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莓子椰丝条
杜仲拉着顾清河在走廊尽头停下。
实验楼里冷气开的足。
即使户外的阳光毒辣, 照进来落在人的身上也只是感到温热。
杜仲先开口：“论坛那帖子你看到没有？”
“嗯，早上刚看。”
杜仲狐疑：“那你告白了？”
“没有。”
杜仲瞪大眼：“没有？
那你这算什么意思？”
“你之前还拒绝人家小师妹, 说没时间应付这些, ”杜仲的眼睛里写满了‘你想耍流氓’几个大字，“转头你吊着人家？
你打算转型当海王啊你？”
那苦口婆心的样子，让他忍不住想起家里那位已经到更年期的母亲。
“说真的, 小师妹挺喜欢你的, 你不喜欢就直接拒绝，别伤害人家感情。”
顾清河声音平淡：“谁说我不喜欢她？”
杜仲：“人品这个东西吧——嘎？”
啥？
这玩意儿说啥？
你再说一次？
杜仲：？
“走了。”
回过神, 顾清河已经离开走廊。
杜仲只能扯开嗓子喊：“那还给不给你留饭了？
喂？”
会议室内, 姜窈被两人一左一右地夹在中间。
胡青在左：“老实交代吧小师妹。”
楚笑在右：“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吧小宝贝。”
姜窈哭笑不得：“师姐, 或许你们听过错位图？”
错位？
错位？
胡青和楚笑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精彩程度不亚于s省的变脸绝活。
两人先是看着姜窈, 然后齐刷刷地扭开脸。
“唉, 白高兴了。”
胡青杵着脸, 深深叹口气，“我磕的cp是假的。”
一旁的楚笑作出同款姿势：“还没修成正果。”
姜窈：“……”
“我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世界上就没有什么甜甜的爱情让我一磕到底吗？”
“唉——”×2。
姜窈：“……”
胡青和楚笑唉声叹气的，连带着姜窈也生出几分郁闷。
大家都觉得我们在谈恋爱, 只有自己才知道根本不是一回事。
“唉——”×3。
恰巧给进门的顾清河听个正着：“……”
楚笑和胡青一见顾清河来, 赶紧起身离开。
但仍然不忘念两句。
“小师妹, 爱情难啊。”
“单身也挺好。”
姜窈杵着下巴, 跟着点头：“师姐说得对。”
顾清河稍稍眯起眼。
那危险的目光一落在身上, 楚笑和胡青咳嗽一声。
赶紧溜。
顾清河倚着门框，抬手敲门：“饭买来了。”
姜窈双手托腮扭回头来, 视线落在他身上, 格外幽怨。
顾清河：“……”
什么毛病。
“不饿？”
姜窈保持着手托下巴的姿势, 摇头。
不需要胡青说，她自己也能感觉到顾清河对她和别人不同。
但为什么他就是不肯呢。
难道还需要什么猛药刺激刺激他？
玩点野的？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着, 身下坐着的椅子被人一拉。
身体顺势倾倒过去，姜窈呀一声，伸手把着扶手稳住歪倒的身体。
——却按在一只手背上。
被冷气吹得有点凉的皮肤，贴着她微烫的手心。
手指按着顾清河的腕骨茎突，姜窈抬眼，顾清河深黑色的眼近在咫尺，那里面倒映着一个缩小的她。
距离近了，顾清河的呼吸轻轻拂过脸颊。
姜窈脸颊鼓鼓：“你干嘛呀？”
顾清河低下眼来，声音清冽干净：“姜窈。”
“怎么？”
姜窈心口一跳。
顾清河说：“这几天我要去外地。”
“哦。”
少女的声音瞬间蔫下去，没了活力。
她还以为——那什么呢？
“等我回来。”
