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上官璃回到房间里的时候,看见温涂居然还在,她拧眉。
“你怎么还在这?”
温涂:“……”
不是你把我拉进来的吗?
但是这个不重要。
“姑娘是郡主,哪个郡主?”
上官璃将食盒放在了桌上,反问道。
“知道我是哪个郡主对你来说有什么意义吗?”
“有。”
温涂意外地回答得很干脆。
“但是我不能告诉你是什么意义。”
上官璃翻了个白眼。
“那你自己猜去吧。”
想在她这白嫖,打错算盘了吧。
“好吧,唉。”
温涂叹了口气,很是遗憾的模样。
等到温涂走出幽菊堂后,上官璃犹豫了一下要不要跟上去看看他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但是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首先这里是皇宫,规矩多如牛毛,尤其是在现在这个比较敏感的节点,要是被人抓住了什么把柄,可能会对她的计划产生影响。
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她不想打草惊蛇。
温涂肯定不是个简单的人,但是在他是敌是友或者与世无争中立派都不明朗的情况下,现在贸然去跟踪没准会产生不好的效果。
主要是他刚刚离开幽菊堂,现在肯定是戒备心最强的时候。
还是等下次有机会吧。
她一边想一边喝完了桂花米粥。
既然皇上让她在这静养,她便静养给他看呗。正好趁这个机会打消一些他的疑虑,他不是一直怀疑自己和轩辕夜同流合污吗?
小雨只在清晨持续了片刻时分,不一会儿就停了。
竹林深处,石泉听响。放眼望去都是满眼的碧色,清凉得都让人生出了寒意。
要不是在这能看到养心殿的屋檐,北水都要以为这里是哪个荒郊野外了。
但是这里是确确实实的皇宫,只是和幽菊堂一样,属于“边缘地带”,倒不是说这里的位置有多靠近宫墙,而是一般人去不得的“禁区”。
在没有资格进入这里的人眼里,哪怕是在宫里待了几十年的老人也不一定知道这种地方的存在。
相比之下,幽菊堂已经算是例外中的例外了。
北水靠在一块大石头上,一身黑金鱼龙尾服,腰间别着一把绣了瑞鹤的弯刀。他样貌生得清秀,但是并不会给人一种毛头小子的感觉。
他站了一会儿,又看向泉水尽头,那是一处小小的瀑布,两边垂着四季都开的紫藤萝,顶上有一个小木屋,木屋前养了一只大黑狗,现在正冲他“汪汪”叫。
哪怕已经看习惯了这条狗,他依旧觉得惊奇,那位到底是怎么说服皇上让他在宫里养狗的?
“不过他到底跑哪去了……”
话音刚落,他耳朵微微一动,裹着泥土的石子路上传来了缓慢且均匀的脚步声。
终于回来了。
北水面色一肃,连忙迎了过去。
“大……人?”
来人是温涂,他顶着活像被十几个人偷袭过的狼狈模样缓缓走了过来,偏偏他自己好像并不在意,一边走路还一边哼着小曲儿。
见到他嘴巴一咧,笑道。
“呀,阿水怎么来了?小黎不能吃,我已经跟你说过很多次了。”
北水来不及应对他的跳脱,张了张嘴指着他这一身。
“大人,您这又是去哪了?”
不对啊,皇上不是不许他出宫吗?这宫里还有谁能让他这么狼狈?
“哦,这个啊。”
温涂笑眯眯道。
“遇见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小丫头,同她玩了玩,怎么了?”
两人一边说一边从瀑布旁边的小路往木屋里走,那条乱吠不止的大狗见到温涂,立马乖顺成了一只被顺了毛的猫,伸着舌头上来求摸头。
温涂不走寻常路,直接一把把那条得有一人高的大狗抱了起来,还心情颇好地转了半圈。
北水已经见怪不怪了,眼神转也不转地径直道。
“皇上让你最近不要去幽菊堂了,那边现在有人住。”
“是谁,郡主吗?”
“您已经见过了?”
北水的声音顿时提高了八个度。温涂掏了掏耳朵,不满道。
“我只是虚,不是聋。声音小点儿,别吓着我们家小黎。”
到底是谁吓谁啊?
北水看着那狗淌着哈喇子的大嘴和它凶恶的眼神,怎么看都和“小黎”这个名字不配吧?
“我去浇花啊,正好见到了。那小丫头还真有些本事,设陷阱的能力有我当年一半的功力了,我竟然都没躲开,于是被绑了一整晚。”
顿了顿,他打开小木屋的门走了进去,里面十分简单,唯一可以拿出来说的也就靠着床边占了整个屋子得有三分之一面积的大书架。
书架里密密麻麻摆满了书,温涂随手从书架上抽下来一本。
“咦,今天是《蜀山惊剑录》啊,不错,去年刚看到主角们登上泰山,不知道后面的比武到底是什么结果。”
北水:“……”
他现在觉得有些头疼,皇上不让温涂去幽菊堂,明显就是不想让他们见面,虽然他不知道理由,但是皇上肯定有皇上的道理。
结果现在温涂不仅已经见了,看起来玩的还挺开心,这,这……
大概是他的脸色有些太难看,温涂好心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安慰道。
“你看看你这样,怕什么,如实禀告皇上就是了。这怪皇上没有提前提醒,跟你我有什么干系?”
北水心说那可是皇上,就算全天下人都有错,他也不可能有错的皇上!
“对了。”
温涂忽然想起来什么一样,自顾自把这个话题翻篇了。
“我就听宫女说那是位郡主,是哪个郡主来着?”
北水下意识地答道。
“现在京城里还有什么郡主,不就是那位名震京城的邵阳郡主吗?”
“哦……邵阳。”
温涂的语气一如既往,翻书的手却狠狠地停住了。
像是骤然被刺到了一下似的。
但是北水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自顾自叹口气。
“大人,您以后还是少惹陛下生气,您堂堂……”
温涂忽然抬头扫了他一眼,那目光并不如何锐利,却莫明地让北水喉头一哽,顿时把后面的话给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