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景深怕她摔了,赶紧伸手去扶,却忘了自己一条腿还跪在地上,险些绊倒。
瞧着他狼狈的模样,夏月凉嘴角翘了起来,整个人看起来也轻松多了。
言景深站起身,有些无奈道:“我说魔鬼椒, 是不是只有我倒霉的时候你的心情才会好一点?”
夏月凉道:“这种时候,你难道不该说只要我的心情能好一点,你再倒霉都心甘情愿么?”
言景深用腿把略有些远的椅子勾过来坐下,笑道:“做了二十多年单身狗,讨好人的本事都退步了。”
“你少打岔,方才的问题还没回答呢!”
“这话说得真有意思,从前发生的事情除了你之外, 还有谁会知道?
是你自己一直在说梦话, 季姑娘和春酌鸣笳她们一个字都听不懂,所以才请求我过来瞧瞧的。”
夏月凉瘪着嘴,感觉真是糟透了。
她之所以不愿意告诉言景深自己上辈子的遭遇,就是不想再给他希望。
当然,也有不想在他面前丢脸的意思。
两人关系破裂之后,他好几次都主动来找她,可她一点机会都不给,甚至还放了不少狠话。
若是让他知道自己在他车祸之后的反应,可想而知他会有多么得意。
还有,奋不顾身前往战乱国家,甚至连最爱的儿子都抛下这种无脑的事情,发生在一向自诩冷情现实的她身上,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反正她命也丢了,所有的事情也成了过眼云烟,完全没有提及的必要。
这些年她也没少梦魇,比刚才更严重的时候也有过,却从来没有引起春酌她们的怀疑。
没想到这一次……
春酌她们几个的胆子真是越发大了,竟敢半夜把言景深请到自己的房间。
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嫁不出去了, 她们强行骗一个顺眼些的男人掉入陷阱, 逼着他对自己负责任。
“魔鬼椒,在我面前一定要这么好强么?难道你以为我知道了你做的那些事情,还能笑得出来?”
“谁知道呢,你敢说自己心里就没有感觉得意?”
得意?
言景深觉得自己真是浑身长嘴都解释不清楚了。
“咱俩结婚十年,你难道不明白我有多爱你?
知道我在你心中还有点位置,我高兴得恨不能哭一场,有什么好得意的?”
夏月凉自嘲道:“一见钟情果然不靠谱,如果只是有点位置,我至于那么快就决定嫁给你么?”
“一见钟情”四个字,直戳言景深的肺管子。
既然已经把话说开了,他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魔鬼椒,你还记得我们俩初次见面的情形么?”
夏月凉翻了个白眼:“你这不是废话么,都说一见钟情了,怎么可能不记得。
要不是傅青放了我鸽子,还有你什么事儿?”
言景深苦笑道:“你果然是什么都不知道。我才是对你一见钟情,而且是在你十二岁的那一年。”
“你说什么?我十二岁那年?”
夏月凉如何肯信他的鬼话。
她十二岁那年,他也不过十四五岁。
且不说那个年纪的人懂不懂什么叫做钟情, 他们两人的生活根本没有交集, 连见都没见过, 钟的哪门子的情?
“都什么时候了, 我有什么必要骗你?还记得那天你对我说你上初中的第一天,岳父和岳母离婚,以至于你当天下午就转学的事儿么?”
“难不成……”夏月凉恍然:“你也是那个学校的?”
言景深道:“开学典礼的那天,我一眼就见到了混在一大群小女生中间的你。
那么多的小姑娘,长得好看的也不少,可谁都不如你显眼。
分明都穿一样的校服,偏生就衬得你的脸比谁都白……”
他沉浸在回忆之中,夏月凉却有些想笑。
这家伙还好意思说他和傅青不一样。
说什么傅青幼儿园的时候就开始勾搭效小女娃,而他大学毕业都没有喜欢过女生。
原来全都是编出来骗她的!
“你不信啊?”言景深有些委屈道:“我好容易才遇上一个喜欢的姑娘,还没认识呢就消失了,你说我惨不惨啊?”
夏月凉噗嗤笑道:“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屁孩儿,有什么惨不惨的。
天涯何处无芳草,世上有那么多的漂亮女孩子,你又帅又多金,还愁找不到女朋友?”
“你个没心没肺的,我要是随随便便就能喜欢一个人,还用等到和你再次相遇?
你根本不知道,那个时候你突然消失不见,我用了多长时间才勉强恢复正常。”
“切——说得跟真的一样!”
“反正你就是信不过我呗!”言景深替她倒了一杯温水:“对了,那时你对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为什么要对你有印象?”
“就是那个……开学典礼结束后,你们不是回教室么。
在楼梯间我故意和你邂逅了两次,你就没看见我?”
他觉得自己的心被狠狠扎了一刀。
全校男生好几千,他不管是身高还是样貌都是数得着的。
这女人就算年纪还小情窦未开,也不至于连爱美之心都没有吧?”
夏月凉笑得头都有些晕。
认识这么多年,她没发现这家伙有自恋的毛病啊?
“你再笑我走了啊!”言景深有些气急。
“有本事你就走呗,说得好像谁离不开你似的!”
“好了好了,姑奶奶,是我离不开你,得了吧?”
夏月凉按了按眉心:“我那天忘了戴眼镜,看谁都一个样。”
“什么?戴眼镜?”言景深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我记得你不近视啊?”
夏月凉无奈道:“大哥,你好歹也是现代人,总不会连近视手术都没听说过吧?
我上大学的时候做了手术,当然就不用戴眼镜了。
你又没有问过我,我好端端的提这个做什么。”
言景深的视力好得不能再好,夏月凉又不像是眼睛不好的样子,他自然不会主动提视力的事情。
当然,他也真是想象不出连对面的人都看不清是什么感觉。
言景深在自己的脑门上捶了一下。
亏得他还为了这事儿憋屈了那么多年,没想到是这种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