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自己是怀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情接了林然的电话,电话那边,林然关切地问我吃没吃饭,什么时候回去。
我听着林然的声音,心里特别不是滋味,我为什么爱着林然,又会处于一种情不自禁的姿态吻了温雅,我这是怎么了?难道屌丝的骨子里就有一种“色”么?天生甩不掉的“色”么?
回到家,我感觉自己一点精神都没有,林然正窝在沙发上看书,电视机打着,播放的是广告,我换上拖鞋,对丫头说了声我回来了。
林然放下书看了看我,还没等她说话呢,我就已经钻进洗手间,脱得光溜溜的冲个冷水澡,穿上一套睡衣走出来。
看到我过来,原本趴在沙发上的小阿黄跳到了一边去,我坐在小阿黄刚刚趴着的位置,仰着头望着天花板,心里乱七八糟的。
林然温柔地问我,是不是公司应酬太累了?
我摇摇头,对林然说道:“丫头,如果有一天你也出来工作了,混在那种每天勾心斗角的圈子里,你会变成什么样呢?”
林然很不以为然地说道:“能变成什么样?当然还是我现在的样子,我不觉得自己会变吖,小宇你是不是觉得工作很辛苦?”
“工作倒是没什么辛苦的,我只是觉得每天勾心斗角地很累,又没有办法摆脱这种生活。而且……我发现自己渐渐地变了,变得没有上学时候那么单纯了,城府一点点深了。”
“这只能说明你一点点成熟了,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大男孩了。”
“今天我还情不自禁的亲吻了我们公司的大boss……”说到这,我很心虚地看着林然,我想她生气,同时我又担心她生气,就是这么矛盾。
林然呢?林然看着我半天都没有说话,足足三分钟,最后她抱起小阿黄,把脸贴在小阿黄的背上,不带任何语气地说了一句:“我又不是你女朋友,何必和我说这些呢。”
我是该高兴呢?还是该悲哀呢?林然说这话的时候,肯定是不高兴了,说明她还有些在乎我,而她说的话,让我有很心凉,“我又不是你女朋友”,对啊!林然又不是我女朋友,我们只是暧昧得过了头。
没过多一会,林然抱着小阿黄回到自己的房间,还把门关上了,留下我一个人倒在客厅的沙发上,其实我早就应该知道这样的结果,林然的性格我再清楚不过了,她怎么可能容忍我的三心二意呢?就算是为了应酬工作也绝对会接受。
我呢?我只是想坦白……一言难尽。
最近工作上有开心的事,也有无奈的事,也有值得高兴的事,最让我兴奋的应该就是那五万块钱了吧,可是胡海龟这个王八蛋让我真心不爽。从茶几拿起来电话,给66拨打过去,约66上网聊一会。
接了一杯水回到房间打开电脑,刚刚登陆企鹅,66的消息一经发过来了,问道:想爷了?是不是觉得没有爷陪你的日子,你菊花都紧了?
妈的!狗嘴里永远是吐不出象牙的,我快速地敲击着键盘回复道:最近犯小人,小人当道干什么事都不顺。
66:踩死他,你要是买不起踩小人的袜子,我明天就少抽一盒玉溪,给你邮几双袜子过去,但是你取快递的时候要出钱,我会选择货到付款。
我:你他妈的袜子都买了,付不起邮费?
66:谁说给你买新的了?我把我穿完没洗过的给你邮寄过去,我都省得下楼丢垃圾了,快递是上门取货的。
我:你在昆明我现在就想揍一顿。
66:哈哈!在昆明我也不这么和你说了,不开玩笑了,最近有什么不开心的?
我:都告诉你了,有小人挡路……
我把最近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和66吐糟了一遍,66听后也表示很郁闷,说他自己混得也不好,老爹厂子生产出来的产品他要拿出去推销,遇见的什么垃圾人都有,不知道被人赶出来多少次了,现在脸皮都厚了。最后,66说了一句让我一生难忘的话:哥们,我们都一点点成熟了,接触的人和事都复杂了,我深刻体会到这是一个狼吃羊的时代,现实社会里面没有灰太狼,也没有喜洋洋,你不想被人吃,那你就要吃掉别人。
我觉得这是66有生以来说的最有哲理的一段话,我现在甚至怀疑“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这句话是否要重新修改一下。
聊到后半夜,66说他要去睡了,我却睡不着,点燃一根烟站在阳台上往外望,难道我要受制于胡海龟么?
不!我绝对不能成为一个任人宰割的羔羊,我要做吃羊的狼,是狼就不可能任人摆布,在这个社会,想要站稳,就要狠一些。
那晚,我做了一个梦,我梦见自己出现在一个血腥的战场中,我手里却没有任何兵器,周围的人拿着刀、拿着长矛在厮杀,一些受伤的人不愿意再起来战斗,甘愿躲在地上装死,等待他们的结果有两个,己方战胜,他们是光荣而幸存的战士,己方战败,沦为阶下囚。这一部分人选择了听天由命,而那些奋战的人呢?是不是就在为自己的将来而拼搏呢?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在我的窗前,我从床上爬起来,昨晚后半夜才睡,但是此刻,我没有一点疲惫,反而有一些兴奋,胡海龟,接下来的日子是属于我们的,如果我连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只会为难自己人的二代都斗不过,我还谈什么拯救自己的人生?
