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无用并没有等待多久。
很快就有人前来告诉他,谢如敏已经醒了。
在被人围着的时候,谢如敏用他丰富的经验就知道出大事了,治愈是什么大事还不甚了解,能够用处的手段就只有装晕。
反正自己的伤势是剑宗和任家下手打出来的,想要了解最真实的情况,也必须得等到自己醒过来。
只有自己安全了,才能保护下现场还活着的谢长坤。
说来简单,却全凭经验。
不得不说,这一手玩得真好。
能从那么复杂的局势下,找出一条生路,可真的不容易。
金无用赶过来的时候,韩其辛他们已经围在床前,问了还几次话了,只是谢如敏一直都没有回答,而是不断地咳嗽,看情况一个不好都能够把自己送走。
“咱们是不是当时下手重了?”
韩其辛瞧着病恹恹的谢如敏,给另外两人传音道。
“咱们还出手挡了攻击,下手的另有其人。”
任非花翻了翻白眼,没好气的传音道。
裴正仁一脸尴尬,当时所有人都是怒火万丈,那还顾得上谢家人的死活。
只能说道最后的关头,他们三人还有一点疑惑想要问个清楚,要不然就是山崖上下来的谢长坤都不一定能够活下来。
在谢如敏见到金无用的时候,明显松了一口气。
当时用毒药算计金无用和流星剑客的时候,他可没有想过最后居然要靠这两人渡过难关。
至于尴不尴尬的问题,只要活下来,有谢家的底蕴撑着,一点问题都不会有。
“无用来了。”
一直半死不活的谢如敏,忽然开口,问的还是一位刚刚从外面走进来的人。
韩其辛三人立刻传音几句,做好了一切完全的准备。
陪在床前一直都没有说话,面色憔悴的谢长坤,发红的眼中闪烁喜色,心中则是安稳了一下,总算是渡过危机了。
“别这么叫我,叫的再亲热也没有用。”
金无用瞧见谢如敏身上的伤势,应该好的差不多了,之前只是在装死,就知道没啥大问题了。
“走吧,谢家的事才是大事,咱们两人小胳膊小腿的不配和人家做朋友。”
流星剑客可不是吃亏了还不知道反击的人,虽然这件事情似乎都是他们引导出来的。
金无用从善如流想要走人,说话都还没有力气的谢如敏,突兀的就坐了起来,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金无用。
相应的,一直戒备着的韩其辛三人都是一惊,掌中的长剑一惊半出剑鞘,只要再多一点风吹草动,就要先给坐起来的谢如敏一击。
“你们若是留下来,算我一个人情。”
嘶哑的声音,因为动作太大,情绪太激动,扯动了身上的伤口,包扎好的地方再次渗出血水来。
金无用脚步一顿,还是头也不回的走了。
被人出卖了一次,还不张点记性,继续被算计着,可不是一件好事。
流星剑客回头讥讽的一笑,也跟着走了。
坐在床上的谢如敏脸上迅速的没了血色,双眼也没了精神。
“我记得谢如敏和金无用他们一起喝酒吃菜的,这是闹崩了?”
韩其辛的眼睛自然不能够看错,可细节上的东西就没有任非花这个,早就一人独创江湖的人知道的多了。
“金无用他们身上的余毒未散,看现在的模样,毒发的时间,正好是他们吃喝的时候。”
任非花的传音,为韩其辛和裴正仁解了心头之惑。
“手段下作了。”
韩其辛传音道。
“符合谢家的门风。”
裴正仁补充道。
然后三人看向谢家人的时候,眼神就诡异的多了。
谢如敏的智慧和经验再高,此时也没有了任何办法,身手安抚住护着自己的谢长坤,抬头道:“你们想问什么,能知道的我都会说给你们听。”
“剑宗的长老死了,任家的太上长老也死了,经过我们两家的调查,都是跟着你们谢家长老出去的。”
韩其辛一边说话,一边观察着谢如敏和谢长坤的神情。
谢长坤眼中脸上都是一片惊讶,显然是不知道有这回事。
而谢如敏被提醒了之后又想起了自己怀中的玉佩,为了避免再次误会被人击杀,只能先说好自己是为什么把手伸进怀里掏东西。
毕竟能够决定胜负的机关暗器实在太多了,只要不是最顶层的那些高手,怎么谨慎都不为过。
玉佩掏出来之后,谢如敏脸色发黑,胸口一闷,一口血不由得就喷了出来。
随即气息更加微米,仿佛风一吹,就能够放在棺材里下葬了一般。
“我···我谢家···的长老···也死了。”
一句话断断续续的说完,眼睛一番再次昏迷了过去。
谢长坤惨叫一声,手忙脚乱的给服药,内力疗伤,好一会才能听到心跳。
“这老东西不会在骗咱们吧?”
韩其辛有些看不懂了,若是为了给自己解难题,用这种手段也太惨烈了些。
“说不好,谢家可是有前科的。”
任非花也看不出真假,只能暂时信了,反正谢家的两名重要人员,落在了他们手中,除燥还要和谢家人碰面。
“我看不像。”
裴正仁倒是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只是本能的觉得这一次怕是真的。
可谢家老祖也死了,背后的凶手又是谁?
