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子涯刚要给她找个藏身的地方,坡道上方忽然传来急促又凌乱的脚步声。
“她在那边,快,快追!”
守卫们听见动静都追了过去,原本即将逼近的一群人唰地下往反方向跑去。
待他们全部走远,晏水谣才探头探脑地问,“他们走了诶,我们现在能出去了吗?”
对于适才闹出的动静,虞子涯本能地有一丝怀疑,那人的行为似乎特意在帮他们把追兵引开一样。
但眼下顾不得对方是什么来路,裘天宝的人马恐怕已经集结完毕,正在地毯式地搜索他们。
如何躲过这群嗅觉灵敏的山匪才是当务之急。
“嗯,还是先按原定计划,南面山腰有许多巨石掩映,先到那边再说。”
晏水谣相信他的判断,提住裙边,猫腰朝小道上挺.进。
整个山寨都倾囊出动来找晏水谣这颗摇钱树,他们的步伐不免被拖慢许多,要更加谨慎地避闪可能出现的山匪
若只是虞子涯一人,以他的轻功不说来去自如,那也绝不会被人抓住。
但现在拖着个小姑娘,即便她性子再虎,说到底仍是个没任何格斗功夫的女儿家,与他这种四海为家的江湖剑客不一样。
在他原计划里,晏水谣在次日清晨才会被人发现失踪,现在她的提前露陷把整盘计划都打乱了。
抵达南面山腰时,比既定时间晚了一刻钟。
虞子涯找了块两米高的巨石,想让晏水谣休息下再跑。
忽然间,他惊觉背后一股冷风袭来,有什么人在急速靠近。
他下意识提剑去挡,但他很清楚对方武功高他太多,不然也不至于几乎贴到他脊背了,他才后知后觉地有所感应。
对方若想要他性命,他的剑也不过形同虚设。
果真提起的剑身被轻轻弹到一边,对方仿佛根本没使力,食指一弹,长剑瞬间发出金属嗡鸣,震得他虎口生疼。
“腿脚不错,跑的倒挺远。”
突如其来的男人凉凉张口,同样的一身夜行服,却穿出跟虞子涯完全不同的味道。
他更瘦削,宽肩窄臀,浑身散发出精瘦却有力量的气息。
晏水谣光听那慵懒冷淡的语气,就认出他是闫斯烨!
夜行衣比较收身,勾勒出他绝好的腰身款型,逃命途中晏水谣还是没忍住咽一咽口水。
手指戳一戳他腰窝:这是什么绝世好腰!真让胖子羡慕!
闫斯烨抓住她的手,露在面罩外的一双媚眼在夜色中都难掩精致,他调侃着,“几日没见了,不先叙叙旧情吗,一上来就动手动脚的,合适吗?”
晏水谣嘿嘿赔笑,她就知道,她家大佬不会忘记她的!
闫斯烨看她脸蛋黑油黑油的,嘴角一抽搐,拿指腹划拉下她的脸,“怎么把自己弄得这么脏,刚在垃圾堆里打过滚吗?啧,大半夜的,想出去装鬼吓小孩?”
吐槽完她,闫斯烨拽过她的袖口,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指腹上沾的油污。
晏水谣:……
你不仅嘲笑我,嫌我脏,还拿我衣服当抹布!
但闫斯烨是来救她的,她不能发脾气,忍了忍便解释说,“我这不是怕那些山匪觊觎我的美貌吗,像我们这种年轻标致的小姑娘,很容易会被歹人盯上,就被酱酱酿酿的!”
虞子涯满头黑线,虽然他有点想问晏水谣,酱酱酿酿是什么意思。
但理智告诉他,此时有更重要的东西需要问。
“这位是?”
他看向闫斯烨,眼中充满探究。
适才在山那头弄出动静,引山贼离开的应该就是这个人。
“哦!我来介绍!”
被他一提,晏水谣想到要引荐他们认识下,指着虞子涯,“这位就是我之前提到过的,剑南山庄的虞公子。”
闫斯烨轻微颔首,“久闻大名。”
然后轮到介绍闫斯烨了,晏水谣顿时犯难起来。
她家大佬这身份,肯定不能明说,不然等于摆明告诉世人,闫斯烨是在相国府装病,这岂不坏了他的千秋大业?
她告诉过虞子涯,她的夫君是个双腿不能沾地,很快会嗝屁的病秧子。
那个形象跟眼前功夫使的溜到起飞的闫斯烨,简直没半毛钱关系。
她倒不是担心虞子涯会泄密,只是事关重大,她不能拿这个去赌,哪怕只有千万分之一的可能。
犹豫间,她指着闫斯烨,半晌才咬牙开口,“这,这位,是我的情.夫!”
闫斯烨:?
虞子涯:??
说之前是有点羞耻,但真说出来,她内心就放松许多,如同打开话匣子,劈里啪啦地开始延展话题。
“是这样的,虞公子你也知道,我有一段不幸又忧愁的婚姻,难免内心凄苦。这时候我遇到了……我的现任情夫,一个嘴硬心软的好男人!没错,我们突破道德底线,在一起了!”
闫斯烨眼角微抽,知道她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但用这种奇葩的借口,倒也大可不必。
虞子涯对她的说法也将信将疑,但人家姑娘自己都承认有情夫了,他总不能驳斥她:不,你没有?
“承蒙虞公子记挂,在我家丫头落难的时候,还能想到她,不愧为剑南侠客。”
闫斯烨快速地接受了情夫的人设,微笑着跟虞子涯寒暄。
这时候,远处传来点凌乱的脚步声响。
虞子涯眉目一皱,提剑就道,“你们先走,我挡他们一阵,随后再去找你们。”
晏水谣像想到什么,突然啊了声,油了吧唧的小脸瞬间垮了下来。
“我的崽崽还没带上。”
跑到这里了,她终于想到她的小白狗。
前面虞子涯来的突然,她一下子没想起别的,跟着男人就开始刺激的逃亡。
她家崽崽明天去柴房若看不见她了,那得多失落呀。
闫斯烨莫名地看她,“你什么时候有的孩子?”
顿了顿,又好整以暇地挑眉问她,“连我这个情夫都不知道?”
“……”
他的这个角色扮演能力也没谁了。
晏水谣失落地低下头,脚尖碾着一颗小石子,“崽崽是我被关在柴房的时候认识的一只小白狗,本来想带回去养着的。”
她浑身细胞都散透出:失去崽崽的阿妈好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