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只有洪水才会导致山崩,地震听过吗!”
“那是地壳快速释放能量过程中造成的振动,是板块与板块之间相互挤压碰撞,造成板块边沿及板块内部产生错动和破裂!”
所幸晏水谣记性不错,一口气背了一长段百度百科,把在场的人都听懵了。
贾龙张大嘴巴:这每个字我都认得,但连起来听怎么就听不懂了呢?
晏水谣把送她过来的小兵拽进帐篷,“我们刚才看到有大批蛇群和灰鼠在向山下迁徙逃窜,王爷经常在野外作战的,应该知道动物都有自己的习性,这样成群出动的反常形态一定是有问题啊!”
她着急地劝着众人,“动物对潜在的环境危机比我们凡人更敏锐,它们能预知一些大灾难的来临!”
她抱起脚边依旧焦躁地原地转圈的小雪狼,“王爷你见过崽崽这个样子吗!你们若是不信,可以派人去搜山,肯定不止蛇鼠有异动!”
赫兰一看小狼状态不大对劲,立马心疼起来,原则什么的抛到脑后。
他毫不犹豫地站在晏水谣这边,“我觉得晏姑娘说的非常有道理!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真有山崩,我们也好提前做出应对的准备!”
此时同行的士兵朝闫斯烨点一点头,证实了晏水谣的说法。
闫斯烨吩咐小兵,“带人去看看。”
士兵领命出去,而贾前锋还在帐中不依不饶地发表相反的想法,“我们眼下驻扎了八万兵将,后面陆续还有五万大军在暗中赶来,如此庞大的队伍哪能说撤就撤!”
“大燕兵马不日便能渡过三沙河,短则一个月就会到达龙潭岭。我们计划也是在这里伏击大燕的先头部队!这么一撤,之前的部署计划都白费了!”
贾龙喘着粗气,不阴不阳地问,“不如晏姑娘给我个好法子,撤走之后我们该如何是好?”
“你这男的简直奇怪,你们下山后住哪儿是我该考虑的问题吗?”
晏水谣被他的大嗓子吵得头疼,没好气道,“我只能实事求是地告诉你将会发生什么危机,你若想找死我不拦着,怎么着,我好心救下你以后就活该被你缠住,还得一条龙服务帮你把一大家子人的吃住问题都一并解决了?”
她眼光扫到桌上没吃完的干粮,冷声道,“就比方这饼里有毒吧,我为你好死命拦你,结果你不感恩便算了,还凶巴巴说都是我害的你没有毒的饼子可吃,必须去给你找别的食物?”
她气呼呼反问,“我欠你的呀?”
“你!”
贾龙这回被她怼的心绞痛了,想骂她胡搅蛮缠,放肆无礼,但他见到闫斯烨唇角那一抹难以捉摸的淡笑,他顿时就骂不出声了。
他感觉太心痛了,王爷一世英名,竟被这乖张妖女绊住手脚。
他可不想前脚被人指着鼻子臭骂,后脚被王爷军法处置。
这燕林军的前锋真不是那么好做的!真他妈气人!
吕墨晗扑哧下笑出声,“抱歉,老贾,我认为晏姑娘一番话主旨明确,条理清晰,没什么问题。倒是你,一大男人跟姑娘家较什么劲呢?”
他彻底打消先前对晏水谣能力的担忧,这丫头很可以。
按她这股劲,连凶神恶煞的贾龙都不怕,以后真跟闫斯烨回了帝都,还讲不清楚是谁吃谁呢。
听吕墨晗都站晏水谣这头了,帐子里唯一吃瘪的就只有贾龙一人。
“她毛还没长齐呢,我犯得着跟她较劲?是她先……”
贾龙反驳的话还没说完,方才离去的士兵匆忙回来,没有通报就掀帘入内。
随着门帘拉开,帐内的烛光洒向漆黑夜幕,就见天空乌压压一片飞鸟过境,像黑色厚重的云层悬在头顶。
成百上千的鸟类翅膀扇出奇诡刺耳的响声,不断回荡在山坳里。
其实见此情形,这些常年驻扎在黑山白水的将领已明白大半。
“王爷,我们派出几支小队沿附近主路搜寻,确实发现有些许异状。”
士兵脸色凝重,“除却姑娘刚才说的那些,后山河流的鱼不知怎地都翻肚皮了,死鱼浮满整条支流,我们粗略查看了几条,全是刚死不久。”
“原本避着人的鼠群今日也不怕人了,跟着魔了似的,一路横冲直撞的。见我们挡道居然还主动攻击。”
待士兵汇报完,吕墨晗眉心紧皱,“万物异变,是天降灾祸的征兆。”
只是这个祸事是否跟此地山脉有关,他们就不能判断了。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贾龙也不说话了,大家齐齐看向闫斯烨,都在等他拿主意。
他考虑半晌,忽然问晏水谣,“你说很快会有地陷塌方,这个可能性有多大?”
“八九成。”
晏水谣话没说死,她知道,闫斯烨在给她一个判断失误的空间。
若最终没有山崩,她也可以有为自己开脱的理由。
反正她话都说在前头了,又没百分之百打包票。
“通知下去,让各级将领清点人数,即刻起收整行军物资,分批下山,在明日隅中之前在山脚下集合。”
闫斯烨立在营帐中央,向军中各位首领下达命令。
“末将明白!”
众人齐声应诺,即使适才表现出最为刺头的贾龙,他在此刻也没发出一句异议。
一支纪律严明的军队,就是在主帅做出终极命令时,坚定且高效地执行任务。
他们迅速离开帐篷,这时夜色已深,离隅中时分只剩下几个时辰,要率领已经驻扎完毕的八万人大军悄悄撤走,并不是个容易的决定。
闫斯烨决定的迅速,反倒让晏水谣原本坚定的心有了点动摇。
“走吧,我们也要收拾一下。”
他掀开门帘,做了个请的手势,面容一如往日平静。
晏水谣越发不安起来,她觉得自己多少有点犯贱的心理。
遇到有人开火呛她时,她可以瞬间化身咄咄逼人的女战士,把那些用有色眼睛看她的瞎子一梭子轰走。
但真像闫斯烨这样冷静地给予她信任,她又开始惴惴不安,生怕辜负他的信任。
“我如果判断错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