,当真是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当然如今这个季节也没有这种恶心的虫子。
人员众多,动静就大,无法掩饰行踪的诸位高手,也开始了光明正大的集合。
游山玩水,乐不归家的秦飞扬他们一家子,也从一些江湖人的口中得知的了这一消息。
连夜从一条密道上了无相宗,却被告知自己的父亲竟然被关押了起来,罪名竟然是通敌叛宗。
“你难道不知道山下已经被围了水泄不通吗?人家是来攻打咱们无相宗的,谁给你的消息说是要灭掉灵鹫宫?”秦飞扬指着赵长青骂道。
在场的所有长老都是一声不吭的沉默着,现在是需要战力的时候,能突然回来四名高手,再加上一名关押起来的,推演一下还是能有胜算的。
赵长青铁青着脸,瞧着在座的诸位,当时关押这些人可都是投了赞成票的,如今遇到麻烦了,一个个的都装成的道德圣人,也不知道自己恶不恶心。
“都是误会,我们把他请回来,也没虐待不是,人就在山后的灰石洞里,不信你们也可以去看看。”
当了几十年的掌门,一点唾面自干的本事还是有的,很自然的就换上了衣服我这是为了老爷子好的表情,任是如何咒骂都面不改色。
“行,你们都一个个的厉害,等一会我看你们怎么面对山下的官府大军。”
秦飞扬带着他媳妇和女儿扬长而去,良久才有长老骂道:“秦家就是嚣张,也不看看都什么时候了,只知道发火。”
其他长老瞧了这人一眼,有转向了别处,往日这样说话,都会有人随声附和,而且一个比一个声音都大,似乎不大声点,都不足以表达他们的想法。
这一次却是没有人接话,咒骂的那名长老无趣的把声音压低,最后几不可闻。
“都说说这次怎么应对,据可靠消息,不但离州府派来了官兵,还有从都城赶过来的一些邪魔外道,人数大约在四十五六个人。”
刚被秦飞扬堵了难受的赵长青,瞬间又成了一宗之主的风范。
说话的时候,又把手边的一些卷宗分发下去,卷宗上都是这次来犯的高手名单和其擅长的武功。
虽然时间紧迫,但凭着无相宗离州府经营了近千年的底蕴,还是轻而易举的知道了一些很难被探知到的消息。
“这上面怎么还有灵鹫宫的消息?好家伙,竟然一口气派出去了九名高手,是怕灵鹫宫的人死的不够多吗?”罗长老啧啧称奇的道。
“还是顾好自己吧,咱们也比人家灵鹫宫好不了多少。”另一位长老看不惯都火烧眉毛了,还关心别人家事情的人。
其中还有些人被卷宗遮着脸庞,眼神闪烁的不知在转着怎样的心思。
或许是大难临头各自飞,又或者是投降,好死不如赖活着,至于抗争到底的人有没有,还没有开始战斗,就不清楚了。
此地还在吵闹不休,心思各异。
秦飞扬他们已经来到了灰石洞口,这个地方是往年关押宗门重犯的地方,已经不知多久没有启用了。
洞门最初是用特殊的寒铁打造而成,经过了这么多年,一些需要神兵利器的长老们,没有材料,就从这里耗一点出去,长年累月下来再多的寒铁也都变成了普通白铁所制。
“就这种破门,爷爷他就没想着自己逃出来?”冰儿手指在铁门上一划,就是一道口子。
“这里如今象征意义多过实用,都是防君子不防小人。”秦飞扬随口解释道。
声音透过了洞口传进了里面,很快一阵脚镣的响动,一位头发散乱的老人走了出来。
“你们怎么也来了?是被抓进来的吗?”
秦飞扬瞧着他父亲的狼狈样,心头一阵心酸,从小到大,他何曾见过父亲这个样子的。
“不是,我们是来放你出来的,山下被离州府围攻了,同来的还有都城过来的一些高手。”
“不是说围攻的丰县,灵鹫宫吗?怎么成了无相宗了?”秦老头不解的道。
“灵鹫宫建立才多久,能有些啥好东西,我们上山的时候遇到了前任武林盟主赵寒松,他告诉我们,是有人惦记上了无相宗的百年基业和银子。”婉儿快言快语的道。
“赵寒松?哎!也是个苦命的人,要是他说的准没错,他有没有说,山下有多少高手?”秦老头问道。
“四十多个,具体的他也不清楚,想来只多不少。”秦飞扬道。
“那就完了,无相宗完了。”秦老头不用去点算人数,无相宗早在几十年都有分崩离析可能,现在遇到这样的外力,不用想都是各自顾各自,那还能团结起来一致对外。
不是这些人不聪明,实在是都成了世家内部掌控,谁愿意拼着消耗自己成全别人。
“那咱们怎么办?”秦飞扬还没有想到更深处。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逃啊。”秦老头眼睛一瞪,实在是对自己的儿子有点失望,这么明显的道理都看不出来吗?
秦飞扬一愣,上山的时候,他还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做出逃跑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