被压低的嗓音格外挠人。
姜窈抬手去摸自己的耳垂，那里在发烫，而且烫得很厉害。
少女嘴唇翘了翘，慢吞吞地问：“那要等几天？”
感情时间长了，她还得考虑等不等。
顾清河垂眼，看着自己被反握住的手指，低低笑了声：“一周。”
姜窈想了想，还是问了句：“去干嘛？”
“谈个赞助，很快。”
“顾师兄，”姜窈试探性地往上蹭了蹭，仰头看着顾清河，“那你去之前，要不要先——”
“你们俩到底吃不吃……艹！”
杜仲的声音戛然而止，又带着几分气急败坏。
“这里还有监控！你们俩光天化日的注意影响！”
姜窈：“……”
注意影响个屁！明明什么都没发生！
杜师兄你是不是不行！
再看顾清河眉眼淡淡地站直身体，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姜窈深吸一口气，抬手抓住顾清河的袖子，往自己面前拽。
原本已经站直身体的人被她顺从地拉过，弯下腰，呼吸相闻。
胭脂在眼角晕染开，姜窈的声音紧绷着：“顾师兄，我给你说，我只会等我男朋友——”
“所以，你要不要当我男朋友呀？”
“喂还不出来你俩……”
杜仲的声音再次打断房间里旖旎暧昧的氛围。
“艹！你俩怎么还在腻歪！能不能注意点！”
会议室的门被重重地阖上，杜仲的声音被掩在门后。
姜窈：……
内心抓狂，姜窈脸上却是面无表情。
她从椅子上站起来，和顾清河擦肩而过。
被他反握住手腕：“就走了？”
“还不走，要被饿死了。”
“不听听我说什么？”
“不听了，反正你也不会答应。”
顾清河一声轻笑，低低哑哑地，钻进耳朵里。
他说：“你怎么肯定我不答应？”
简简单单几个字，重重敲进心脏。
带着股电流从脚趾窜到天灵盖，又从天灵盖窜到背脊骨，来回窜得姜窈傻在当场。
懵懵懂懂地看着顾清河，完全没了反应。
瞧着少女难得呆愣的样子，顾清河抬手，手指勾了勾她的耳垂，触手的温度烫的惊人。
“走了。”
顾清河说。
姜窈：“哦。”
顾清河说走是真的走。
中午饭都没吃，就和杜仲离开了学校。
等姜窈反应过来，人已经走了好几个钟头了。
问实验室的人才知道，他前几天就已经请好假，但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拖到今天。
所以，顾清河你回来说清楚呀！
你到底是答应还是没答应啊！
太过分了！
……
夏弥这两天过得是胆战心惊。
起因源自于她的好室友姜窈。
不是把洗面奶当牙膏，就是把肥皂当面包。
就连刚刚烧好的鲜开水，她都能眉也不皱地往嘴里送。
要不是夏弥发现的快，估计得闹出命案。
而她就是那个目击证人。
到时候警察问她你室友怎么死的。
她总不至于：她喝开水烫死的。
……谁信？
“窈窈你到底怎么了？”
夏弥被姜窈吓得心惊肉跳。
哪知道姜窈拧着眉，满面的严肃：“小米，我在思考一个问题。”
夏弥：？
什么东西？
“我那天问顾清河要不要答应当我男朋友，他说他为什么不答应，”姜窈忍不住咬上手指尖，“所以，他到底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啊？”
夏弥：？
好一个高级凡尔赛。
—
姜窈气了两天，很快就调整好自己的心态。
反正已经追了两个月，也不差这一天天的。
一周前，校方的宣传cg已经通过官方微博、短视频公众号投放到各个平台。
谁都没料到，最先火的反而是各学院的学生采访视频。
随着#别人的学长学姐#的话题一起上了热搜。
甚至还小爆了一把。
[艹艹艹艹艹！美术系那个小姐姐也长得太好看了！什么叫做别人家的学姐！]
