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又是空着手回的马车,方珍和冷冷一笑,罢了,自己不管她了,也许自己这丫鬟真的觉着年丛书把她当心肝宝贝,方珍和这回一句没问春桃,朝车夫说了一句,“回府。”
“小姐,等等。”春桃拉方珍和。
方珍和突然就爆发了,嘶喊道,“别碰我,滚开!”
春桃讪讪收回手,低着头缩在一边,“小姐,我没买双黄蛋是有理由的,老爷和……和二小姐在万家酒楼外面坐着呢,我不敢过去。”
“我爹和珍华,你看准了?”方珍和平复下心情,沉声问。
春桃说自己看准了,“小姐,错不了,那些人都叫老爷县令大人呢。”在白山县,县令就一个,指的就是她家老爷。
方珍和沉默半晌,叫车夫赶马车离开,来了香满居。
人都没几个了,常富贵翘着二郎腿坐在香满居里,一点不慌,他觉着这个点人少正常。
见到方珍和,常富贵也不起来,“呦,这不是方家三小姐吗,什么风把你吹来香满居了?不对,现在得管你叫年家二少夫人了。”
方珍和当然听出常富贵是嘲讽她下嫁,不过她并没发怒,只说了一句叫常富贵赶紧去万家酒楼,“去晚了,只怕万家酒楼的昨天,就是香满居的明天,对了,去的早还能见到那个团圆呢。”
说完,方珍和施施然走了。
昨天今天明天的,常富贵听不懂,可他知道团圆啊,听到名,他心里就痒痒,跟一毛就来了万家酒楼门前。
只一眼,常富贵就看见了团圆,心里就跟滚水里扔进了一只兔子一样,他几步就窜了过去,“姑娘,你怎么在这儿摆摊,多累啊,这小手做这种粗活,真叫人心疼。走,跟我走,去我的酒楼,你就坐着,什么都不用干,一个月我给你十两。”
没看到团圆的时候,常富贵也不是多想她,这一看到,抓心挠肝的,跟团圆一比,早上的小丫鬟简直是烂泥!
旁边谢菜刀锅一放,举起菜刀,就要朝常富贵头上砍去,徒弟的事还没找常富贵算账,他还敢来调戏团圆姑娘,谢菜刀能忍下这口气,就不姓谢!
团圆一个眼神,谢菜刀把菜刀剁进菜板里,团圆小声说,“谢大厨,你得动脑子,打打杀杀的,你能杀一个,杀两个,然后呢,是躲躲藏藏一辈子,遇到不顺眼的就杀,还是蹲大狱?你想过万家酒楼嘛,你有想过会对万家酒楼造成的影响吗?”
团圆肩能挑,手能提,可从没想过靠打人来解决问题,做菜除外,她觉着打架是最笨的一种方法了。
别说自己贱命一条,不怕死,人活在这世上,总是会跟人产生联系,你的生死,就会有人关心。
谢菜刀解开两颗扣子,走了两步,虎着脸:“团圆姑娘,他可是在调戏你,你还想赔笑脸!”
“谢大厨,我才不会那么没骨气!你先看看,我的办法解不解气,不解气你再用你的粗暴办法,也来得及。”团圆转头,看着常富贵。
常富贵眼珠都不会动了,喘着粗气道,“姑娘,你跟个做饭的费什么话,跟我走吧!”
团圆皱巴着脸说,她家里人只准她支摊,不准她做别的。
“这好办,你跟我去香满居,那里门前地方更大,你想摆在哪摆在哪,你还可以进去香满居卖,保准你赚的盆满钵满。”常富贵看团圆的眼神特别露骨。
团圆突然觉着谢菜刀说的对,这种人就该直接砍,她硬逼着自己冷静下来,眼神是想去,又不能去,扭着手指想啊想,一分钟,两分钟……
常富贵等的心里痒痒,朝团圆手就抓去,“姑娘,你先跟我去香满居,咱们再慢慢说。”
“你干什么!”团圆吓的大声喊,身边的碗都碰到地上摔碎了一只,这声响让吃饭的人都看过来,有个喝了酒的,当即就过来了,“常富贵,你做什么,人家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也是你能碰的?”
他听说常富贵家经常招丫鬟,黄花大闺女进去,不几天就被他哄骗了去,可常富贵家里有只母老虎,母老虎一发威,那些小丫鬟都惨的很。
常富贵没想到他一伸手,团圆竟然喊上了,不过他才不怕这些在外面吃饭的男人,肚子一挺,脖子一扯,飞扬跋扈的,“我大姐夫是县令,你们少多管闲事,不然叫你们吃牢饭。”
“别想吓唬人,方县令才不会光听你的一面之词。姑娘,你说他有没有干什么,放心说。”一个汉子说着,像堵墙一样挡住常富贵看向团圆的目光。
还没干啥,目光就要吞了人家姑娘。
团圆就委屈地掉着眼泪,说常掌柜要摸她手,还叫她去香满居。
“常掌柜,你还有什么话说!”
“咋了,我叫她去香满居,追求她还有错了?我看你们是没贼胆,就嫉妒我!”常富贵扫向几个男人,觉着都是有贼心没贼胆的,还想上演英雄救美,可惜一个个的都是狗熊!
“姑娘,你要是聪明,就跟我走,不然……你还有个爷爷吧?”常富贵朝一毛使眼色,一毛在手上吐了两口唾沫,就朝挡在团圆身前的汉子冲去。
他瘦猴子一个,那汉子根本不放在眼里,但团圆觉出不对劲,一毛这是要讹人,她站到了一毛冲过来的路上,一毛一时摔也不是,不摔也不是。
团圆想的是对的,一毛冲过来,并不是为了推开那个汉子,是要自己摔跤,然后讹上人家,可现在面前变成姑娘,他这招没法用了,一时没了主意,转头看常富贵,常富贵示意他回来。
团圆的话叫一毛却动不了了,“继续啊,怎么不继续了,怕是你没少用这招讹人吧,难道是怕撞到我一个姑娘摔到地上,被人笑话?”
“诶,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我家亲戚有一次在街上,就是跟这个一毛撞在一起,当时他又是要告官,又说是腰受了重伤,得去药铺,我家亲戚当时都吓懵了,后来稀里糊涂把闺女送进了常家当丫鬟,事情才了了,过后我家亲戚一想,自己就是站着,怎么能把人撞成重伤呢。”
“我一个表哥也遇到这么一回,也是送了一个闺女进常家当丫鬟,事情才了结,原来都是这个一毛讹人,太可恶了!”
“对,真是可恶。”
常富贵还不怕,叫嚣着叫一毛去找官差,“就说有刁民污蔑我的名声。”
说完,常富贵又不死心地对团圆说,“姑娘,你可别把这些刁民当好人,你也别在万家酒楼门口摆摊了,这里都是些刁民,不安全啊,你还是跟我走吧。”
“常富贵!”随着一声喊,方珍华朝常富贵走过来。
常富贵立马收起刚才的跋扈劲,换上笑脸,“珍华,你怎么在这,姑娘家家的,赶紧回家去,舅舅叫一毛送你回去。”
方珍华上去就拧着常富贵的耳朵,“舅舅,你又做坏事,过来,这回叫我爹收拾你!”
常富贵见到坐在那里的县令方仕德,就像塌了地基的房子,眼看就要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