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哥的脸色特别难看，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告诉我，黄建伟之所以让那个叫老鬼的年轻人来送钱，为了就是给他看呢，道上的规矩，这笔帐如果我到期没还上来，那个老鬼就会来收拾我，而其他人不会插手，黄建伟手底下有很多类似于辉哥、老鬼这样的人，上次我遇见的豪哥、凯旋、老鹰他们的地位都是相同的，之所以让老鬼来，是因为辉哥和老鬼平时就不怎么友好，两个人属于彼此看着都不顺眼的，以后老鬼要是想用黑社会那套方式逼我还钱，辉哥想求情也没办法。

看来都是玩心眼的牛人啊，每一步走的都很稳妥，我开车把辉哥送到朝歌酒吧门外，强子先下车进去了，辉哥坐在我旁边心有感触地对我说道：“小宇，你看看咱们班这些同学，毕业了大家都散了，可能在记忆中，他们都不知道我还活着。身边的几个关系比较好的朋友，66、欧阳月、你还有我。我们四个人里面，你混的是最好的，我是身不由己，走上这条路就没归途了，欧阳月呢？她倒是充满了上进心，也有能力，只是缺少了经验，这一次也算是一个小小的教训吧。66看似没心没肺的，其实他也不笨，今天你借了高利贷，我是真的很像阻止你，咱们下不为例，就这一次好不好？这一个月我也想办法帮你凑点钱，一个月之后你要是还不上的时候，我也能帮你出把力。”

“辉哥……别说了，我都走到这一步了，但是我一点都不后悔，月姐她妈妈刚刚去世，让她知道公司又面临破产，我怕她承受不住，这两天她就要回昆明了，我想在她回来之前把公司的难关度过去，我们还有希望，就把这一次意外当成是对自己的一次考验吧。”

辉哥拍拍我的肩膀说道：“放心吧，咱们会挺过去的。”他开门下了车，我看着他走进朝歌ktv，心中感慨万千，回想起毕业这半年的时间，我经历了从什么都没有到什么都有了，在我认为自己成功的时候，瞬间低落到了人生的低谷，变成负债累累的现状。

点燃一根烟，透过烟雾看着车窗外，默默地告诉自己挺住，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是个爷们，这一次的经历，只是我人生道理上的小教训。

回到家已经是深夜，隔壁住着林然，让我感觉这个家更温馨了。方雪发来短信问我睡没睡。

我竟然鬼使神差地回复方雪，还没睡，顺便带了一句：林然回来了。发完我就后悔了，我这是想暗示方雪什么么？还是我想表达什么？

方雪看完短信就没有再回复我，她总是在适当的时候选择退让，从来不喜欢争夺什么……

一大早我把李美玲和刘美诗叫到了亿辉广告公司，现在公司只剩下我们三个人了，关上门，我把八十万现金摆放在桌面上，“两位姐姐，这里没外人了，康健卷钱走的这件事，一定要保密，不能让那些与我们合作的广告公司知道，这些是八十万，应该够付清上个月的广告费了，尽快把我们公司一月份的广告全部投放出来，我们公司销售部已经给我施压了。”

“小宇……”刘美诗轻声问道“这钱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借的高利贷。”我没有对她们俩隐瞒，也不需要隐瞒，“康健能把我们公司的钱全部都掏空，是我的错，公司管理不恰当，这几天辛苦你们两个了。”

“高利贷……”李美玲眼里闪过一丝不可思议的神情，“小宇你怎么可以去借高利贷呢？那些人咱们惹不起……”

“我更惹不起那些广告公司，钱都借出来了，你们俩也别说我了，知道你们为我好，现在要做的的不是后悔，是把广告放出去，月姐和66很快就回来了，等他们俩回来之后，我决定把公司从新调整，现在我们一起去把上个月的广告费结算了吧。”

至于如何调整公司，我已经有了初步的计划，关于财务这一块，我决定让方雪来掌管，因为我对方雪充满了绝对的信任，另外一个原因，我也有私心，我希望方雪有一个稳定的工作，只是现在不清楚，方雪是否愿意来这里。

连续用了两天的时间，每天都加班加点地工作，八十万还没有够，刘美诗从自己的腰包又拿了十万出来，才把12月份所有广告费结算清楚，月姐和66回来的时候，公司已经恢复正常了，只是现在我们的公司的账目上一分钱都没有，一月份的广告费要到月底结算，又是一百多万，这一百多万加上我的九十万高利贷，还不知道可以从哪弄出来呢。只有一个月的时间……

