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把她往坑里锤
作者:葡萄柚      更新:2022-04-04 00:32      字数:2121

李嬷嬷一想可不是么,这新婚夜的元帕上没有落红是多丢人现眼的一桩事,多厚的脸皮都得丢没了。

她捂住红肿的额头,领着老婆子们离开了。

晏水谣拿起李嬷嬷挂在门上的一截布料缎子,扔出门外并碾了两脚。

那个气势,让闫斯烨感觉若非自己在场限制了她的发挥,她大概还会朝上面吐几口吐沫星子解恨。

“就你方才那些话,够你在沈红莺母女面前喝一壶的了。”

闫斯烨慢条斯理地提醒她,狭长精致的凤眸中却没有什么担忧。

换句话说,实则他并不真的认为晏水谣会吃她们的亏。

“没差了,就算没今天这出,还能指着她们善待我吗。”

果然,晏水谣的心态稳得一批,眼下最要紧的是先快速把自己拾掇干净,鬼知道这些人会什么时候杀回来。

闫斯烨在一旁看她进进出出,麻溜地端水洗漱,偶尔还训斥几句没将她放在眼里的丫鬟小厮。

还挺像那么回事,丝毫看不出是一个久居偏院的无宠之女。

白皙的手掌搭在床沿,指节劲瘦分明,一下又一下轻叩着上头的木纹。

闫斯烨注视她良久,眼里看不出情绪。

晏水谣自己忙的不亦乐乎,洗漱完开始压腿展臂,紧接是一串瑜伽动作。

等她屁股一撅,双臂一伸,呼哧呼哧地摆出一个标准的幻椅式动作,闫斯烨太阳穴突突一跳。

他斟酌须臾,漫不经心似的开口问,“这是……练功?”

“嗐,练什么功,我哪会那些。”晏水谣捏一捏肚子上的赘肉,“我太胖了点,得多动一动减减重。”

说着,她左腿搭上右腿,手臂一合,唰地下来了个单腿鸟王式。

闫斯烨抬手摁住额角青筋,莫名有一些辣眼睛。

这个硬塞给他的媳妇,好像不大正常。

晏水谣渐渐出了一身薄汗,门口忽然有人来传话,说晏相爷叫她去前厅一趟。

她不由冷笑,这后手来的可真够快的。

挥退来人,她并不着急赶过去,反倒慢悠悠地坐到梳妆台前,面对铜镜在脸上细细扑了一层粉。

到底是个美妆大博主,简单的几件胭脂水粉经她手里一通操作,竟然很快就画出一副苍弱无力的妆面。

随后又挑了件洗的发白的陈年旧外袍,披在身上左右照了一照镜子。

她满意地点点头,不错,是个被人欺负惨了的可怜形象。

效果出来了,后头就该比演技了。

离开之前,晏水谣没忘给屋里的这尊大佛打了一盆干净的水,满脸谄媚地放在闫斯烨眼面前。

又恢复了点头哈腰的模样,“王爷您先梳洗一下,等我回头给您捎带点吃食回来。”

离的近了,她灰白的面孔愈发清晰,在妆容的映衬下似乎满脸疲惫,唯独一双眼眸熠熠生辉。

若非闫斯烨亲眼看她在脸上捣鼓了半天,乍一看她现在的样子,恐怕也会相信她适才受了不小的欺辱。

晏水谣走后,窗外无声地蹿进来一道人影,黑衣蒙面,落到闫斯烨身旁站定。

“爷,属下查过了,这晏三小姐应当没什么可疑的。”

男人压低嗓音,“她自出生起就住在晏府别院,跟各方势力都没有纠葛,身家背景还算干净。”

闫斯烨斜睨他一眼,“没可疑?”

他凉凉挑眉,又重复一遍,用偏冷的声线呵笑道,“你管她方才的行为叫没可疑?”

年轻男子噎住了,他显然在暗中窥见到了晏水谣的奇怪举动,他小心翼翼地问,“爷,或许也不是她身份有什么问题,瞧她走路的步子,分明没一点内力,完全不像是个练家子,怕只怕……这姑娘落了次水,把脑子给浸傻了吧?”

闫斯烨又一枚冷飕飕的眼刀飞过去,成功让他把后续的话咽了回去。

“先去查查她前头做的几个招式,到底是哪个门派的功夫。”

男子领命,再跟闫斯烨汇报了一些夏北的朝局形势才悄然遁走。

他走的时候,晏水谣刚刚走到前厅,还没进门就望见里头该到的人都到齐了。

也好,由得这群牛鬼蛇神聚在一块,方便她探探他们的底。

晏水谣一只脚才踏进门,就听见一声茶杯重重落在桌面的响声,就差直接告诉她,这一记下马威是摔给她听的。

没容她说句话,晏千禄甚至没开清她的脸,就已沉声开口,“给我跪下!”

晏水谣没在这个时候争辩什么,只是依言跪下来,因为身子笨重她跪的并不利索,前方传来不加掩饰的零碎嘲笑声。

除了一帮仗势欺人的奴仆,就属晏明晴笑的最放肆。

“我听说不知怎地,你这两日的心思有些过于活泛了,居然当众做出冲撞长姐,言语忤逆二夫人这等荒唐事!你老实说来,可是心里有什么怨气,对为父近来的安排心存不满,故意在人后摆脸子给我看吧?”

说完,他猛地抬袖把茶杯拂到地上,瓷杯应声碎裂。

沈红莺见缝插针,举起今早叫嬷嬷取回的元帕,假装体恤地叹气,“水谣呀,二娘知你心中不好受,二娘也是女人,太清楚这元帕对一个姑娘家有多重要了。若呈上来的是张干净帕子,难免要被夫家人认为品行不端,是放荡不贞之人,或者便是不受夫婿待见的,不论哪一种传出去都有损名节。二娘都懂,你有怨愤也是人之常情。”

这字面上是在给晏水谣开脱,实际把她的一点事抖得人尽皆知。

分明是不允许还有人不知道她的新婚元帕上没有血。

四周瞬间掀起一阵窃窃私语声,连门外的下人都开始探头往里瞧。

晏毓柔也深得她母亲的绿茶真传,弱弱地添了句,“二姐的确不容易,心有郁结可以理解,但也不能把气撒在母亲身上吧,母亲劳心劳力操持相国府内务这些年,就算姐姐无法在心底将她当成身生娘亲来孝敬,也该做到些微尊重才是吧。”

她无疑在火上浇油,接过沈红莺的接力棒,母女连心直把她往坑里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