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前排和老师调侃说道:“还不是我动员工作做得好,否则能来这么多人么?”
鸡婆鄙视的看了我一眼说道:“脸皮真厚。”
我嘿嘿笑了笑问道“老师!这学期你是不是打算真的给我们这些不上课的咔嚓了?马上毕业了,放过我们吧。”
老师笑道:“咔嚓你们还有什么用吗?让你们重修?让你们再交一年钱,晚拿一年毕业证?我可做不到。只是我很担心你们,这样出去能胜任传媒这一行吗?”
下面开始有人鼓掌,我大叫:“老师你太可爱了。”
老师笑道:“你们也别拍马屁了,最后一节课,我想和你们聊聊,大家未来都有什么打算呢?有没有想走平面传媒的,就是去当记者的。”
鸡婆推了推我问道:“怎么样?你去不去?”
老师也听到了班长的话,看着我说道:“咱们传媒系的才子,有没有兴趣走平面传媒这条路?”
“暂时没想过,我是能干点什么就先干点什么。”
“记得第一天上我课的时候,我就和你们聊过,大学毕业有三条路可走。第一考公务员,但是这条路必须平步青云,步步稳升,学会为人处世。第二,继续深造,搞学术研究,不过我感觉你们没有选择这个的,准备升本考研的多吗?”
下面还真的稀稀拉拉的有几个人举手。
老师继续说道:“第三条路,从商。走好了也不错,现在的市场很开放,是时候下海能赚一笔。”
鸡婆说道:“老师!还有一条路,那就是嫁人,全职太太。”
老师笑道:“对!对!不过这条路男同胞们怎么走呢?”
我也觉得挺委屈的,我听说过“全职太太”,却没听说过“全职老公。”是不是“全职老公”和“二爷”差不多了?
最后一趟新闻课,我们是用这样一种方式度过了,老师成了我们最亲近的朋友,面临毕业,竟然有一丝舍不得,看着满屋子的人,以后似乎很难凑到一起了,还有一场毕业典礼,那应该是属于我们最后的告别,聊的差不多了,老师忽然心血来潮,要考验考验我们这三年来学习的成果,打开电脑让我们看投影仪,画面播放的是一个城管打人的事件,记者赶到的时候,当事人已经撤离,但是群众久久没有散开,通过现场手机录像可以看得出来,城管殴打小贩,已经是事实。警察赶到了解情况的时候,纷纷指责城管的不是,还有很多人愿意出来证明,城管打人。根据现场了解到的情况是:三个城管打了一个小商贩,把小商贩的车砸了。小商贩被打的满脸是血,已经被送去医院。
短片就播到这里,老师按了暂停,问道:“假设你们现在就是记者,负责采访这次事件,你们会如何入手?谁来试试?你们先告诉我,作为记者,重要的是什么。”
我不加思索地脱口而出:“当记者,嘴皮子功夫而已。”
老师笑道:“好啊!我来看看你的嘴皮子功夫有多好,小来说说,说不好我就给你挂科。”
“不行不行不行!”我连续说了三个“不行”,“老师你这是在玩我,说好都不给我们挂科的,现在又让我来当什么小报记者考验我,说的不好还挂科,我宁愿不说,至少不会挂掉。”
老师坏笑着说道:“如果你不说,那我想考虑是不是给你来个特例。”
66在我身边怂恿道:“小宇上!你看老师那么嚣张,加油,我顶你。”
马旭、辉哥他们也在下面打气,让我上台和老师“对战”,这种辩论在大学时候很常见,当然,我是那种死猪不怕开水烫,死缠烂打求保全的选手。
我很不情愿的走上讲台,老师拉过一张椅子坐在一边,把自己的位置让给我,一本正经地说道:“现在你就是记者,你要采访谁呢?”
“我采访谁你就扮演谁吗?”
“对!”老师提醒道:“不过你要知道,咱们是对立的双方,我会故意的刁难你。”
我阴险的笑道:“老师,别怪我了,我现在是记者,我要采访的当然是现三个城管的领导。”
“行啊!”老师说道:“现在可以开始了么?”
下面四十几个同学在看着呢,我感觉自己真的是一个记者了,外出采访肯定会遇见很多难题,如果以后我真的走平面传媒这一行,也算是提前演练一下吧。
我指着屏幕说道:“事情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谁都能看出来,我采访自然有我的目的,可以开始了吗?”
老师笑道:“随时可以开始,你准备好了么?”
我清清嗓子,装出一副很正经的样子,礼貌地说道:“你好!我是某某报社记者,我是来向您了解一下关于昨日下午城管打人的事情经过。”
老师:“昨天下午三点左右,我们的三名同志在执法的时候于小商贩发生了冲突,语言不和而吵了起来,这是我掌握的情况。”
“请问当时这三名城管有没有动手打人?”