为了示威,我提前一个小时来到公司写字楼外面,公司的固定车位有十个,平时胡海龟都把自己的车子停在第一个车位上,为了显示自己总经理的地位,别的同事也都习惯了,就算来得早,也不占用第一个车位,他自己的是一辆君威,每天上下班都开自己的车,但是到了公司再出去,他通常都开公司的宝马740。
我把车子停在距离写字楼的必经之地,但是却隐藏在一条小胡同口,如果不回头仔细看,很难发现这里有一辆车。
眼看着车位一个一个的被占用,最后只剩下1号车位,而胡海龟还没有来,有一些同事停好车之后去附近的早餐店吃早点,我坐在车里安静地等待,终于,土黄色的君威出现了。胡海龟看到“自己的车位”应该很得意。
将车子向前开过去,一头扎进车位里面。
我随后开着温雅的车也过去,就在胡海龟将车开到车位里面,我也将车停在了外面,胡海龟下车第一眼就看到了温雅的车,而我此时已经将暗色玻璃摇起来,他绝对看不清是谁在开车,而我也没有下车,就停在那里等着他给我让让位。
这时有几个手里提着早点的同事看到这一幕,纷纷驻足,打算看胡海龟到底怎么做。
胡海龟站在车边看了大约十秒钟,自己钻进车里面,将车倒了出来,我看到空隙已经足够我停车了,挂上倒档,就向车位里面倒车,感觉角度已经够了,我还狠狠的踩了一脚油门,发动机传来低沉的轰鸣声,车子迅速倒入车位。
我开门下车,双手插在裤带内,用挑衅的眼神看了君威内的胡海龟一眼,大步走向写字楼,挤进电梯,好多同事都不说话了,格外地安静,我不清楚他们在想什么,反正我心里挺爽的。
这件事在公司里传得很快,开例会之前,苏小沫把我叫到办公室,问我是不是疯了?没事惹胡海龟干什么?是不是觉得自己麻烦还不够多?
我反问苏小沫,是不是真的以为我在给自己找麻烦?
苏小沫问我难道这不是自讨苦吃么?明知道人家是总经理,你不过是一个市场部经理的助理,你拿什么和人家斗?
我嘴角扬起一丝不屑的笑容,靠在苏小沫写字台前的椅背上,问苏小沫,胡海龟是总经理不错,他是给谁打工的?
苏小沫白了我一眼,让我有话快说,别和她卖关子。
有时候我觉得苏小沫真是不解风情,我也懒得继续玩深沉了,她不配合,我对苏小沫说,胡海龟是总经理一点都不假,但是他还是给温雅打工的,我也是,我也是给温雅打工的,你呢?你也是给温雅打工的。假设今天早上我抢的不是胡海龟的车位,而是你的车位你会怎么想?
苏小沫看着我没有开口和我讨论,但是我已经看出来她的眼神有一些细微的变化。
我很自信地说道:胡海龟不是傻子,我都能看温雅的车来上班,他肯定会联想一下我和温雅之间的关系,甚至要考虑在温雅那里,我有多重的地位,他最后甚至要权衡一下,温雅器重我是不是超过他。
苏小沫看着我问道:就这些?
当然不止这些,我继续对她说道,这些是远远不够的,我能开温雅的车,这不算什么,可能别的员工也能开。
苏小沫这时候才打断我的话说,要清楚这一点,不要太得意忘形。
我笑了笑,继续说道,胡海龟他要考虑,我竟然都敢和他公开挑衅,究竟有多少把握,他越是摸不清我的底细,就会越在乎我,我现在都敢公开和他挑衅了,你觉得他敢轻易找我麻烦么?
苏小沫喘着粗气摇头说我疯了,这太冒险了。
我却轻松地对苏小沫说,这仅仅是个开始,我不会倒在地装死,等待别人决定我的命运。
苏小沫当然不知道我最后这句话说的是什么意思。我告诉苏小沫的这些筹码,只是一部分,我之所以敢和胡海龟叫嚣,是因为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我竟然主动亲吻了温雅,她没有拒绝,还有一点迎合的感觉,凭借这一点,我可以确定温雅至少对我有点好感,反正我又不吃亏,这才是我最大的筹码,怎么可能对别人说呢?
回到自己办公桌前坐下,平时和我打招呼的几个人今天都格外沉默了,包括陈雯,我很清楚,她们是在有意或者无意的和我划清界限,免得胡海龟发怒的时候殃及池鱼。
但是刘美诗是个另类,唯一一个和我保持着友好关系的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