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延王朝,明月城主府。
一位英俊高大,胸佩红花的青年,牵着一位凤冠霞帔的窈窕女子,缓缓步入张灯结彩的城主府大堂中。
女子频频往后看,似乎在盼望什么。
“你在等什么?”英俊青年有意无意地问。
新娘盛装的江清玉透过薄如蝉翼的红盖头,望了那青年一年,低声道:“没什么。”
“你在等舟言对吧?可惜,他不会来了。”
江清玉心头一跳,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英俊青年微微而笑:“你当然听得懂,我派出了十位武道高手,他必死无疑,江清玉,你现在是我楚王之的人了,怎么还念着别人呢?”
江清玉轻咬贝齿道:“楚王之,人恶自有天收,你得意不了多久。“
“别废话了,跪下磕头敬茶吧。”
楚王之一巴掌拍在江清玉后背,江清玉跪在地上。
面前一排太师椅上,端坐七位美貌女子,皆是楚王之的妻妾。
既然江清玉要嫁给楚王之,自然要先给她们敬茶。
江清玉不情不愿敬茶,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声断喝,接着一道人影旋风般冲到门口,所过之处,王府卫兵皆被震开。
“楚王之!我来了!”
一道清瘦人影傲然而立,阳光洒在他身上渡上一层淡淡金辉。
“舟言!”江清玉面露喜色,正要站起来,被楚王之单手压住了肩膀。
来人正是江清玉的挚爱舟言。
宾客们见到相貌平平无奇的舟言,纷纷发出嗤笑声:“舟言,你还真敢来啊!”
“一个小小的私生子,竟然敢挑战城主?”
“真是自寻死路!”
舟言是老城主的私生子,少年时跟着生母来认亲,让老城主声誉严重受损。
老城主死后,母子都被赶出了大少爷楚王之赶出了城主府。
并责令舟言,永世不得踏入明月城半步。
但是舟言一家老小都在明月城,岂能说离开就离开?
一日楚王之在明月城大街上闲逛,看见舟言和年轻貌美的农家女江清玉在街边卖豆腐。
楚王之命人打烂了他们的豆腐摊,把舟言打了个半死。
江家是无权无势的农户,迫于楚王之的势力,只好让江清玉嫁给楚王之。
舟言母亲被活活气死,楚王之还不满意,让卫兵抓住舟言,发配边疆。
后来听说舟言打死了卫兵,失踪了。
如果舟言心系江清玉,肯定会回来抢婚,楚王之便提前派出武道高手于各城门入口截杀,没想到还是拦不住舟言。
“楚王之,杀母之仇,夺妻之恨,今日一并了结!“
舟言双目赤红,浑身爆发出强大的真气波动,衣袍无风自动。
楚王之大手一挥道:“拿下。”
埋伏好的十八个卫兵,手提长矛刺向舟言。
舟言大手一揽,抱住十八根长矛,往旁边一带,十八个卫兵全部摔倒在地。
卫兵统领大喊道:“放箭!”
藏在暗处的弓弩手发出一支重箭,舟言单手抓住折断,身子大鸟般飞起,扑向楚王之。
“不好!保护城主!”
“完了!挡不住了!”
“快逃!”
宾客们四散而逃,挡路的卫兵皆被舟言斩杀。
江清玉紧紧握拳在胸口,凝望舟言勇猛无双的身姿,眼中不自觉泛起泪花。
那个为她奋不顾身的男人,她知道,就是世间上最强大的人,也是她的真命天子。
“楚王之!拿命来!”
舟言浑身浴血,飞身而来,杀气熏天,声势骇人。
楚王之侧身拔剑,避开舟言重拳的同时刺出一剑。
二人错身而过,楚王之手上的宝剑沾染上一串殷红血珠。
舟言脖颈裂出一道血痕,接着头颅掉到了地上。
楚王之一脚踏住舟言瞪大眼睛,死不瞑目的头颅,嘟哝道:“就这样?”
