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志才苦涩一笑，开口道：“陆使君，主公刚稳定了兖州，没有这么多的战马。一旦把所有的战马，都给了陆使君，兖州出现动荡，主公就危险了。”

陆玄身子前倾，自信道：“岳父太谨慎了，根本不需要担心。难道不知道我陆玄，一贯是重情重义，急公好义吗？兖州出了状况，我立刻提兵相助。”

戏志才面颊抽了抽。

你提兵相助，这就太有水分了。

上一次攻打吕布，虽然是灭了吕布，可是吕布麾下的并州骑兵，乃至于高顺、张辽这些虎将，甚至连吕布的女人貂蝉，都一并打包带走。

简直是雁过拔毛，扒皮的高手。

你重情重义？

可是现在，和你谈感情，让你资助岳父粮草，你直接要谈公事，不能因私废公。

哪里是重情重义呢？

戏志才心中腹诽，却不能反驳陆玄，毕竟现在是有求于人。他微微一笑，开口道：“陆使君仁义之名，天下皆知。然而涉及到战马，兖州的确很难。”

陆玄说道：“兖州的困难，根本不是事儿。如果袁绍打岳父，我头一个不同意。如果兖州动荡，我头一个提兵驰援。总之，岳父放宽心就行。”

“我一直有一个观点，就是必须先发展民生，等百姓安稳，一切自然就好了。”

“所以岳父现在，先换取粮食的思路，绝对是正确的。”

“区区一点战马，换来兖州的安稳，怎么都划算。我相信岳父如果在这里，他一定会同意的。所以，戏先生何必要纠结这些。”

陆玄竖起右手食指，沉声道：“一千匹战马，我资助兖州十万石粮食。”

戏志才皱眉道：“这个条件，太苛刻了。一千匹战马，也是兖州的精锐了。”

曹操的情况，并不乐观。

否则，也不至于向陆玄求助了。

陆玄耸了耸肩道：“我已经是仁至义尽，戏先生还不愿意。罢了，我赠送岳父一万石粮食，聊表我的心意。这一批粮食，随戏先生一起北上。”

戏志才面颊抽了抽。

和陆玄打交道，真的是难。

这人太难缠。

戏志才情急之下，顿时咳嗽了起来，不停的咳嗽，脸都涨得通红，无比的难受。到最后，他的背脊都弯了下来，手更是捂着嘴巴，胸膛不断的起伏。

陆玄看着戏志才的情况，连忙走上前去，轻拍戏志才的后背。好一会儿后，戏志才停止咳嗽。他捂着嘴的手拿开，一滩血迹在手中浮现。

陆玄看到这一幕，说道：“戏先生的病很重，我请人替你诊断一番。”

“无妨！”

戏志才摆了摆手。

陆玄开口道：“身体很重要，不能耽搁。吕蒙，去请府上的医师来。”

在陆玄的州牧府，虽然没有华佗、张仲景这样的神医，也有医师常驻，随时应对突发的情况。

不一会儿，医师来了。

医师替戏志才诊断了一番，叹息一声道：“回禀使君，病已经深入肺腑，侵入骨髓，卑职回天乏力。这病情，纵然是华佗亲自来，也没有办法，只能是拖着身体，尽量调养。”

陆玄摆了摆手，医师退下。

他看向戏志才，说道：“戏先生的身体，撑不住奔波，干脆留在舒县。我立刻安排人，替你找寻华佗和张仲景。之前张仲景在南方荆州出现过，我安排人去找，总归是有机会的。”

“不需要！”

戏志才笃定摇头。

他眼神明亮，没有半点的颓废和惧怕，笑道：“太史公说，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我戏志才因病留在舒县，那就是死得轻于鸿毛。我即便病了，回到主公的身边践行忠义，对我个人来说，就是重于泰山。”

陆玄肃然起敬，心中叹息。

可惜了戏志才。

陆玄询问道：“戏先生的精神，陆玄佩服。我的条件不变，你是否答应呢？”

戏志才郑重道：“陆使君，主公的兖州疲敝，处境艰难，真的拿不出一千匹战马。六百匹战马，已经是极限。”

“请陆使君成全。”

戏志才双手合拢，一揖到地，整个人呼吸都更是急促。

陆玄听到戏志才呼吸不畅，导致的吭哧吭哧的呼吸声，思索一番后，说道：“戏先生，你病情深重，还如此忠心，令人钦佩。”

“罢了，我成全你。”

“六百匹战马的条件，我答应了。另外，我再给你一个优惠，允许兖州的商人南下购买粮食。到时候，双方在边境一手交粮一手交货。”

戏志才松了口气，又深吸口气，再一次行礼道：“多谢陆使君成全。”

戏志才起身就告辞离开。

陆玄看着戏志才离去的背影，摇头叹息一声，戏志才这一回去，陆玄恐怕就看不到这位智者了。陆玄沉吟一会儿后，喊来糜芳，让糜芳安排押送粮食到边境去。

粮草安排妥当，陆玄安排人把顾雍喊来，询问道：“姐夫，这段时间担任侍御史，感觉怎么样？”

顾雍叹息道：“如果只是单纯的侍御史，倒也简单，然而要组建情报网，即便有糜家的一些渠道，还有些青楼的渠道，都非常困难。”

“事到如今，我最密集的情报网，就是在庐江和九江郡境内。再加上丹阳郡、吴郡少部分，其他地方还很难。要进一步铺开，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陆玄宽慰道：“姐夫慢慢来，不着急。而且现在和甄家联姻，下一步，姐夫和甄家也拉近些关系，争取早些在冀州打开局面，也在兖州打开局面。”

顾雍说道：“卑职明白。”

陆玄微笑道：“我请姐夫来，还有一件事，曹操派了戏志才来求助，我同意给他十万石粮食，换六百匹战马。另外，我同意兖州商人的来扬州购买粮食。”

“以兖州饥荒的情况，他们有钱都买不到粮食，肯定有大批的人来。”

“到时候，你安排人接洽一番，发展些我们的人。”

陆玄吩咐道：“从长远看，这绝对是值得的，而且姐夫要早早布局，时间越早，就越有利于我们。这些兖州的豪强大族，和曹操之间有矛盾，这就是我们的可趁之机。”

“卑职明白。”

顾雍恭恭敬敬的回答。

陆玄又询问了地方的情况，顾雍都一一回答，最终顾雍才离开。

陆玄留在府上处理政务，顺便陪伴家人，转眼进入十二月中旬，天气愈发的冷了。

这一日，陆玄在书房处理政务的时候，吕蒙进入书房，禀报道：“公子，外面来了一个丫鬟，说是貂蝉派来的，请您去城内的书香阁，和您有事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