重要的是那些人去离州到底是为了什么,由于太过保密,他们也不知道。
离这里不远的院子里。
金无用正坐等流星剑客的到来,他们起了个头,后面的走向失控后,就不是很清楚了。
看起来两人走的爽快,流星剑客还是留下来想要多听一点密闻。
金无用已经很久都没有用过计谋了,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用字王予身上,就出了纰漏。
该说是手艺生疏了,还是这个时代的人,已经不是他们那个时代那么淳朴了?
深秋的院子,枯叶落下。
飘飘荡荡的落在地上,也落在了金无用的身上。
伸出两根手指捏着,发黄的叶子上,纹理和绿色的叶子没啥两样。
然而经过了一个春秋,生命失去之后,就再也不配被树枝挽留。
“岁月真的无情。”
金无用不知为何此时多了一点伤感,内力的恢复虽然掩盖的体内的隐患,可留在身上的那种很难磨灭的气息,还在影响着他的心态。
英雄最怕病来磨,金无用现在就是这么个情况。
以前的几十年,自身的消耗还没有这么大,没有察觉出有什么不妥。
这一次是真的伤筋动骨了,只是谢家人还不知道而已。
当时要是下毒散功的时间再久一些,金无用绝对无力回天,到时候乐子可就大了。
毕竟朋友满天下,可不是随口说说而已。
很快流星剑客就进了院子,坐在了金无用的对面。
眼看一片枯叶将要落在金无用的头顶,一道剑气发出,瞬间就化成了粉末,随即散落在了秋风之中。
“听到了什么消息?”
金无望问道。
接着摸了摸自己的头顶,仰头看着树枝上稀疏的枯叶,又有几片将要落下来。
“三家都死了长老,以谢家的习惯,应该是去奉献着好灵鹫宫的路上。”
流星剑客觉得这一次真的麻烦大了,最好留下的后手不要暴露出来,如若不然金无用很可能没事。
自己一定不会幸免于难。
这个就是背后有没有高手的差距。
“······”金无用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谁能预料到,事情居然能发展到这个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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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间祠堂。
正中摆着一排排的先祖牌位,左侧则挂着一幅字画。
画中清风绕山间,碧水青天映日月。
上面题字:唯江上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取之无禁,用之不竭。造物之无尽藏也,而吾与子之所共适。
下面的剑台上,架着一柄无鞘古朴长剑。
右侧则是一排一寸长短的木剑,现在也只有五柄悬挂。
此时其中一柄木剑系着的红绳断裂,刚好掉在了地上的铜盆之中。
铜盆立刻发出清脆的嗡鸣,引动着远处的一个铜钟跟着响起。
接着整个幽静的大院子里,就是人声井沸。
最为看守祠堂的老者更是丢掉了手中削了一半的木剑,飞身而起进去查看情况。
很快一名高大,身穿华服的中年男人就走了进来。
瞧着老人从铜盆中捡出来的的木剑问道:“这一次是谁?”
“谢半旬。”
老人的声音很平静,仿佛这样的事情,在他一生中已经出现过了很多次。
“我记得他联合剑宗谭家,青州任家一起前往的离州。”
中年人接过木剑,思索着这一次谢半旬出去的方向,然后又想到联合的这两家现在传出来的消息,脑子都有些发木。
要是再找不到解决办法,谢家是要完的节奏,到时候他谢半阳可就是成了谢家罪人了。
“在派遣一些人前往离州,一定要弄清楚到底出了什么大事。”
谢半阳心下发狠,消息不对等,可是很要命的。
接着又想到了和灵鹫宫比武的事情,“长坤和赵锦华比武现在如何了?”
“刚刚得到的消息,还没来的及上报家主。”
身后不知哪个疙瘩出来一人,递过来一卷卷宗。
谢半阳打开一看就愣住了。
“长坤输了?谢如敏身受重伤?”
再看到后面出现的韩其辛,裴正仁和任非花三人的注释,立刻就明白自家是怎么输的了。
被人群殴,成了出气筒,还没办法给人解释。
问题是就算解释了,人家听不听还是两回事,不由得谢半阳对自己的门风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当然这些就要看各家的家主了。
大世家和大世家之间的冲突,可以用妥协来处理,毕竟谁也不愿意弄成两败俱伤,要是没办法从利益妥协。
很可能只有一方倒下,另一方残破才能结束。
而整个国家最大的世家其实就是皇家,只不过皇家坐了天下,就又多出了一个身份。
谢家和剑宗还能相互约束,相互谈判。
可加在两个大宗门世家之间的任家,不上不下,最厉害的太上长老也没了,还能折腾出什么花来?
和那些小家族,小世家有冲突了还能有些威慑。
可要是和大世家冲突了,好一点还能坐下来谈谈,要是更恶劣些,人家看都不会看小世家一眼。
自家的本钱不够,还想要更多的利益,真以为是自己是神啊。
在谢家开始收缩势力,剑宗也在谨慎的观望时,任家却在和那些本来有些不如他们的家主扯皮。
没有了武力威慑,曾经拿到手的利益又不想吐出来,难免会有人像狼一样的扑上来撕咬。
谢半阳在现在这个关口,立刻派出了自家的护卫前去接应谢长坤和谢如敏。
前者是谢家的希望,后者是组织能力最强的重要成员。
要是损失了,不说谢家伤筋动骨,也要一代人才能补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