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大爷冷着脸站在门口，老远看见祝齐，拱了拱手：“祝大人。”

今时不同往日，当时的祝齐是五境，现如今祝齐是四境，实力的变化也让程大爷对祝齐的态度有了转变。

“程大爷”祝齐抱拳：“祝某今日来叨扰，为的是狐咛。”

小红狐狸虽然陪伴自己的时间不长, 不过祝齐也和她有了感情，尤其是从“模拟器”中再也找不到赤狐的身影，说明她可能遇到了危险。

程大爷表情不变，说道：“还请祝大人先入宴。”

祝齐点头跟随程大爷进入屋内，巨大宽阔的会客厅中有一张大桌子，像极了逢年过节时一家人围在一起吃饭的圆桌。

桌上摆了不少酒菜。

几个个头不高的孩童站在一旁, 咬着手指头不停往桌上看。

祝齐顺着他们的视线看向饭桌, 发现他们的视线定格在烧鸡上, 不由得哑然一笑，狐狸馋鸡。

“请！”程大爷道。

祝齐坐在客位，程大爷坐在主位。

“程家现如今只有我们几个老弱病残”程大爷说道：“今日接待祝大人也只有我这个老头子，希望祝大人不要见怪。”

“不见怪”祝齐摇头。

斟酒，提筷夹菜。

祝齐尝了一口，程府虽然全是狐狸，但做出菜的口味却比他吃过的顶尖大酒楼还要好上不少。

转头看见流口水的几个小不点，祝齐冲他们招了招手：“过来。”

几个小狐狸犹豫一番，围在祝齐身旁。

祝齐直接夹了那只烧鸡：“分着吃吧。”

“好！”

小狐狸们胖乎乎的小脸上挤出笑容，欢快的捧着烧鸡出门去。

屋内安静下来。

祝齐放下筷子，看向程大爷：“狐咛可是出了什么事？”

程大爷微微点头：“狐咛正在蜕尾”

“蜕尾？”

这个名词祝齐并未听说过，他只知道壁虎能断尾逃生，蚕蜕茧成蝶，却未听说过狐蜕尾的说法。

“此乃太奶所修妙法”程大爷说道：“此法名为化人。”

“普通妖物修炼有返祖之说，鲤鱼跃龙门，蛟龙蜕角化龙, 我们狐也有生九尾之说。”

祝齐点头, 这个说法他确实听过。

“化人，可有什么危险？”

程大爷点头：“断尾化狐，九死一生，普通狐族生九尾，成九尾天狐，化狐则要断尾九次，彻底褪去狐身，化人，每次断尾，都有生死大危机。”

“这么说，狐咛有危险？”祝齐微微皱眉。

看来“模拟器”中，自己再也找不到程狐咛，便是因为她“蜕尾化人”失败，只不过这么严峻的时刻，程大爷竟然在此处宴请自己吃饭，多少让祝齐不理解。

“是”程大爷点头。

“而且是生死攸关的时候。”

“那你为何……？”

程大爷看着祝齐，说道：“太奶虽不是一境，但却有秘术能看到人之气运命格，化狐要对抗的是天灾，所以按照太奶所说，若有族人想要蜕尾化人, 便需要找一个命格奇高的人来度过灾难。”

“这不聊斋吗？”祝齐可没少看《聊斋志异》, 狐狸找书生欢好，大多数便是想借命格避灾。

“祝大人有一身本事，虽然只有从五品，但命格也算富贵。”程大爷说道：“程某虽是狐，却不愿意做窃取运气之事，做妖也要行的端，坐的正，所以今日特问祝大人，是否愿意帮狐咛挡灾？”

行的端，坐的正？

恐怕不尽然。

当时程狐咛跟随自己离开时，程大爷可没有阻拦，如果真的是行的端坐的正，应该在那时候便说明。

今日提起这件事，祝齐更愿意相信是因为自己的实力提升。

以前他就是个工具人，可以随意摆弄，现在却必须把话说清楚。

都说聪明狡诈的人是“老狐狸”，本就是狐的程大爷有多会算计可想而知。

恐怕程大爷也没想到祝齐的实力提升如此之快，估计不止是程大爷，那位压龙太奶也没想到吧。

祝齐没有贸然点头，而是问道：“灾是什么灾？”

“天灾，人祸，心魔”

