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奶小布丁
乌黑的天幕上只有几颗零星的星子在闪烁。
入夜后唯一的光源只剩街边的路灯。
姜窈在床上翻来覆去, 唇尖还残留着触碰之后的热意，烫得她根本睡不着。
明明喝了很多酒, 却一点没有酒精上头能够立刻入眠的感觉。
仿佛喝得全是假酒。
姜窈掀开被子, 探出脑袋，长吐口气。
抬手在枕边摸索到手机，她打开微信。
[jiang：猫猫探头.jpg]
等了几分钟, 对面没回。
姜窈放下手机。
想想也是, 刚从外地飞回来，脚还没沾地的, 就过来跟那群酒疯子喝酒。
顾清河在ktv一个小时都没呆够, 酒倒是喝了四五瓶。
这会儿估计睡了。
姜窈爬下床, 打开电脑。
时隔一月再登上微博, 前一条微博下的评论已经好几万了。
新粉都在哭嚎太太去哪儿了。
老粉则是眼尖地发现她的不同。
其中有一个粉丝的留言被顶到热门评论。
[红豆生南国, 窈大恋爱了？
]
姜窈好笑, 这些人也太敏锐了吧。
[舒窈v回复：你猜呀~]
网络上的夜猫子多得很，姜窈一条回复发出去没两分钟。
评论就肉眼可见的多起来。
[嗷嗷嗷嗷嗷窈大活了！]
[抓住一只新鲜的窈大！]
[窈大你终于上线了！]
[等等窈大说恋爱了？
]
[难道窈大真的有狗了？
]
[窈大脱单了？
]
吊完胃口，姜窈找到桌面上那副城市拟人图。
上传微博。
看着进度条一点点的旋转。
——上传成功。
[舒窈v：#城市拟人系列#好久不见呀大家。
我带着新的拟人系列回来啦。
看看谁最先猜出来？
图图图]
新图一发上去, 不过两秒刷新, 留言已经破百。
姜窈瞄一眼旁边没有响动的手机, 没看留言就退掉了微博。
又登上ut, 把这段时间积攒完成的商稿一一发给老板们。
遇到两个临时退单的。
姜窈连问都没问, 直接退掉。
键盘声一停，寝室里就安静下来。
下巴垫上膝盖, 姜窈难得主动登上论坛。
一进去, 第一篇热门贴就吸引到她的注意力。
【[深夜话题]awsl！校花真的太会了！】
主楼：[捂嘴哭]我也碰见校花和顾神了呜呜呜。
两个人真的好甜好甜好甜（无限循环）
好巧不巧, 我在阳台和家里人打电话，然后就看到楼下的顾神和校花。
本来只是想欣赏高颜值们甜甜的恋爱。
谁知道！
我竟然看到校花套路顾神, 虽然是亲完就跑，但也让我情不自禁地发出尖叫！
大概就是校花让顾神看旁边，然后懂得都懂（。
）
然后我看见顾神摸摸嘴唇。
笑！了！
awsl！
[我！真！的！一！点！也！不！酸！]
[好甜呜呜呜呜发出了酸鸡的哭泣。
]
[校花好会！也太主动了吧！]
[顾神摸嘴唇的画面脑补一下我死了。
]
[顾神是在回味吧一定是在回味吧！]
[表面亲亲回味太短了，法式深吻了解一下顾神！]
[四舍五入这就是新婚！]
[这四舍五入明明是洞房！]
[你们追求也太简单了！你们这样就算了吗！难道不想看看吗！]
[你们是天天拿放大镜在看吗！]
[好家伙再歪下去这个帖子要被封了。
]
姜窈：“……”
你们都不睡觉的吗？
顾清河送她回寝室都已经十一点多了，你们也能看见？
哪个家人十一点还在打电话的？
心里正在腹诽，手机猛然振动起来。
姜窈被吓得猛打一个嗝。
开启静音，捏着手机到阳台上去了。
接起时看到来电显示，姜窈的尾音里有藏不住地喜：“你还没睡？”
“嗯。”
顾清河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
姜窈第一时间听出来，唇线抿紧，放轻声音：“是我吵醒你了？”
“没有，口渴起来喝口水。”
顾清河不紧不慢地开口，伴随着很浅很浅的吞咽声。
“噢。”
拿下手机看眼时间。
也才十二点。
大都市里也才夜生活刚开始的时间。
“睡不着？”
顾清河的声音很低，熟悉的懒散的语调。
“对啊，”姜窈在阳台上蹲下来，裙摆散在脚边，她垂眼拨动着裙摆上的小蝴蝶结，“睡不着嘛。”
顾清河似乎是笑了声，气息扑在话筒上。
“你笑什么？”
姜窈疑惑，好端端的。
“亲完就跑不是很厉害？”
顾清河不紧不慢地说，隔着话筒也像是贴在她的耳边调侃，“还会睡不着？”
姜窈：“……？”
原本被风吹凉的唇一瞬间又灼烫起来，连带着耳朵也滚烫。
连抿好几下唇，才终于压下那股麻意。
她甚至能想到顾清河此时微微上挑的眉，和那漫开笑意的深色眼瞳。
如果是之前，应该还带着点嘲讽。
姜窈：“……”
这么一想，她好气啊！
手指按着机背的力道加重，姜窈哼一声：“比起我，你不应该反思反思？”
“嗯？”
上扬的尾音刺激着耳根，瞬间烫起来。
姜窈的‘嘟囔’恰好让电话那头的人听得完全：“你都不主动，发挥那么差。
你不该反思吗？”
