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了瞧聂凌霜的眼睛，我明白这是她回光返照的最后时光了。
我忙正色回答：“何止是在乎。如果可以，我愿永堕地狱换她一生平安快乐！”
聂凌霜笑了，笑得很开心：“我相信聂凌霜跟你一样，她也愿意。”
“可惜聂凌霜已经受了女真九戒，你最好不要再打扰她，就让她安心修行吧。”
见她在最后时刻仍不承认，我的泪水夺眶而出：“霜儿你……”
聂凌霜打断了我的话：“不必伤心，我也不是聂凌霜。相见不如怀念，请你不要再去打扰她……”
话没说完，聂凌霜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眸子里的神采慢慢消散，几个光点离开了身体。
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她还在安慰着让我不必伤心，说她不是聂凌霜，并让我不要再去打扰聂凌霜。
顾不得抹下泪水，我灵机一动，迅速掏出帝俊摄魂伞，将聂凌霜刚刚离体的光点摄了进去。
颤抖着帮她轻轻合上眼皮儿，我仔细观察了一下，确认她既没采用易容之术，也不是用易容丹改变的容貌。
稍一思忖，我恍然大悟：霜儿确实没说谎，眼前的尸体确实不是聂凌霜！
我估计这和我当初利用天兕的身体前往窥天氏老巢一样。
怪不得她身上没有那种熟悉的异香！
怪不得聂凌霜临终前再三否认，并提醒我千万不要再去打扰她。
一念至此，我又想到了一个关键的细节。
聂凌霜当初说的是，贫道乃上清门人，现在我以灵宝天尊的名义起誓，我确定没用易容之术，更没特意改变嗓音。
但她没说她和别人互换身体的事。
如此，她既没撒谎，又成功骗过了我。
默然片刻，我决定出去验证一下我的猜测。如果可以的话，我尽量让她的元神回归原身……
刚刚离开两仪之门，吸血獠就迎了上来：“杨先生果然盖世无双，果然打败了八爪怪物，恭喜恭喜！”
“咳咳，你别怪我刚才撇下你们逃跑，因为我现在只是一缕鬼魂而已，也帮不上什么忙……”
我冷道：“临阵脱逃无所谓，但你明知妙岩真人就是聂凌霜，为什么要骗我？”
吸血獠狡辨说：“这方面你真的不能怪我，因为我也不敢完全确定嘛。”
我打断了它的话：“你带我进入猫陵遗殿的入口，我也如约没烧灭你的元神，你我已经两清。”
“从现在开始，你滚远点儿，别再让我看到你。否则我立即烧死你！”
吸血獠还想解释些什么，但它瞧了瞧我的眼睛，瞬间连连点头：“好好好，我这就走，这就走！”
说完，吸血獠慌忙转身就跑。
我离开宏安寺，准备前往犁阳宫，借助禹王石镜寻找聂凌霜的下落。
利用神行之术，我仅仅用了不到一个时辰就赶到了回龙河、犁阳宫。
借助禹王石镜，我旋转一圈，总算找到了聂凌霜。
原来，她其实就在距离无鼠山百里左右的紫云观。
看到石镜中的聂凌霜安然无恙、风华依旧，我差点流泪。
匆匆离开回龙河，我又心急如焚地赶往紫云观。
“福生无量天尊，请问这位先生来我紫云观有什么事吗？”
紫云观山门外，一个小道姑拦住了我。
我试探道：“妙岩真人是在这里吧？”
小道姑迟疑一下，马上否认：“我们紫云观没有什么妙岩真人。”
我随即问她聂凌霜是不是在这里。
小道姑不置可否，反而问我究竟是什么人，并上下打量着我。
这次，我在回答的同时直接断了她的后路：“我叫杨景先。聂凌霜应该就在紫云观，烦请通报一下。作为三清道徒，你可不能撒谎骗人，否则算是犯戒。”
“另外，妙岩真人的躯体已经被八爪怪吞入腹中，你最好赶快让妙岩真人知道。”
听我这样一讲，小道姑不敢再撒谎否认，怔了下忙让我稍等片刻，容她进去问问。
小道姑一去不复返，十多分钟了仍没见她再出来。
正当我准备硬闯进去时，聂凌霜慢慢走出了山门。
伊人依旧美眸清冷、依旧俏丽无双！
那种心旷神怡的体香，更是让我倍感亲切。
虽然明知眼前人并非聂凌霜，我却忍不住哽咽着叫了出来：“霜儿！”
聂凌霜略略打量我一下，终于长叹一声：“贫道原本答应凌霜绝不说出真相的，但见你也并非无情之人，所以，请随贫道进来吧。”
我忙迈步跟了进去。
来到一间净室内，聂凌霜示意我坐下后，再次开口：“贫道是凌霜的师父，你称呼我为妙岩道长就好。”
“凌霜知道你为救陈小宁而前往猫陵遗殿，更知道通往猫陵遗殿的路上必定极为凶险。”
“她很想帮你一把，却不想让你知道她在帮你，苦于就算乔装易容也掩盖不了身上天生的异香，所以她和贫道互换了身体。”
对方的话，彻底验证了我的猜测！
我也不再以霜儿相称，忙尊称对方为道长。
妙岩真人感慨一番继续说：“临行前她曾告诉贫道，此次前行凶多吉少、恐难回来，特意叮嘱我，她是不会暴露身份的，同时也请我一定替她保密，免得让你知晓此事。”
听妙岩真人讲到这，我忍不住红了眼圈！
妙岩真人眯下眼睛：“看来凌霜已经罹难，真是人有生老三千疾、唯有相思不可医。凌霜她心高气傲、天赋极佳，奈何无法彻底斩断尘心俗缘，故而有此大祸！”
我愕然一愣，立即反问道：“聂凌霜不是已经皈依上清、受了九真女戒吗？”
妙岩真人微微摇头：“当时她确实要求拜我为师、愿受女真九戒。但贫道观她俗缘未了，所以只收她为记名弟子，并没让她受戒。”
“可惜你已另有心上人，她也抱憾归天，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
我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妙岩真人话锋一转：“如果只是为了验证一下你的猜测，现在贫道已将事情的真相告诉了你。杨先生就请回吧。”
说完，妙岩真人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让旁边的小道姑替她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