“舟言!”江清玉惨叫一声,昏死过去。
楚王之抬抬手,卫兵统领趋前一步,单膝跪地抱拳。
“本城主听说舟言有个结拜兄弟叫杨乐,应该也是他教会舟言炼气入道。
目前杨乐正在连云山的太白道宗修道,对吧?”
“回禀城主,确有此人。”卫兵统领说道:“此人下山斩杀过不少妖邪,颇有侠名。”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楚王之挥了挥手:“处理一下吧。”
“属下遵命!”
连云山的太白宗大殿顶层书房之中,一位清秀儒雅的白衣青年正在伏案写作:“舟言贤兄,近来无恙?愚弟在太白宗过得很好,待愚弟学成归来,便来看望你们,替我问候伯母。”
写完,他将信件掖进怀里。
清脆悦耳的少女声音从屋外传来:“杨乐师兄,今天是宗门大比,快来广场集合吧。”
“嗯,水瑶师妹,我稍后就来。”
杨乐应了一声,简单整理了一下着装,向外行去。
房门打开,豁然开朗,面前是一片平坦的山顶广场。
上百位少男少女正在各自晨练,有比剑的,有练刀的,也有耍大斧的。
见到杨乐出来,他们纷纷将目光投过来。
杨乐生来俊美,又为人和善,深得众师兄弟青睐。
小师妹慕容水瑶贴到杨乐身旁,嗔怪道:“杨师兄,怎么这么慢!”
杨乐笑道:“总是要弄得干净些,不然不好看。”
慕容水瑶笑嘻嘻道:“杨师兄是天底下最好看的人,就算邋邋遢遢得也好看。”
杨乐正色道:“师尊出来了!大家列队站好!”
一位白袍老者立足大殿顶端,俯瞰下方,他的目光与杨乐碰撞到一起。
杨乐神色从容,平静与老者对视。
白袍老者纵身轻飘飘落到地上,负手行来,众弟子自动列成数排。
“爹爹!”慕容水瑶亲切上前。
白袍老者脸色一板:“宗门之内,师徒相称!”
“哼。”慕容水瑶撅起红唇。
白袍老者高声道:“此次宗门大比,有谁对首席弟子不服,可发起挑战。
胜者,将荣任一个月的首席弟子,获得进入藏宝阁的资格,享受上品丹药与炼气秘籍。”
杨乐在太白宗做首席弟子,大家都是很服气的,他才十六岁便修炼到了练气后期境界,而且人品也绝佳,对师兄弟都很照顾。
此时却有一个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我要向大师兄杨乐发起挑战。”
白袍老者吐出一个字:“准。”
慕容水瑶急了:”杨乐师兄这几天感染风寒,你还要向他挑战,这不是趁人之危吗?!“
说话的人是个尖嘴猴腮的少年,名为孙子玄,是门内除了杨乐之外,唯一的练气后期修士。
孙子玄眼神不善道:“杨师兄若是害怕,尽管拒绝。”
“我接受。”杨乐淡淡道。
二人站在摆在广场中心的擂台,一个容颜俊美,一个容貌丑陋,众师兄弟明里暗里地讥笑孙子玄趁人之危。
更有甚者取笑孙子玄和杨乐,仿佛是猴子和人站到了一块。
对于讥笑声孙子玄浑然不觉,拔出佩剑,问道:“杨师兄,这是我们第几次交手了?”
“咳咳,抱歉,我没留意。”
“第十五次了。”
“哦。”
“我输了十五次,但是,会赢第十六次。”
“好,师兄拭目以待了。”
杨乐手握剑柄,剑未出鞘,剑气已弥漫四周。
孙子玄率先出剑,一剑直取杨乐右手腕。
杨乐侧身闪避的同时,拔剑斩向孙子玄肩头。
孙子玄身形一晃,闪到杨乐背后,后者赶忙回身,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小心!”慕容水瑶惊呼道。
眼看一剑就要刺中杨乐的背后,一道纯白色的护体真气陡然出现,硬生生抗下这一剑。
孙子玄手中的剑断裂成数截,连退数步,颓然低头道:“我输了。”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杨乐上前拍了拍孙子玄的肩头。
孙子玄道:“你不怪我趁人之危?”
