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皎眉淡淡一笑,笑容中有一种隐隐的上位者气度。
“我们国家的劳动法明文规定了每天工作八小时,每周不得超过40小时,所以绝大多数企业都采用五天工作日,超过这个工作时间的,就算加班。”
“四大的劳务合同基本上也标明了每周工作几天,一周工作几小时。白先生你倒好,当众说德谦周六从来没有放过假,岂不是说他们经常违背劳动法?”
说到这里,她拢在宽柔仕女服水袖里的右手微微朝着汇金的方向一指:“此处是公众场合,你如此当众放话,你觉得,德谦的负责人要是听到了,会不会马上出律师函告你诽谤或者造谣?”
平静的语气,和清雅的声音,配着她这浅绿色的宫装仕女服,倒是别有一种公主的雍容。
围观众人顿时一呆,有些游人马上疑惑地问身边的同伴:“劳务合同里有这么一项吗?”
“好像是有哦,我也不确定,我现在百度看看。”
有些则纷纷赞成:“这美女厉害啊!虽然很多企业实际上是一周工作六天,但高层绝不会在明面上这么公开宣扬啊!”
“法盲算不上,倒是有点不通人情世故,心眼还小,难怪人家教授不收他当弟子。收下了,就要经常给他擦屁股,这不是收弟子来享福,这是收下来当祖宗供呢!”
王振济相当意外地看着侃侃而谈的美女经理,心里陡地被一股难以言喻的充实给涨得满满的。
她在当众维护自己啊!
这个时候的她,真美!
而且,她这一开口,游客们的舆论风声马上就转向了,听起来真爽啊!
白夏风则被挤兑得脸色再度涨得通红:“你……你这是偷换概念!我只是说他根本没有他自己说的那么聪明,白学了三年的高研学位,却无法通过德谦的转正考,现在还找不到工作,完全就是没本事!!”
冯皎眉冷然一笑,看他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傻b:“我看你才是没本事!单从周六没上班,就胡乱而片面地认定我男朋友目前没有工作,那你现在也没有上班,你也没有工作喽?”
白夏风顿时再度一滞。
而围观的吃瓜游客们当中,已经有几个忍不住轻笑出声。
“这么笨的脑子,高考怎么考出722分的?”
“或许不是他笨,是他太嫉妒这位帅哥了,大脑当机不起作用!”
“哦,这就是脑子突然进水了!”
王振济也笑了,轻轻地伸手搂住冯皎眉的香肩:“他以前就总是嫉妒我,又赢不了我,所以见不得我好。你别为他生气,不值得!”
说完,见冯皎眉微愣,随后粉脸上的怒意稍稍淡化了些,王振济再看向一旁正满眼崇拜看着自己的韩芬:“他真的是你男朋友?”
“当然不是!”韩芬霍然而醒,而后便立刻搂住身侧一个女孩子的手臂:“我是和莲莲一起来的!”
莲莲马上点头确认了:“是啊,我们俩是一起的,白夏风只说是同学一起出游,可以互相照顾。”
冯皎眉恍然:“那还好。”
她再讥讽地转向脸色羞恼得酱紫的白夏风:“这位先生,我告诉你,振济已经通过了德谦的转正考,只是不想被选送南美,才主动辞职,来我们知恒集团公司上班。”
“他现在是我们公司财务部的会计,今天是来度假旅游的,请你管好自己的嘴巴,不要胡乱造谣!”
警告过后,她再又挽起王振济的胳膊:“我们别理他了,走,去拍照!”
“好!”王振济马上欣然地应下,再朝着韩芬和她的闺蜜礼貌地点头:“那我们先去拍照了!对了,这一家的汉服店款式挺多,环境也好,换装很方便,你们等下也可以试试!”
而后,他才挽着冯皎眉离开了。
韩芬一怔,随后看向一旁吃瓜的汉服店老板娘和店员,马上也拉起闺蜜:“走,我们也去换汉服拍照!”
“好啊!”她的闺蜜欣然应下。
等她俩进了店,还在外面的老板娘才终于同情地看着太阳下还有些不甘心的白夏风:“这位帅哥,你肯定是被你那个什么朋友骗了。刚才这位先生,穿的是杰尼亚今年的最新款,一身行头至少2万,他女朋友戴的也是卡地亚的新款宝石首饰,一套十几万元,不比你这身行头差呢!他们住的是掂花湾的客栈房,一晚上一千元,刚才在我们店里,买的是一千元的套餐,消费力很强的。”
冲着王振济刚才那一波友好的广告,老板娘也不介意帮他夸一夸。
白夏风顿时呆了。
王振济上个月才刚刚毕业工作,居然能穿得起杰尼亚?
高研士就那么赚钱?
他有些不敢相信,失魂落魄地站着,也就没有发现,几十米远处,换上了汉服的饶凤莲还在对着他拍摄。
而饶凤莲还一边拍,一边低低地对着正开着的手机直播间网友们道:“亲们,怎么样,是不是又很过瘾地看了一场大戏?我这位冯同学和她的男友王帅哥够聪明,够给力吧,对得起你们刚才的火箭和飞艇吧?”
“哈哈,跟着我凤莲姐姐直播间,你们就能时不时地看到职场菁英们平时的战斗风范,还不快点加关注?……好了,现在大家要散了,我也赶紧去给大家拍更多的美女和帅哥!”
而后,她喜滋滋地掉转角度,跟上了王振济与冯皎眉的方向。
……
汇金市的某幢豪华别墅里,余中辉独自坐在书房,看着手机屏幕上刚刚被关闭的凤莲直播间,深沉的眼眸中有几分骄傲,也有几分缅怀。
数十秒后,他才划动手机屏幕,点开了相册,直接滑到最底。
那里,赫然有一张比较陈旧,明显是十几年前拍的全家福相片。
余中辉失神地看着相片上笑得十分开心的年轻女子和她身边的乖巧女童,渐渐地,两人的面容便和先前直播间里霸气怒斥的冯皎眉重合了。
余中辉的眼底有一抹留恋不已的温柔。
“真是越来越像她妈妈了!”
当年,年轻的自己,就经常像王振济这样,被她强势地护着。
半晌,余中辉眼中的温柔被威严代替,退出相册,又拨出一个电话:“是我。清水湾那边的小四房,还有几套留着?……好,明天你把钥匙给我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