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过电话，躺在沙发上给苏小沫拨打过去，苏小沫接到我的电话，先是大笑了一会儿，笑得我莫名其妙的，一问才知道，苏小沫给我打电话是想让我带着林然一起出去坐坐，顺便解释一下在机场的误会，刚才我在洗澡，她已经把误会和林然解释清楚了，不过为了表示诚意，她还是打算请我们出去坐坐。

我说算了吧，又没多大事，最多就是被你这个女流氓给非礼了当天的初吻，你要是真的想补偿我，记得给我奖金多点。

苏小沫告诉我，工作做好了，自然会有奖金，和她胡扯了一会儿才把电话给挂断。

晚上我在自己的房间玩游戏，林然窝在我的木质沙发上看名著，是不是女人看名著真的会培养气质呢？思想都变得不一样了。后来这丫头看累了，躺在我的床上看书，没多大一会就睡着了……好吧！屌丝我的本质是邪恶的，但是胆子是弱小的，惹怒了她，我连睡觉的地方都会没有的。此时的我只敢偷偷的亲吻林然，仅此而已。

第二天一大早，老子又被电话吵醒了，这一次不是美女吵我，而是那个王八犊子胡海龟，第一句话就问我，张海涛那边的钱款有没有收回来，九月三十号合同就到期了，下周是最后一周了。

骂了隔壁的，欠条是那么好收的么？这是故意玩老子呢，周日一大早，就被这犊子吵醒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老子招惹他了么？干嘛这么针对我？

睡意全无，起床冲个冷水澡，又把电话打到张海涛那，其实在拨通电话之前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张海涛很有可能说自己不在昆明，或者是找个借口拒绝和我见面，但是电话接通后，我说要找他当面聊，张海涛竟然约我中午一起吃个饭。

我先去公司拿着合同和欠条，行政值班的小姑娘看到我很意外，市场部周日上班真是少见。我也懒得解释，拿着档案袋就走了。

中午，张海涛提前到饭店等我了，我去了之后，他还显得比较热情。点菜的时候他把菜单给我，我又推回给他，张海涛也没有点很多，四菜一汤而已，足够我们两个人吃了，我希望快点进入主题，早点收钱回去。当我拿出来欠条的时候，张海涛又为难了，脸色都顺便变得难看了，和我吐糟啊，最近产品完全卖不出去……云南地州市的商家都把产品给他退回来了。

废话，我比他还了解市场呢，我们是做昆明代理的，自从出事之后，这产品直接被商家退回来八成，现在还堆在仓库里面呢！留着占地方，丢了可惜，怎么处理都是个问题了。

可是因为他难，我们的钱就不收么？上次和张海涛见面之后，我回去特意让仓库那边看了一下存货，当初是二十万的货，现在还剩下十五万的压箱底呢，能怎么办？认倒霉呗。积压货认倒霉了，投放了十万的广告费，认倒霉了，最后这借给你的十万块钱你还能让我继续认倒霉么？必须还钱。

我的态度比较坚决，张海涛的额头上开始冒汗，十分诚恳地说让我再给他一点时间，胡海龟周日都消遣我出来要账，我再给他点时间，胡海龟会给我时间么？这他妈的绝对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张海涛被逼急了，摘下来手上的表拿给我，说用这个抵押，当时自己出来谈生意为了撑脸面，买了一块好几万块钱的手表装逼，现在没钱了，先拿手表抵押行不行。

他怎么都混成这个样子了呢！我看着都有点辛酸了，把表还给他……看来我还是没有当土豪劣绅的潜质，还是不够狠。

张海涛低着头，端起面前的酒杯，一仰脖就把杯中酒给干了，放下酒杯抱着脑袋就哭啊，哭得那个惨啊，一个大男人混到这个样子，都要把手表给人抵债了，不伤心才怪呢。

我和他又不熟，又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只能拍拍他的肩膀，就算以示鼓励吧。

张海涛抬起头，拿餐巾纸擦了眼角，低声对我说道：“哥们你放心，我了解你的处境，你也是一个打工的，我会尽快把堆积的原材料卖掉，争取早点把欠你们公司的钱还上，五天！我争取五天之内还给你，在9月30号之前给你。”

他话是这么说的，可是到时候卖不出去怎么办？我也没有太高兴的太早，一切等拿到钱之后再说吧，为了缓解他的压力，我又和他闲聊起来，问他这款奥诺护肤品的原材料都是什么，他随便给我说了几样，还有野生蜂蜜，我心想，你卖蜂蜜去吧，顿菜市场去卖你的天然蜂蜜，你得卖多少罐才能赚到十万块钱呢？