程大爷解释道：“天灾，便是不可预料之灾，可能是蜕尾时遇到发洪水，天雷劈，人祸，便是有可能遭人陷害，刀兵加身，心魔来自于内。”

“此三者，天灾最难避，遇之非死即伤。”

“自古有言人心叵测，人祸最难防，遇之，脱身难，一身修为付诸东流。”

“心魔却最易，失败了也不过毁了化人的恒心，还能保全性命，转修九尾狐道。”

祝齐点头，确实最危险的是天灾，人祸最难防，反而是心魔，最诡异的一灾，在程大爷口中成了最容易的，因为失败后代价最低。

确实，不死，还能保存一身的修为，代价确实低。

有命，就有从头再来的机会。

“我要怎么帮？”祝齐再问。

程大爷说道：“命格高贵之人，能逢凶化吉，所以只要祝大人与狐咛在一起，便有可能度过天灾。”

祝齐点头，他知道程大爷还有句话没说，如果自己的命格不够硬，那就和程狐咛一起死。

“以祝大人四境修为，百户身份，当今天下，少有人祸能伤狐咛。”

这点祝齐也认同，自己已站在了大燕最顶尖的那一批人中。

“至于心魔，不必祝大人担忧。”程大爷说道：“狐咛那孩子虽然很倔，却能吃苦，心魔定然能度过。”

“好！”祝齐说道：“狐咛在哪儿？”

见祝齐点头答应，程大爷的脸上也罕见浮现笑容。

聊到现在饭也不可能继续吃下去了。

有程大爷带路，两人前往了程狐咛闭关的厢房小院。

祝齐能感知到程狐咛在房间中修炼，房间中的程狐咛好像也感知到了祝齐的存在，气息微微一顿，不过很快又继续开始“蜕尾化人”。

程大爷离开，祝齐坐在小院的石凳上。

“这次程狐咛蜕尾，失败的可能性很大”祝齐看着程狐咛的房间：“我的命格可能不够硬，不过要说预知天灾，人祸，还真不成问题。”

在祝齐看来，只要预知程狐咛要经历的是天灾还是人祸，然后再解决，灾难便算过了。

“模拟！”

【你在程府住下，每日守着闭关的程狐咛】

【三天时间，程狐咛没有出关的迹象，你仍陪伴着，只是觉得有些无聊】

【十天后，佛翁找到你，邀请你一起行动，你因守护程狐咛闭关之事拒绝，佛翁怒而对你动手，你与佛翁交战，并将佛翁打伤，程狐咛却因此战波及，气绝】

【你怒而追杀佛翁，但被佛翁逃脱】

【21岁，你遇到了范六，范六因你追杀佛翁之事大打出手，你重伤范六，却被震碎心脉】

【你死了，享年21岁】

【……】

祝齐睁开双眼：“人祸！”

佛翁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找上自己。

虽然他未见过春竹手下的“佛翁”，却知道此人并非善类，在自己弱小时碰到佛翁，佛翁会将自己炼制成傀儡，对春竹范六等人出手。

自己实力强大后，佛翁倒是会收敛一些，不过从刚才的模拟来看，佛翁可不是安稳的人，知道祝齐为程狐咛护法后，便主动出手招惹。

不知道这其中是否有“老天”的推动。

自己来保护程狐咛，程狐咛却因为自己遭到了佛翁的影响，受了“人祸”影响，从而蜕尾化人失败。

他也说不清楚这究竟是什么前因后果。

“模拟！”