“没有。”
“但是根据我所了解的情况,小商贩吴某确实住进了医院,脸部都是鲜血。”
“因为当时发生了冲突,吴某有些失去了理智,动手打其中的一个城管,对方将吴某推开,吴某的脸摔在了地上。
“只是单纯的推开么?请问多大的力气推开的呢?能让一个人在摔倒的时候,连最起码的本能反应都没有。
“你所指的本能反应是什么?”
“人在倒下的过程中,手臂会本能的先去着地。为什么吴某的脸会先着地呢?而且不仅是侧面、正面都有擦伤的痕迹,身上也有多处摔伤的痕迹。”
“这我不清楚,事情经过还在调查中。”
“我还有一个疑问,为什么在场的所有人都指责城管打人呢?”
“这我不清楚,无法回答。”
谈话到此,我已经开始暗暗高兴了,当一个被采访者一直用什么“不知情”“不清楚”这样的话来应付记者的时候,他已经是开始心虚了。
“假设这些群众都在说谎,存不存在有提前的预谋嫌疑?”
老师明显愣了一下,大约一秒钟之后,才勉强地说道:“或许存在吧。”
我步步为营,步步深入,继续追问道:“根据了解,吴某只是一个小商贩,没有任何背景,她一个小商贩,可能在短时间内把几百的过路人收买吗?如果有人告诉你,这是一起预谋陷害城管的事件,你信吗?
老师:“额……我不信!”
我笑了,得意地对老师说道:““老师,我的采访结束了。”
老师看了我好久,叹息道:“没想到你会这么提问,不过你提问的时候有几个地方要注意,因为你已经倾向于群众一方了。所谓一个记者,你要时刻记住,自己的公平的、公正的。”
“老师你也曾经教育过我们,记者就是要借别人的口说出自己想说的话。”
老师欣慰的点点头,“是这样的,但是你也要记住,媒体人的准则和底线。”
班长好奇的说道:“老师刚刚放水了,你就不应该说‘不相信’。”
我转过头看着班长,问道:“你觉得说‘相信’有用吗?事实已经是这样,无论你回答什么。我的采访就此为止。如果老师说相信,那我这篇报道要这么拟定标题《城管领导怀疑小贩聚众诬陷城管》发表在刊物上,读者自己会去分辨。我可没妄自下什么结论,我说的是假设,我也在标题上标注,是‘怀疑’而不是确定。”
老师很赞同点头说道:“这就是一个语言陷阱,懂得会用很好。但是我不得不再次提醒道,作为媒体的工作人员,你们必须要做到‘公平、公正’”
我嘴上哼哈答应着,公平、公证?这个世界上还有公平公正么?大学的最后一节新闻专业课在嬉笑中结束,走出教室的时候,外面的阳光有点刺眼,空旷的操场上,一个人都没有。
曾经我和曹晓婷站在操场上肆无忌惮地吵过架,现在这些都成为记忆深处最幸福的瞬间了。失去才懂得后悔,谁他妈说的!这种真理说出来也是屁话!不是去的时候谁知道珍惜?失去了再知道珍惜,早他妈的晚了!
回到在66宿舍坐了一会,以前的六人寝室变成了‘两人公寓’了。我问最近忙球呢?还在迷茫么?66很干脆的回答我,不忙了,直接迷了!我躺在他的床上,发现他真有创意,把一个美女的的照片居然贴在了上铺的下面,只要躺下来,就能看到,估计他晚上打飞机的时候,也要盯着这张照片yy。
我翻个身,从桌子上拿起烟盒抽出来一根烟,“66,毕业了还能住学校吗?”
“住个屁!”66也点燃一根烟,说道:“你以为学校是福利院啊。很快咱们就都被扫地出门了,看到没……外面那片池塘,早晚会有一批新的学弟去钓鱼。”
“66,咱是不是应该干点什么呢?找点什么赚钱的项目呢?”
66听说赚钱,马上来了精神,拍腿说道:“你早该有这个觉悟了,害的我成为你担心,你好意思么?”
“谁他妈用你担心了?说正事,咱们不能去给别人打工,我看不习惯别人的脸色。就这脾气了。你有没有什么好路子?”
66看着窗外说道:“我倒是有一个路子,不知道行不行。”
我坐起来,问道:“什么?说说,只要能赚钱就行。”
66:“看到小河嘴村了么?里面有很多鱼塘,,可以赌钓,我问过。一下午是四十块钱,掉多少鱼自己拿走。咱们俩去,就是八十块钱。砍砍价,应该五十可以搞定,钓上来的鱼咱们晚上去蹲菜市场。钓多了就赚了。”
“那要是钓不到呢?”
66:“钓不到就当玩了呗,五十块钱而已,怎么样?要不要试试?”
我越想越憋气,上了三年大学,最后还他妈的要靠“打渔为”,让我这个大学生情何以堪啊?
66急了,问道:“你到底是去还是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