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月下对饮
短暂的交谈之后，剑老没有在调笑叶轩，二人重归了平静，叶轩不断的思考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在心中和九九交谈。
“九九，你说过你不是人，而是一只灵是吧。”叶轩想起了当时在血雾山脉，九九所说的话。
“嗯，九九虽然忘记了很多事情，但我还是记得自己只是一只灵。”九九极为肯定的答道。
“那天洛公主是一个真真正正的人，你和她之间应该不存在太多的联系，为什么她会和你长得一模一样呢？”这件事完全超脱出了叶轩的理解范畴，弄得他一头雾水。
“灵为天地所生，为上天造化而来，在外表上，集天下之大全，是绝对完美无缺的存在，或许是因为天洛公主的容颜倾世，所以我们才凑巧长得相似吧。”
说出这番话，倒不是因为九九自恋，而是因为这便是天地万物间规则。灵作为天地在人间的代言人，从它诞生的那一刻，它的容貌就是天地间最完美的存在之一。
在如此牵强的理由解释之下，叶轩的直觉告诉他，事情绝对不止这么简单，从天洛公主来到北荒城之后，这发生的一切事情，仿佛都有一双手，在暗中操纵一般…
不知不觉中，时间已经是深夜了，周围一切的声音都陷入了沉寂，只剩下行进过程中，嘈杂的马蹄声，他们自黄昏从北荒城出发，看来是要连夜赶路了。
叶轩将思绪拉回到了现实，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身体感到了乏累。连元力都不曾有的他，自然不能像那些护卫一般，就算是彻夜不眠，一样没有太多的影响。
叶轩正了正身子，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准备休息一下。
忽的，马车的车帘被掀了起来，青芷从里面走了出来，淡淡的瞧了叶轩一眼，眼神与之前似乎有很大的不同，一句话也没说，坐在了叶轩身边。
二人尴尬的看着对方，叶轩不知她是何意，开口问道：“你有什么事吗？”
青芷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克制着情绪，说道：“你的位置，是我睡觉的地方。”
叶轩满脸的疑惑：“你不是公主的贴身婢女吗？难道不是和公主一同睡在车里吗？”
“公主不喜欢和别人住在一起，每次等公主睡着之后，我就会出来休息一下。”青芷的语气之中似乎没有了之前对叶轩的反感之意。
这个公主还真是不近人情，对自己的贴身婢女也是如此的冷淡。叶轩更加确定九九与天洛公主并无瓜葛了，二人的性格完完全全就是两个相反的极端。
“那我和你换个位置？”叶轩没有因为之前的事对她爱答不理，这个青芷只不过是在公主身边骄横惯了，她的本性不坏，只是有些小孩心性。
青芷摇了摇头，有些胆怯的看了一眼叶轩：“你…之前的事，是我的不对，对不起。”
叶轩有些惊讶的张了张嘴，随即摇了摇手，他没有那么小气，刚见面时的那件事他并未真正的放在心上。只是没想到这个骄横跋扈的小妮子竟然会主动和他道歉。
看到叶轩满脸无所谓的表情，青芷稍稍的松了口气，双脚搭在空中，轻灵的摇晃，抬起头，眼神向往的望着天上的星星。
“我挺羡慕你的。”青芷望着天空思绪良久，没由来的说了一句。
“其实，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确实挺讨厌你的，从小跟随公主长大的我，从来没有人敢对我用那种态度说话了。”
“那你为什么现在不讨厌我了。”叶轩将双手枕在身后，嘴角衔着一丝有趣。
“因为你长得好看啊！”青芷转头冲着叶轩调笑一声，尽显少女的顽皮。
叶轩轻瞥了她一眼，翻了翻白眼，他才不信这些鬼话。
“想喝酒吗？”青芷的思维极其的跳跃，摘下来腰间的芥子袋，白光一闪，手中便是出现了两个酒壶。
“这是启元酒？你敢喝？不怕你家公主？”叶轩一眼看出了这酒的来历。
“切，公主才不在乎这种东西，启元酒还有很多，一直由我保管，平时天冷的时候我就会喝上几口，还可以暖暖身子。”叶轩还是太不了解天洛公主的脾性了，后者才不会在乎这些身外之物。
虽然叶轩并不会喝酒，可是对于启元酒这种奇物他还是无法克制的想尝尝，这种酒可是对他以后的元力修行有着极佳的作用。
接过青芷手中的酒壶，稍稍抿了一口，叶轩还是难以适应的咳了两声。反而是青芷如同汉子般的猛灌了一口，脸上露出一副享受的表情。
叶轩顿时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侮辱，到底谁才是男人？
一口烈酒下肚，青芷的脸上浮现一丝红润：“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敢反驳公主的人。”
“我从五岁开始到现在，一直跟随在公主身边，照料着公主的一切。因为公主很不喜欢说话，所以公主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去安排的，宫里面所有的奴婢见到我，就像是见到公主本人，没有任何人敢对我不敬。”
青芷从小在一片阿谀奉承的坏境中长大，没有一丝的人情味儿，在她的世界里，公主就是天。
“按理说，我在宫中的生活还算是安逸，相比于那些受尽屈辱的奴婢，我已经足够幸运了，有很多人都羡慕，甚至是嫉妒我的身份。”
叶轩慢慢的适应了启元酒的辣度，猛的喝了一口，在享受着美酒的同时，认真的听着。少男少女月下对饮，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喜欢上了看天上的星星。”青芷指了指天空，身子微微的晃了晃，有了些许的醉意。
“天上的群星四散，向往着自由。”叶轩左手枕在脑后，仰望着天空。
“所有人都只知道羡慕我的身份，却不知道我自己的想法。”青芷越说越激动，拿起酒壶仰头猛倒，一口气直接喝下了半壶酒。
“我在公主身边待的时间久了，整个人都被一股寒气笼罩，公主天生就是一块万年寒冰，只要我稍稍一靠近，就会被冻伤。”
青芷有些怅然：“虽然公主对我很好，我也习惯了在公主身边照顾她，可是每当闲下来的时候，我还是会不自觉望着天上的星星。我在想，什么时候，我也可以自由自在的活着。”
“刚刚你在里面对公主时候，我心中对你的厌恶之意就消失不见了。我很羡慕你，羡慕你敢反抗自己的命运。因为我不敢。”
“我早就知道公主找你的目的，在刚开始的时候，你在我眼里，只是一件工具而已，就算你有着和公主一样的天赋，可是在公主面前，你仍然是一文不值。”青芷最开始看不起叶轩，便是因为后者的身份与公主之间那绝对无法逾越，甚至不敢逾越的鸿沟。
“你自己的价值，不是别人给你的，是你自己争取的。”叶轩从来不信什么命运，就算是势力强大如天洛王朝，想要掌握他的命运，他也绝不会坐以待毙。
青芷转头望向叶轩，眼神中多了一丝敬意：“好，我信你，在这个世界上，我长这么大，之前只佩服公主，现在，多了个你，来！干！”
仔细了解青芷之后，她一个小女子身上，竟是有那如同铁汉般的豪爽，越发让人敬佩。
二人月下举壶对饮，少年英气，飒然而出。
剑老在一旁静静的修行，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并未出声打扰二人。
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曾几时，他剑行云意气风发之时，又何尝不是偏爱饮酒作乐呢，他和他那个酒鬼老朋友，不知道一起度过了多少个迷醉的夜晚。
一切都回不去了，剑行云早已褪去了锐气，剑气归鞘，变成了现在的剑老，而那个老酒鬼，也早就离去，不知生死。现在的王朝，已经是这些年轻人的天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