那天中午，这个没出息的张海涛喝得烂醉，老子又亏了一顿午饭钱，好在他点的是四菜一汤，而不是满汉全席……

喝醉的张海涛不像有些人，喝完了耍酒疯，他还比较清醒，我本来打算自己离开饭店回家睡觉去，张海涛靠在椅背那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桌面，想了想，还是不要丢下他了，至少给他打个车，让他回家。

我扶着张海涛走出饭店，张海涛蹲在路边的树下就不想走了，我又陪着他蹲在树下抽烟，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张海涛清醒了一些，说什么都要感谢我，给我拿点野生蜂蜜让我回去泡水喝。

我说不要，那玩意能买得到。

郑海涛死拉着我说他的蜂蜜好，是他做护肤品的时候去罗平收的，罗平油菜花盛开的时候，他亲自去养蜂人手里收纯蜂蜜。

我熬不过郑海涛，跟着他打车去了他的仓库，张海涛的囤货真不是一般多，蜂蜜就超过一吨了，他说蜂蜜是主要原材料，野生蜂蜜的好处可多了，擦在皮肤上有细化毛孔的作用。

我心里想，这全他妈的是忽悠消费者的，就算是真有这个作用，也绝对没有他说的那么夸张。

张海涛抱着一个一人多高的塑料桶来回晃动，告诉我里面的蜂蜜太纯，都结晶了。我是不懂这些，这小子晃了半天，也没晃出来个什么东西。

我正巧看到一个货架上有一个直径大约三十厘米的玻璃桶，上面盖着玻璃盖子，颜色有点橙黄色的感觉，下面有晶体，上面是液体，我问张海涛，这是不是蜂蜜？

张海涛看了一眼说，对，这就是蜂蜜，肯定是上次取货的时候忘记拿走了，这一罐正好送你了。

说着就把玻璃罐抱起来给我，我说太累了，先抽根烟在走。整个仓库都没什么椅子，我索性抱着蜂蜜罐子叉开腿坐在地上，蜂蜜罐子就在我两腿之间。

张海涛坐在我对面，也是席地而坐，眼睛环视着整个仓库，轻叹一口气说太可惜了，这些材料要是加工出来，至少能有两百多万的货。

我问如果卖原料能卖多少？

张海涛说当初拿原材料全部价钱是五十多万，用了不到五分之一，现在剩下的材料估计能有四十万的成本，但是往出卖，能卖十万就行，把账还给我们他就一身轻松了。

这也太可惜了，四十万买回来的东西，加工好能卖两百万，不加工往出卖还能收回来十万块钱，这就是差距！

张海涛坐在我对面耸拉着脑袋，又和我絮絮叨叨地说起来自己这些年的不容易，结过一次婚，买房交了首付，还房贷压力太大，老婆和她离婚自己飞了。

好在没有孩子，少了负担，当初自己着手下海做护肤品，就是把自己的房子给卖了，现在欠着银行的钱还不知道如何还上呢，这辈子想翻身太难了。

我听他唠叨，耳朵都快长茧子了，无聊地打开蜂蜜罐子，用食指蘸了一点蜂蜜，像个孩子一样把手指伸进嘴里舔舔……嘿！这味道真他妈的好，真甜！

张海涛就在我对面唠叨，我自己吃着蜂蜜，偶尔回应他个单音节拟声词。

张海涛估计是说道痛处激动了，一怕大腿大声说道：“老子要是能把货卖出去，也不至于这么惨了！”

哈哈！我大笑起来，说道：“你这也是改头换面没人认识你了，一切重新……重新……”

张海涛低着头嘟囔道：“从新……能重新来就好了……”

我忽然来了灵感，一巴掌打在张海涛的头上，蜂蜜都黏在他头发上了，兴奋地说道：“涛哥，我有办法了！”

张海涛根本不相信我想到了什么办法，仍旧是低着头在地上画圈圈问道：“你想到什么了？你能救我，我叫你宇哥啦。”

我把蜂蜜罐子推到张海涛面前，由坐着的姿势变成蹲着的姿势，这个姿势有点像拉屎……

张海涛抬起头看了我一眼，醉醺醺的眼神还是那样，毫无生气，双手把蜂蜜罐子抱在裤裆那里，学着我的样子，添了一口蜂蜜。

我没有消遣他，我是真的想到了出路，这个产品完全有继续发挥余热的可能，而且这么暴利的产品，不好好开发真是太可惜了，只是我现在兴奋的有点不知道从何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