【你在程府住下，每日守着闭关的程狐咛】

【三天时间，程狐咛没有出关的迹象，你仍陪伴着，只是觉得有些无聊】

【十天后，佛翁找到你，邀请你一起行动，你答应佛翁的邀请一起行动】

【你们赶往扬州，你与异兽“火麒麟”大战，佛翁出手偷袭你】

【你被佛翁控制，你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你焦急万分】

【21岁，佛翁接到春竹召见，你陪同前往，你在佛翁的控制下主动对春竹动手，你被春竹斩杀，佛翁逃走】

【你死了，享年21岁】

【……】

“这个佛翁，杀也杀不得，帮也帮不得！”祝齐气的牙根痒痒。

眼下陷入如此尴尬境地，只因为自己实力不足。

若是能踏入上三境，恐怕也不必惧怕范六。

“这个佛翁对春竹明显有异心，只是他不暴露，我对他出手就是我自己有问题。”祝齐一番思索。

揭穿佛翁的真面目？

或许可行，但是太慢，而且他现在没有联系春竹的方法。

直接将对方关押起来？或者干脆利索的杀了！

坏处很明显，用不了一年的时间春竹等人就会得知自己杀了佛翁，到那时自己就危险了。

破局之法也很简单，只要在这段时间内踏入上三境，或者说成为一境高手！一切问题迎刃而解。

但这太冒险，不是逼不得已，祝齐不想走这条路。

“这是什么未婚妻啊。”祝齐叹气，自己和春竹“交换定情信物”后，还是和陌生人似的。

而且春竹的情况也不怎么样，身旁一堆二五仔。

迄今为止，祝齐遇到佛翁只有一次模拟，大家相安无事。

在那次模拟中，春竹离开这方世界，前往星空，祝齐也与佛翁，蛮头分离。

不过那次模拟并不怎么样，祝齐认识的人死的死，断交的断交，可以说孤独终老了，到最后还被天外魔族入侵，杀了养孙。

“那次模拟究竟有什么不同？”祝齐拿捏不准。

模拟器只有几行文字，并没有详细的经历记忆，祝齐只能根据文字推测大概发生了什么。

“模拟！”

【你命令手下保护程府，主动离开】

【十天后，你与佛翁相遇，你十分提防佛翁，但佛翁似乎没有对没有恶意，你对此十分疑惑】

【佛翁与你聊起春竹，你听闻秘密心中惊骇，面对佛翁提出的“杀仙”提议，你点头假意答应】

【21岁，你抛弃百户身份，与佛翁一同闯荡江湖】

【22岁，你发现佛翁因修炼走火入魔，心有魔念】

【23岁，你尝试灭杀佛翁心中魔念，但以失败告终，你不得已击杀佛翁】

【24岁，你遇到了范六，范六因你杀佛翁之事出手，你重伤范六，但也被震碎心脉】

【你死了，享年24岁】

【……】

“精神分裂？”

祝齐心中有了答案，佛翁是练功出了岔子，所以有时能安稳，有时却会心怀恶念，意图杀人。

而且这次模拟还有一个信息让祝齐十分在意。

“杀仙！”

“春竹难道是仙？”

天外有什么，难道真的有“仙”？

他其实更愿意相信，所谓的“仙”，只是强者。

就如同一境高手，能搬山填海，能飞天遁地，说是神仙也不为过。

对待一个精神病患者，确实有一丝的不顺心都可能引来巨大的反弹。

“模拟！”

这一次模拟，他要的只是暂且压制心魔的方法。

【你在程府住下，每日守着闭关的程狐咛】

【三天时间，程狐咛没有出关的迹象，你仍陪伴着，只是觉得有些无聊】

【十天后，佛翁找到你，你主动出手镇压佛翁，你得知万古玉佛可以镇压邪念】

【你经过调查，发现万古玉佛在大燕皇宫宝库之中】

【三个月后，你悄悄潜入皇宫，闯入皇宫宝库】

【你得到了“天宝盒x20”，你得到了“玉龙首”，你得到了“万古玉佛”，你得到了“天魔护甲”，你得到了“损坏的大圣佩剑”，你得到了“阴阳玉佩”】

【你的动静太大引起了护卫的注意】

【你被三境高手如意仙、卜道人围攻】

【你死了，享年20岁】

【……】

几个呼吸后祝齐缓缓睁开双眼。

他一反手，手中多了一尊玉佛。

这就是皇宫宝库中的万古玉佛，能够镇压心魔，祝齐不在乎佛翁以后怎么样，先度过眼前再说。

皇宫之中宝物确实多，不过祝齐更在意的是皇宫之中竟然有两个三境高手！

大燕怎么可能只依靠四境高手？

若只有四境高手，东海龙族，泰山奶奶，以及大燕内诸多妖邪，怎么可能相安无事？

高端战力面前，数量的意义并不大。

祝齐并不意外大燕暗地里藏着的两个三境高手，他更在意的是大燕是否还有更厉害的高手，譬如二境，或者一境。

“如果真的有，那我可能要有麻烦了。”

自己飞速提升实力的情况早就被有心人记住，不论是自己体质特殊，还是功法特殊，又或者有奇遇，恐怕没人会不心动，不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