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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晚上睡得早,陆沣很快就醒了,醒来的时候窗外有鸟鸣声,被窝香香暖暖软软的,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懒腰,他鼻子还塞着,喉咙干涩不舒服,感冒还没好,但经过一晚的休息之后整个人都好多了,他睁开眼,发现了近在咫尺的另一张脸,整个人都彻底醒了。
游谙的睡脸,当猫的时候见过,现在再见觉得尴尬到不行,被窝里的手手脚脚都不知道怎么放了,连呼吸都不敢大声,生怕把游谙给叫醒了。
陆沣皱着眉头开始在心里数落自己,怎么好好的就睡人家床上了,之前两个人还不尴不尬的,现在都一起睡了。陆沣一想到之前还撞见过游谙在床上“自给自足”,觉得更加不自在了,觉得被窝里热得难受,想把手从被子里抽出来,游谙皱着眉头哼了两声,看着要醒了,陆沣连忙把脸埋进被子里,眼睛闭上装死。
他感受到床和被子一阵窸窣响,眯缝着眼睛看,游谙起床了。
卧室门开了一条缝,小猫咪从门缝里挤进来,跳上床,不满地用爪子拍了拍陆沣的脑袋,踩着枕头转了几个圈,团着趴下来补眠。
陆沣抓了抓猫咪的尾巴,尾巴一甩在他脸上,陆沣被猫尾巴猫弄到鼻子,打了个喷嚏,又赶紧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生怕游谙知道他醒了。
他没忍住,又抓了抓猫尾巴,边挠边想,就算是同性恋,也没有见到男的就起色心的,就像他是直男,也没有见到女的就喜欢,说起来他还没正儿八经喜欢过谁呢,所以说,游谙就是把他当朋友照顾,他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叩叩——”
门被轻轻敲响了,陆沣飞速闭上眼睛再次装死。
他听到游谙脚步放得很轻,走过来,在床边的桌上写了些什么,然后就静了,正当他以为房间里没人了,突然听到游谙小声地叫他:“起床了。”
声音小小的,低沉而温和,跟他平时逗猫时候的语气差不多,陆沣紧闭着眼睛,无端有点脸热,偏偏那猫尾巴在他脸上扫来扫去,痒得他难受。
陆沣感受到脸颊上有暖暖的气流,他听到了游谙的呼吸声。
啊!他为什么凑过来!靠这么近干什么!
陆沣内心的咆哮都要忍不住了,但这时候他更不能睁眼了,要是大眼瞪小眼就尴尬了,天啊,他要怎么办。
游谙仿佛凑得很近,停留了好一会儿,陆沣生怕他听到自己擂鼓似的心跳声。
忽然,他感觉到自己脸颊上一痒,开始他还以为是猫尾巴又甩过来了,但他很快知道不是了,因为脸颊上又痒了一下,和猫尾巴的触感不一样,一点点软,他还闻到了薄荷牙膏的味道。
陆沣觉得自己可能装不了睡了,因为脸热得快爆炸了。
他“刷”地睁开眼睛,正好撞进游谙的眼睛里。游谙没带眼镜,眼睛半阖,睫毛竟然很长,扇子似的,两人大眼瞪小眼,都愣了,世界都寂静了。
“喵——”
打破寂静的是猫。
游谙的脸肉眼可见地慢慢红了,嘴巴张开又合上,一句话都没说,陆沣面无表情,拉起被子蒙住自己的头,假装自己在梦游。
陆沣觉得自己心脏都要炸了,在被窝里,除了心跳声,还听到了游谙慌慌张张的开门声,还听到他开门的时候掉了两次钥匙,最后整间房子都安静了。陆沣猛地掀开被子,一骨碌坐起来,深呼吸两口新鲜空气,脑门上出了汗,鼻子好像都通了,感冒都要被吓好了。
旁边的书桌上是游谙亲他之前留的字条。
“如果不舒服的话上午我帮你请假吧,锅里还有粥,备用钥匙在厨房装猫粮的罐子底下。”
陆沣猛地扑在床上,枕头蒙住脸,锤了两下床。
一抬头,发现猫咪还在,坐在旁边,一脸无辜地看着他,好奇地歪歪头。
猫咪:“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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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呵,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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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沣还怎么好意思在游谙家的床上继续睡下去,麻溜地起床,他昨天换下来的校服叠好放在旁边,游谙拿了自己的一套校服给他替换,陆沣再别扭也不可能穿回脏校服,只好红着脸换上游谙的校服,略微大了一点点,幸好不太显眼,只是味道和自己的衣服完全不一样,穿在身上总觉得浑身不自在。
他身上穿的内裤还是游谙昨天给他找的,虽然说是新的,但陆沣总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哪儿哪儿都不对劲,简直要疯了。
陆沣晕头转向,把粥给吃了,好好地洗了碗,找到了备用钥匙,锁好门回学校去。
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上完第二节课了,陆沣在班级走廊上踌躇了一下,见到游谙没在里面才一溜烟地进去,坐回自己的位置。
同桌抬头看他,问道:“你不是感冒请假了吗?怎么是学霸给你请的假?”
陆沣支支吾吾地敷衍过去了,趴在桌上,觉得心里像猫爪子挠了似的难受,但他穷尽他人生十七年的经验,也没法解答此时的问题,他鬼鬼祟祟地戳了下同桌,说道:“问你个事儿。”
同桌:“什么?”
陆沣心一横,说道:“我有一个朋友......”
同桌:“哦?”
陆沣:“真的是朋友!”
同桌:“哦。”
“他又有一个朋友,就是那个,喜欢男的,他被他这个喜欢男人的朋友,亲了!”
同桌:“哦????”
陆沣挠了挠头,继续问道:“然后我这个朋友,现在坐立不安,你说该怎么办才好?”
同桌问道:“你觉得恶心?”
陆沣:“倒不是恶心......不是我!是我朋友!”
“哦。”同桌从善如流地改了称呼,“那你朋友怎么想的。”
陆沣:“就觉得挺别扭的,但他是直的啊,他喜欢妹子!”
同桌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拍了拍陆沣的肩膀:“兄弟啊,回形针也有一段是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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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沣如遭雷击。
这时候,游谙从前门进来了,陆沣简直像见了猫的老鼠,整个人都绷紧了,在心里给自己壮了壮胆,这是干嘛呀,又不是他陆沣去偷亲别人,他干嘛心虚,不需要!
陆沣从裤兜里掏出备用钥匙,趁旁边没人在,同桌上厕所去了,言简意赅地说道:“钥匙,还给你。”
游谙伸手去接,两人手指碰到了手指,陆沣只觉得像冬天触电了似的,忙不迭地抽回手,心都要从喉咙口跳出来了,逃跑似地冲出教室。只留着游谙一个人站在原地,把钥匙攥紧,硬硬地硌着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