[笑起来太好看了！]
[看简介姜窈小姐姐拿了好多金奖，人美还是实力派！上天不仅给她开了门，还开了落地窗！救命！]
[和她一起接受采访的学长也很帅啊！那脸！那手！awsl！]
[这俩在一起也太赏心悦目了！那个对视！那个下意识看对方！这俩真的不是情侣吗！]
[艹艹艹这位学长也很出名啊！大二就拿过ec金奖的人，当时比赛是碾压啊碾压！懂什么叫做碾压吗！]
[知道什么是ec吗？
大约是文学界的诺贝尔。
]
[可惜生来没文化，一句卧槽走天下。
]
[不仅是别人家的学长学姐，还是别人家的男友女友。
]
[这对颜值我磕疯了！]
[快去c大论坛看帖！这对真的在一起了！真的！]
[我只能说顾学长太会了，掐手腕什么，比搂腰还会。
]
[c大校庆啊！兄弟们！冲鸭！]
那篇提及她和顾清河的帖子热度本就没下去，现在连带微博话题被炒的更热了。
热到姜窈去交作业时，许教授都得问她一句：“小姜啊，你知不知道小顾什么时候回来？”
姜窈：“……”
虽然c大的宣传cg热起来的方式和大家预料的不同。
但他们想要的效果达到了。
这一周内来参观校园，参与讲座与活动的人越来越多。
所有的大型、隆重的传统活动都得到大量的社会反应，宣传效果已经超出校方的预期。
任务圆满完成，各部门自然要大肆庆功。
姜窈刚下楼就碰到楚笑：“小师妹，今晚庆功宴一起去呀~”
“有哪些人？”
“挺多的，我们计算机院的，新闻社的，二三十个。”
楚笑掰着手指头算。
毕竟这次的宣传cg是好几个院的事情。
姜窈想了想，还是摸出手机给顾清河发了条微信。
[jiang：今晚庆功宴，你还不回来？
]
一如既往地没回，姜窈也不在意，手机往包里一塞。
挽着楚笑的手，回寝室换上衣服去庆功宴。
温度降了不少，姜窈选了条黑色泡泡裙，露出平直深陷的锁骨，和天鹅颈。
垂落在颈边的发丝弯曲缠绕，映着她晶亮的眼睛。
又纯又欲。
到庆功宴开始，顾清河和杜仲也没回来。
姜窈没问，这种多学院的大型社交，有人不想来很正常。
菜还没上桌，自拍合照倒是已经拍了不少，脸都快笑僵了。
姜窈低下头，悄悄揉揉脸蛋。
看得出来这群人被工作压抑太久，从吃饭开始就有几个师兄带头开始喝。
等到了ktv，更是不得了。
喝上头的师兄师姐就是群酒疯子。
打桩敬酒、玩游戏，一个小时不到四五件酒就这么下去了。
因为有制作组的师兄和胡青楚笑她们在，姜窈其实没喝多少酒，但依然被撑得不行。
再喝下去她就算千杯不醉，也会被他们撂在这。
姜窈果断把手机一藏，说自己想要上厕所，溜出包间。
一出包间，走廊上的窗户开着，凉风灌进吹过额角。
刚才出来那几杯酒喝得太急了，这时候她竟然觉得有点头晕。
抬手按按额角，走到大厅的沙发上坐下，她仰靠着沙发椅背，眼前都有点花。
姜窈让服务员给她送了杯水。
喝掉一半，觉得稍微好点，姜窈举起手机调出微信，给夏弥发消息。
[jiang：宝，我坚持不住了。
]
[jiang：这群师兄师姐也太能喝了。
]
[jiang：你十分钟后给我打个电话，我要溜。
]
[jiang：不然我怀疑我要死这。
]
放下手机，闭上眼。
思索着再拖点时间再回去。
手里的电话已经响了，手指滑过屏幕接起，姜窈晕晕乎乎：“宝贝，你怎么这时候打来的呀？”
笑声飘进大脑，如同汽水薄荷糖，醒酒效果一等一的好。
姜窈瞬间挺直背脊。
“不是你让我给你打？”
男人清冽干净的声音顺着话筒滚进耳朵：“宝？”
麻意从左耳瞬间蔓延到全身。
顾清河？
几天不见，你怎么变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