月姐听说我借了高利贷，她把我叫到办公室，劈头盖脸地骂起来，骂着骂着她就哭起来，扑在我怀里，眼泪稀里哗地落下来，我轻轻拍拍她的背，在她耳边告诉她，没事了！一切都会好起来，很快就会好起来。

月姐从重庆回来的时候带了二十万，这二十万是当时她从公司去账目上拿走的，为了给她妈看病，拿走了三十万，办葬礼用了差不多十万，我和月姐开玩笑，当初为什么不拿走五十万、一百万呢？

月姐才没空理我这些无厘头的玩笑话呢，她把刘美诗垫付的钱还给了她。66似乎并没有因为康健的事而有多少打击，每天还是吊儿郎当的样子，因为林然回来的原因，66跑去和强子、辉哥一起住了，我和林然的家从新变回“二人世界”了。

我找方雪和她说了关于去广告公司的事，我本以为方雪会很愿意，结果她很委婉地回绝了我的邀请，至于是什么原因，只字不提。

周一，销售部那边报上来的数据终于让我松了一口气，因为是元旦的原因，销量和十二月最后一周相比，并没有下降，还有了微弱的上升，这个数据虽然不够完美，至少说得过去了。

林然回来之后，我每天下班早早地回家，再也不会坐在办公室等着过了堵车高峰期再一个人开车慢悠悠地回家了，五点半下班，现在我都争取五点十分就跑，提前走20分，一路畅通无阻。只是我身为经理，天天早退不太好。

晚上吃过饭，和林然在小区内散步，不知道谁家的猫蹲在池塘边盯着里面的金鱼发呆，小阿黄竟然也屁颠屁颠地跑过去，学着猫咪的样子蹲在池塘边，不知道它怎么惹那只猫了，猫咪抬起前爪打在小阿黄的身上，转身就跑。

小阿黄笨笨地还想追，发现自己根本就跑不过那只猫咪。

林然看到小阿黄被欺负了，竟然笑和合不上嘴，小阿黄看她的那个眼神啊……我没法形容了。

夕阳染红了半边天，昆明的冬天已经已经悄悄的来了，林然把手插进我的大衣口袋内，靠在我的肩头，与我的步伐一致，这种感觉很安逸，一月份已经过去十多天了，眼看到了月底，我又要难受了，九十万的高利贷，一百多万的广告费等着结算……

为了这笔钱，月姐这些天每天都在外面联络客户，想尽了一切办法，反而我却麻木了，犯愁只会让自己更累，索性不去想这些事。66说我不着急是因为自己自己有退路，到时候可温雅或者林然开口都能借到钱，所以我才那么淡定。

或许66说的很对，可能真的把我逼急了，我也会放弃所谓的尊严吧，服从显示。

林然插在我口袋内的手有一点凉，她与我五指紧扣，舍不得分离，“小宇……为什么我回到家之后，你就再也没有在家抽过烟呢？我帮你收拾房间的时候，发现你好几个易拉罐的饼子内都是烟头。”

“因为你不喜欢烟的味道啊，所以我可以不吸烟，我担心我被你清理出去……”

“乱说！”林然假装生气地告诉我，“你要是再乱说，我就把你清理出去，让小阿黄单独睡一个房间。”

我……有点无语，现在这小东西每天都跟着林然睡，我要抱着它睡一夜都不行。

“小宇，我爸想拜托你一件事。”

“嗯？”我停下脚步看着林然问道：“林叔叔拜托我办一件事？我没听错吧。”

“没有！”林然换个角度，站在我面前看着我说道：“是真的，因为我爸爸对昆明不熟悉，有些事他又不能亲力亲为，所以想拜托你来办。”

“这么信得过我！那我一定好好办，让我做什么呢？”

林然想了一下，似乎是在组织语言，小心翼翼地对我说道：“你知道的，我爸爸在昆明的楼盘已经接近竣工了，现在要全面招商，需要很大的广告投入，我和他说了，你在昆明自己开了一家广告公司，所以他想让你来帮忙做招商广告，今年七月份全面竣工，现在是一月份，从这个与开始，所有的招商广告就交给你了，昨天他给我转了一千万过来，当做第一期的广告费……”

“一千万？”我当时就震惊了，在广告界来说，一千万可能不算什么，在市中心的led大屏幕广告一天就要好几千，要说用一千万投放六个多月的广告，平均下来一个月才一百多万，只是……只是没有这么给的啊，竟然提前支付了一千万……

林然看这个我问道：“小宇，怎么了？不够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