“我怎么会怪你呢,这是你的机会,你当然要把握,只是你运气不好,碰上了我。”
杨乐额头绽出两圈道纹。
道纹是修道者的身份象征,丹田溢出的真气在天庭凝结,炼气修士一圈道纹,筑基修士则是两圈。
众师兄弟惊呼:“筑基修士!”
整个明月城也没有几个筑基修士,筑基修士体质非凡,可生撕虎豹,以一敌百,被利剑刺穿不死,除非戳到心脏等要害。
夏延王朝治下九州,大大小小数百个城主,见到筑基修士,没有一个不奉为上宾的。
白袍老者慕容太白,便是筑基期的修士,他见到杨乐此时跻身为筑基修士,不由惊叹摇首:“壮哉,十六岁的筑基修士!天纵奇才!真乃我夏延之福!”
众师兄弟也纷纷上前祝贺杨乐。
慕容水瑶围着杨乐转了两圈,叽叽喳喳像只欢快的小麻雀。
孙子玄看在眼前,也只有默默哀叹。
像他这样容颜丑陋,修为和胸襟都不如杨乐的人,怎么可能得到美人的芳心呢?
他不该幻想的。
此时杨乐恭声道:“师尊,我想挑战英雄剑。”
慕容太白抚须笑道:“英雄剑是云真人的佩剑之一,只有真正的英雄才能拔出它,你目前还不行。”
一百年前世道大乱,有至尊魔帝之称的血魔老祖称霸天下,涂炭生灵,一代天骄吞天大帝横空出世,灭杀血魔老祖,将所有妖魔赶到大陆西南,那里从此成为蛮荒之地。
吞天大帝寿终正寝后,追随他的九位强者将天下划分为九州,号称九大武帝。
而云真人,便是这九位武帝之一。
云真人乃元婴修士,力可撼山,万夫莫敌。
仅有百人之力的筑基修士,怎么可能拔得出云真人的佩剑呢?
慕容水瑶道:“杨乐可以的!爹爹,你为什么不能让他试一试!”
孙子玄道:“师妹,他如果能拔出英雄剑,我当场认作他爹。”
杨乐含笑说道:“子玄师弟,你言重了。”
慕容太白略一思量道:“试试也无妨,只是英雄剑乃当初云真人跟随吞天大帝征战四方的神兵利器,饮血无数,煞气极重。
你若拔不出来,遭到反噬,修为必定跌落一个大境界。”
杨乐自小在明月城长大,父亲做丝绸生意,在明月城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
杨乐十三岁时,就和明月城大户赵家订了亲。
而父亲染重病卧床后,家道中落,赵家大小姐赵芳上门撕毁了婚约,还骂杨乐休想癞蛤蟆吃天鹅肉。
杨乐的父亲被气得不轻,没过几天便去世了。
后来赵芳攀上了明月城主楚王之,从杨家门前经过总是趾高气扬。
杨乐便坚定了必须要出人头地的想法,拿着家里最后一点钱,不远百里来到太白宗修仙。
如今他身为筑基修士,仅有炼气修为的楚王之必然保不住赵芳。
就算加上三十个武道高手也没用。
如果能拔出英雄剑,更是锦上添花,万无一失了。
杨乐跟随慕容太白来到山顶广场东边,这里插着一个样式古拙的淡金色剑柄,贴着十数道保护性符文。
慕容太白俯身将符文一一撕去,直起身子道:“杨乐,在老夫看来,这把剑你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能拔出来。”
杨乐深呼吸一口气说道:“弟子还是想试试。”
“师尊,让我先试试。”孙子玄上前触碰剑柄,剑柄猛地一震,将他整个人震开,他跌坐在地,一脸茫然。
众弟子纷纷讥笑孙子玄异想天开。
“没事吧。”杨乐上前扶起孙子玄。
孙子玄赧然道:“我没事。”
“没事就好。”杨乐来到英雄剑旁边,微微活动了几下筋骨,匀了两口真气,右手小心谨慎地慢慢触摸上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