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看!”
夏月凉一把揪住言景深的衣领,怒吼了一声。
言景深借力站了起来,快速扫视了一圈。
山坳里空空荡荡,不仅是老妇人和少年,就连昨晚剩下的食物都没有了踪影。
“这就是你说的实诚?”
夏月凉只觉一阵后怕。
馒头烤肉不值一提,可万一人家想要的是他们的命呢?
“事情都已经这样了,吵吵嚷嚷的有什么用?”言景深拂开她的手,朝那早已燃尽的火堆走去。
夏月凉真是快被气死了。
一路行来都非常顺利,她还暗自庆幸这家伙的灾星体质对自己的影响力减弱了。
没想到祸事在这里等着呢!
言景深仔细检查了一番,却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他的师傅是个怪才,武功算不得顶好,各种杂学倒是非常精通。
拜入师门十年,他除了学武之外,还从师傅那里学会了不少的本事。
防备心他绝不会比夏月凉差,所谓的实诚也不过是说说而已。
经老妇人之手处理的食材他检查过,并没有做手脚。
上半夜祖孙二人睡得十分安稳,所以他才稍微眯了一会儿,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言景深捏了捏自己的荷包,铜板还在。
既不图财也不害命,他们为什么要不告而别?
更让人想不通的是,他们明明不吃烤肉,为什么要全都拿走?
夏月凉也在想这个问题。
她的金叶子并没有被偷,老妇人和少年到底图什么?
“有没有什么发现。”她走过去问道。
“算了,不就是一点烤肉,咱们走吧。”
夏月凉的怒火又被拱了起来。
前世今生积压的种种不满喷涌而出。
“我在乎的是那点烤肉?你永远都是这样,别人说什么你都信,我的话就是耳旁风!”
言景深被这些话刺激到了。
“我不信你?你怎么不问问自己,这个世上你又相信过谁?”
夏月凉握起了拳头。
言景深条件反射一般,立刻做出了防卫的动作:“你又想打架?”
说起这事,真的是一言难尽。
想他堂堂的特种兵中队长,和老婆打架从来就没赢过,而且每次都只有挨揍的份儿。
夏月凉既没有回答更没有动手,突然间一转身。
“你去哪儿?”言景深微微一愣,迈步就打算追。
“上厕所!”夏月凉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树林里。
言景深顿住脚,嘴角微微上扬。
魔鬼椒做了古代大家闺秀,小暴脾气还是有所收敛的。
换作从前,她绝不可能轻易收手。
他就近寻了棵大树,斜倚在树干上。
确定言景深已经看不见自己,夏月凉匆匆走进了密林深处。
“姑娘。”一个身材瘦小的男子扒开草丛,轻轻唤了一声。
“虎子,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夏月凉走了过去。
虎子神情有些焦急:“姑娘,少将军出事了。”
夏月凉吃了一惊:“你是说大哥?”
虎子所说的少将军,是她的大堂兄夏慕朗。
夏家世代都是文官,偏生夏太师的长子,也就是夏慕朗的父亲夏怀珉,自幼只喜欢舞刀弄枪。
多番阻挠无果,夏太师只能成全长子,让他拜在了奉国名将杨隋的门下。
成年后夏怀珉迎娶了杨隋的女儿为妻,并有了一双儿女。
如今朔城的守将正是夏怀珉,夏慕朗不满十五岁便随父从军,到现在已满四年。
虞国这几年灾害不断,国力受到很大的折损,袭扰奉国的次数明显减少。
而且夏月凉最近并没有听说朔城遭袭,夏慕朗好好待在军营中,能出什么事?
虎子道:“大少爷是在望城受的伤。”
“你是说那些土匪……”夏月凉终于明白望城匪患是怎么回事了。
“原来姑娘已经知道了。”
“大哥伤到哪儿了?”
“两条腿都伤得很重,所幸没有性命之忧。将军已经派人护送他回京了。”
夏月凉稍微松了口气。
她六岁才第一次去京城,和夏慕朗的感情并不深。
但他是夏家的嫡长孙,也是自己的亲人,无论如何她都希望他能平安。
“你可知大哥为何会在望城?”
“这我就不清楚了。”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姑娘离开山庄后,春酌姐姐就飞鸽传书把消息告诉了封大哥。
我们几个是春酌姐姐后面才派出来的。
她说姑娘既然放弃了之前的计划,就一定会选择走人迹罕至的山路,让我们暗中保护您。
都怪我们本事不济,这么多天都没能找到姑娘,反倒是遇上了封大哥。”
虎子的话虽长但并不乱,可夏月凉听过之后还是皱起了眉头。
春酌并不知道她在密道里遇见了言景深。
她也不可能知道自己已经知晓夜君迴到了半池山庄。
那么,她凭什么推断出自己会选择人迹罕至的山路?
这一定是夜君迴的主意。
那家伙太聪明了,和他斗似乎有些难啊……
“姑娘,事情还没有说完。”虎子小声道。
“那还不赶紧说!”
“季中丞府里搜出了与虞国细作勾连的证据,他被打入天牢了。”
“虞国细作?谁啊?”
夏月凉只觉头痛得很。
十多年都没遇到过这么多的事情,如今一来就是一大串,还一个比一个惊人。
虎子忙道:“顾衍南。”
这个名字并没有让夏月凉太过意外,但他牵扯的人和事太多,一旦处理不好,不仅是季家,夏家也别想撇干净。
“虎子,咱们立刻回京。”
“那个和姑娘在一起的人……”
“他是我临时雇的护卫,把事情和他说清楚就行了。”
“可……封大哥恐怕已经和他……”
夏月凉拔腿就跑。
她太了解封祁了。
那家伙武功极高,又一向无条件地偏袒自己。
刚才吵架的情形他肯定看见了。
若是慢了一步,言景深八成要吃亏。
虎子从草丛中跳出来,追上了她的脚步。
两人回到山坳,就见言景深直挺挺地躺在地上,身边是封祁和另一名叫做陈举的年轻人。
两人听见脚步声,一起迎了过来:“姑娘。”
“封大哥,你们把他怎么了?”夏月凉急忙问道。
“无碍,就是晕过去了,最多半个时辰就能醒。”
封祁很少见她如此担心一个人,忍不住又补充了一句:“姑娘在哪儿寻到这么个厉害的小子,我都险些不是他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