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明安很无辜地说,“团圆,你想哪去了,我是怕你在省城不安全,带上姑父也能安全点。”
“对对,团圆你就带上你姑父吧,别争了。李黑子,李黑子!”李青梅进屋去给李黑子收拾东西,李黑子答应着跟了进去。
团圆指着严明安鼻子,再一次不客气地问他,“严明安,说,你在打什么主意?”
“你还是管管你爷爷吧,他刚才抽了一袋烟,这会又抽上了。”严明安指着在一旁悠哉悠哉抽着烟,在教林宝书认字的李秀才。
李秀才拿起烟袋就敲在严明安头上,“混小子,还学会打小报告了。”
李秀才刚教训严明安一句,团圆就双手叉腰,教训起他来,“爷爷,我都说多少遍了,叫你少抽烟,你怎么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林宝书眼睛咕噜一转,吭哧吭哧把牛屎蛋从窝里拽了出来,学着团圆的语调说,“牛屎蛋,我都说多少遍了,叫你少抽烟,你怎么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说完,林宝书拧着牛屎蛋耳朵,又加了一句,“你听见没有?”
牛屎蛋尾巴一扫,林宝书就摔在地上,他“呲溜”爬起来,又去拽牛屎蛋。
最近林宝书可爱学别人说话,还爱模仿别人的动作,就连云万卷说书,他都在一边学,食客都说再过段日子,云万卷的饭碗就保不住了,这会学团圆,也是学的惟妙惟肖。
李秀才指着林宝书,“团圆,你还是管管他吧。”
林宝书眨巴着眼睛,抬头挺胸站在团圆面前,“你骂我吧。”
团圆:“……”
自己周围这都是些什么男人啊!
这时李黑子背着包袱出来了,团圆点点林宝书的脑门,“好好看家,你可是男子汉。”
林宝书点头如捣蒜,“姐,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姑和迎弟,不照顾招弟。”
“林宝书,你给我过来!”林招弟站在厨房门口大吼,可算是叫她逮到了,林宝书背后说自己坏话。
林宝书跟条泥鳅一样满院子跑了。
团圆他们出了馆子,坐上了严明安的马车,李秀才人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心还想着刚才馆子里那热闹的一幕,“团圆,你说刚才多温馨,可你倒好,非节外生枝。”
“爷爷,你找严明安说去,是他告诉知府的。”团圆清楚,爷爷一直希望家里人口多,如今家里的人口有七口,一大家子了,爷爷就想安安稳稳过日子,那……爷爷该教训严明安去。
李秀才:“……”
不是为了你,臭小子能做这事?
祖孙俩一个往左边看,一个往右边看,谁也不理谁。
“停车,停车。”外面有人追着马车喊。
团圆把头探出马车外,发现竟然是张八斗坐着李老实的驴车追上来了。
张八斗下了驴车,就坐进了马车里,“加我一个。”
“张爷爷……”团圆想过叫张八斗也一起去省城的,但她最终放弃了这个想法,她害怕会给张爷爷带来危险。
张八斗坐在李秀才旁边,拿出烟袋就抽,“团圆,你什么都不用说,你们去哪,我就跟着去。”
不去这一趟,张八斗这辈子心里都没法踏实。
“唉,你这是何苦呢。”李秀才已经从团圆嘴里知道,张八斗也知道信的事了,甚至是很早就知道,不过他不恨张八斗,换成他,也会跟张八斗的做法一样。
张八斗一脸轻松,“明安小子,赶紧叫马车走啊。”
一行人用了三天才到了省城,跟小小的白山县比,省城的路宽多了,七层八层的小楼随处可见,就连行人都穿的更好。
几个人先找了家客栈住下,才来到一家酒楼,直接上了二楼。
雅间门口站着个面无表情的男人,见到严明安,立刻打开了门,“严东家,我家老爷早到了。”
严明安率先走进去,团圆、李秀才、李黑子和张八斗也走了进来,知府苏道站起身来看着五个人,指着团圆,迟疑地问,“你是当年河堤上那个做饭的黑小子,李才?”
模样实在是太像了。
“大人,就是我,我叫李团圆,这个就是我爷爷,李平才。”团圆拉着爷爷,跟当年一样,一点不怕面相凶恶的知府苏道。 李秀才赶忙对知府行礼,被苏道阻止了,“今天我只是苏道,不必行礼。快坐,都坐下。”
李秀才诚惶诚恐坐下,浑身不自在。
问了李秀才几句,苏道就发现,李秀才知道的还不如严明安多,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他问出了最重要的一个问题,“那你有什么要求?”
这几天苏道想了很多,他同情李秀才,可就跟严明安想的一样,他想保住方仕德,不为别的,就为方仕德把白山县治理得好。
白山县以前是穷县,年年都需要省城来补贴,可方仕德当县令之后,白山县一年比一年富裕起来,早不需要补贴了。换个人当白山县的县令,白山县不会有这么好。
“大人,我没要求,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我不想追究,我只希望这样的事,不再发生在其他学子身上。”说这话的时候,李秀才没再惶恐,很是镇定。
苏道万万没想到,李秀才会这么说,一拍桌子站起来,“这怎么行,起码得叫方仕德当面给你跪下赔罪。”
“大人,不用。”
“必须如此。”苏道坚持。
团圆拽了拽爷爷的胳膊,李秀才用眼神叫她别说话,团圆只当不明白爷爷的意思,反而劝爷爷,“爷爷,你就听大人的。大人,我爷爷是秀才,但这么多年来,他发的银子和粮食总是比别的秀才少,我想问问这是怎么回事?”
“福子,你进来,快马加鞭去白山县,把方县令带来见我。”苏道怒了,方仕德竟然冒用了李秀才的举人身份,还克扣他的银子,这是罪上加罪。
“姑娘,要是还有其他事,你一并说出来。”苏道是看出来了,问李秀才问不出什么来,但这个姑娘很有话说。
团圆攥了攥拳头,严明安知道她要说什么,站到她身后来,团圆转头望了望他,才对苏道悲愤地说,“大人,我爹娘都死了,衙门说是土匪杀了我爹娘,我想知道更具体的,那些土匪抓住了没有。”
苏道还以为一旁那个一直低着头的男人,是李秀才的儿子,团圆的爹呢,可事实竟然是这样,他再一次看向李秀才,这个人被方仕德冒用了举人身份,又一直被方仕德克扣银子,去衙门一次次问杀害儿子的土匪抓到没有,也没得到答复,竟然还说不追究方仕德,没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