“嗯，是该反思。”
顾清河的声音低下去，“但是只有反思没用，姜窈。”
“实践出真知。”
姜窈：“……”
半晌，她憋出一句：“我困了，拜拜。”
完蛋！
现在的顾清河她骚不过啊！
爬回床上。
姜窈把手机一扔，拉过被子蒙住头。
下决心三秒入睡。
然而，三秒过后，一只手探出来在枕头边摸索着。
还是定个闹钟吧。
第二天闹钟一响，姜窈自动睁开眼，翻身下床，洗漱化妆。
涂完口红瞬间清醒。
她干嘛这么积极？
现在轮到她翻身做主人了！
没课的周末，慢慢悠悠地化完妆，慢慢悠悠地吃完早餐，再慢慢悠悠地抱着ipad去实验室。
刚走到楼下，就碰到制作组的几位师兄。
“哟小师妹来啦？”
“实验室的约会别有一番滋味哦？”
“也怪顾神不懂风情。”
姜窈职业假笑，上楼推门，第二实验室内却空无一人。
“顾师兄？
顾清河？”
没在？
不是说今天要来的吗？
还是在忙实验？
想法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姜窈在高脚凳上坐下，她拿出ipad。
城市拟人系列的下一个城市确定，但是关于城市的资料和历史她还没收集。
按经验，顾清河这会儿应该是在忙。
她等等就好。
想着登上微博。
凌晨发出的有关城市拟人图的评论已经上千。
[啊啊啊啊啊啊我又看窈大的工笔画了！]
[我以为窈大不会再画工笔画了呜呜呜！]
[麻将、火锅、熊猫！还有变脸一定是s省吧！]
[窈大简直细节狂魔，背景在青城山，墙上的挂画是九寨沟，脚下的石板路是杜甫草堂，熊猫顶着的火锅写着锦鲤，茶杯一大一小是宽窄巷！还有好多]
[窈大的工笔画就是yyds！国画真是太好看了呜呜呜！]
[本来看的热泪盈眶，结果看到右边的龙门阵三个字笑出声，有画面了。
]
[你们在摆啥子龙门阵安？
]
[你为什么可以发语音！]
[好想知道下一个城市是哪里！]
姜窈挑了其中一条来回复。
[舒窈v回复：下一次画有湖的地方。
]
“这是s省吗？”
身后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得姜窈心脏骤停。
转头杜仲站在她身后，正看着她ipad上放大的拟人图。
姜窈按着胸口：“杜师兄你走路没声音啊。”
“是小师妹你太专注了。”
杜仲的视线重新落回姜窈的ipad上，“没想到小师妹的工笔也这么好。”
“如果要建模的话还是水墨比较合适，面积大，捕捉点多。”
姜窈指着自己那副拟人图，“而且工笔画的细节太多了，不关是着色还是线条对你们来说，也有挑战性。
毕竟现在工笔动画还是挺少的。”
“小师妹理解挺深刻啊，”杜仲称赞，“不愧是专业第一。”
“杜师兄也不差啊。”
顾清河推门走进实验室，看到的就是两个人窃窃私语的样子。
搭着门把的手指轻轻勾起，嘴里溢出一声格外轻声的啧声。
顾清河长腿一迈，走到两人对面，抬手在两人中间的桌面上一敲：“聊得很开心？”
少女抬头，看见他还有几分意外：“嗯？
你怎么回来了？”
呵，感情还不想他来。
顾清河视线移开，落在杜仲的身上：“长兴今天过来，你去工作室看看。”
“行，那我走了啊。”
杜仲点头，“小师妹我走了啊。”
“诶，杜师兄。”
姜窈一见杜仲离开，下意识挽留一声。
顾清河迈开长腿，走到姜窈面前，垂眼看她：“还舍不得？”
“没有舍不得啊，”姜窈嘴唇翘了翘，“只是还没说尽兴。”
顾清河靠向桌沿，姿态懒散下来。
对面却突然异常安静。
撩眼上看，少女满眼狐疑地看着他：“顾清河。”
嗯，挺好，现在直接连名带姓的叫了。
顾清河眉梢微扬，示意她说。
“我和杜师兄说话，你是不是吃醋？”
姜窈眼神清澈，像是真的在和他讨论这个问题。
只是下一秒，她又转开脸：“算了，反正你不会承认的。”
顾清河：“……？”
你还挺自信？
喉间溢出一声低哑的轻笑。
顾清河起身靠近，手掌按在少女身体两侧，将人桎梏在双臂之间。
她仰脸看来，鸦黑的发顺势滑下肩膀，露出白嫩柔软的耳垂。
她扬起的脖颈线被拉长，越发凸显她深陷清晰的锁骨。
黑白分明的眼眸，纤长浓密的眼睫轻扇。
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你干嘛？”
姜窈不自觉地后靠，声音变小。
顾清河俯身，声音懒散：“姜窈。”
他看着那白皙薄软的耳垂慢慢染上粉色。
抬手，轻轻一勾。
那粉色的耳垂连过渡时间都不需要，瞬间红到滴血。
顾清河眉梢微扬，视线落回去。
两人四目相对。
“我反思过了。”
“什么时候实践？”
姜窈：“……”
男人骚起来真的没她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