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薄瑾微怔,然后态度诚恳道:“无意冒犯,请公主见谅。”
男人诚恳的态度反倒让楚夕觉得自己无理取闹,撇撇嘴道:“无趣。”
云薄瑾捡起面具,犹豫了下,抬手帮她戴上。
四目相触,她双睫微颤,两汪清水似的眸子里虽是淡淡的,却有说不清的明澈。
他明眸璀璨,又深邃神秘,像是有个漩涡般,让人不由自主的被吸引。
气氛顿时变得尴尬。
云薄瑾收回手,移开视线。
皇宫筑奢华大气,却也多了几分压迫感。
这里是权利的中心,生死裁决之地,每个人都活得小心翼翼。
走进御书房,便见偌大的龙案前端坐着一位身穿明黄龙袍的中年男人。
前世与皇上的接触并不多,只觉得他威严,还挺慈祥,但想到他居然杀害了为他征战天下的皇弟,顿时觉得他就是个昏君。
“臣弟参见皇兄。”云薄瑾颔首行礼。
楚夕双手交叉放于胸前,微颔首道:“参见东昌皇帝陛下。”这是西华国的礼仪。
端坐在龙案前的皇上看向她开口:“你已嫁给澜儿,应该随他唤朕一声父皇。”虽嘴角带着笑意,却不怒而威。
楚夕虽嘴角带笑,语气却平静淡然道:“礼未成,不算夫妻。”
皇上不解的看向云薄瑾。
“回皇兄,端王今日出京处理些事,未赶得上拜堂。”云薄瑾回。
皇上不悦:“今日是他大婚的日子,何事比大婚重要?胡闹。”
楚夕心中冷笑,这桩婚事关系着两国邦交,皇上岂会不重视,若他不知端王动向,又岂会让楚王去迎接她。
前世与画像乖乖拜堂去了新房,坐了一夜也未等到她想见的人,今生她要改变命运的轨迹。
想给她来个下马威,她可不吃这套。
拿出一个小册子,无奈道:“这是皇兄和母后让夕儿带来的嫁妆,三座城池的地契和一万匹汗血宝马的契约,顾虑到三万匹宝马同时带来路上不安全,所以先带来一万匹,剩下两万匹会再分两次送到东昌国。
可眼下端王对夕儿的态度,夕儿恐暂时不能将这些东西交于陛下。
还望陛下见谅。”
皇上眼底划过不悦,面上却像个慈祥的长辈般安慰道:“让公主受委屈了,朕这便派人将端王寻来见你。”
东西没有全部拿到,东昌国皇帝对她的态度自然是和蔼的,待东西全部到手后可就不好说了。
母后将战马分批送来很明智。
不多时,便见一年轻男子走进来御书房,一身华丽锦袍,玉冠锦带。
眉目如画,墨发飞扬,器宇轩昂,一双桃花眼中满是张狂不羁,桀骜不驯,不愧是最受宠的皇子,丰神俊朗,傲气十足,他便是端王云景澜。
的确有迷倒女人的魅力,但和云薄瑾比起来,却少了一份沉稳冷静,便逊色不少。
但像云薄瑾那种男人,只怕很难有女人驾驭的了。
前世见到他激动不已,今生再见这张脸,只觉得恶心的很。
而她的打量让云景澜有种被亵渎的感觉,很反感,厌恶的瞪了她一眼,朝皇上拱手行礼:“儿臣参见父皇。”
“端王,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抗旨。西华国公主已到你府中,你为何不在府中等候?”皇上语气严厉的质问。
云景澜稍作沉默后,撞起胆子道:“回父皇,儿臣将来要娶的人是宁儿,这是母妃的遗愿,儿臣不会接受其它女人。”
风思宁。听到这个名字,楚夕便恨不得撕碎了她。
“既然端王不同意这门婚事,本宫也不勉强,还请皇帝陛下休书一封于我皇兄,取消这门婚事。夕儿这便折回西华国。”这是她最希望的,什么能比得上自由身。
“公主息怒。”皇上温声安慰,然后看向云景澜训斥:“放肆,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容你胡闹。若你母妃还在,也定会同意这门亲事的。
既然成亲了,明日便带着夕儿去你母妃的陵寝让她见见吧!”皇上这话锋转的让人措手不及更始料未及。
云景澜听到这话不可思议:“父皇,她怎么有资格去母妃的陵寝。”
母亲就是死在西华国太后之手,楚夕是他的仇人,让她去祭拜母妃,不是去给母妃添堵吗?
楚夕也意外,前世可没这一出。
看来命运的轨迹真的在发生变化。
“澜儿莫要胡闹,这是皇室规矩,皇弟,此次就有劳你陪着他们一起去,朕担心这小子不懂怜香惜玉,欺负夕儿,由皇弟保护夕儿,朕才放心。”
云薄瑾颔首应道:“是。臣弟定会将西华国公主安然无恙带回。”
楚夕觉得皇上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让统领百万大军的战神皇叔护送她去皇陵,是不是太看得起她了?
不过想想那还未到手的两万匹汗血宝马,她的命现在的确挺值钱的。
既然云景澜现身了,楚夕自然要将手中带来的三座城池地契和一万匹汗血宝马的契约交上。
从御书房出来,云景澜厉声警告:“礼未成,本王绝不会承认你这个王妃,你最好老实点,若敢再耍花招,休怪本王对你不客气。哼!”拂袖而去,好似和楚夕站在一起都玷污了他的高贵。
楚夕眸中划过鄙夷,威胁女人算什么男人。
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楚夕立刻追过去,结果却没有寻到人,喃喃道:“刚才那个侧脸真的很像,难道是自己眼花看错了?”
“公主怎么在这里?”沉稳醇厚的嗓音在身后响起。
楚夕转身,对上的是一双如古井般毫无波澜却又清朗耀眼的黑眸,云薄瑾。
一个征战沙场十多年,走过尸山血海的人,竟还能有这般澄净的眼眸,很不可思议。
耸耸肩,语气慵懒道:“远看这里的花挺美的,过来欣赏一下,近看——也就那么回事,无趣的很,不如拔了种点菜来的实用。”
云薄瑾眸中划过茫然,思索女孩这番话里是否带着别的意思。
楚夕迈步要离开。
“端王去见皇后了,皇上让我先送公主回去。”云薄瑾沉声开口,没有任何温度。
这个男人给人的感觉温润雅正却又清冷孤寂不怒而威,拒人千里。
不过他以我自称,倒是让她意外。
“那就劳烦楚王殿下了。”
端王府,西华苑,楚夕在端王府的住处,也是今日的新房。
光看这随意的名字,便知云景澜对她这个王妃的态度。
楚夕懒得理会这些,折腾了一天都没好好吃东西,早就饥肠辘辘了,桌上这么多美味的点心,此时不吃,更待何时。
前世她自打来到东昌便规规矩矩,这一世,她要怎么舒服怎么来。
不会再规规矩矩的端坐着吃东西。
坐下来后,直接一只脚抬起踩在旁边的凳子上,伸手拿过桌上的点心吃起来,胳膊放在抬起的腿上,慵懒又霸气。
夜里,端王府进了贼,竟有人看到贼人进了西华苑。
云景澜赶来,本以为会看到楚夕那张浓妆艳抹让人恶心的脸,没想到竟是一张美的倾国倾城的素颜。
众人都被楚夕的美惊艳到了。
云景澜片刻的怔愣之后,想到初见时她的轻佻和放荡,还有今日她的所作所为,加上那些传闻,瞬间击碎了这份美。
一个人就是再美,若心肠歹毒,淫荡不堪,也让人喜欢不起来,何况她还是仇人之女。
前世楚夕对他一见钟情,主动接近他,给他留下了不检点的印象,很是后悔。
今生,倒是很庆幸他不喜欢自己。
云景澜怀疑今晚的贼人是他们,将他们主仆三人关进了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