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十一月初一,长安。
随着大汉国皇帝陛下的千秋寿诞临近,诸多的诸侯与公侯纷纷从自己的封国起程,赶来长安贺寿。
离的比较远的,由于算好了时间和路程,提前了几日起程,所以他们先一步到达长安。
首先到长安的是去年刚被朝廷赦封的燕王刘定国和监督他的国相俞侯栾布,接着,淮南王刘安与衡山王刘赐相继到达。
长安城几乎是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诸王,公侯的依仗,不断的入城,百姓们都争先跑出家里,争睹这十年难见的浩大场面,代理中尉职能的中郎将郅都不得不请了天子令,调了部分南军来维持场面和治安。
俞侯栾布今年已经八十多岁了,但他依然可以骑马,看上去,样子也还健烁。围观的人群中,有不少是曾经跟随着栾布抵御过匈奴侵略,讨伐过七国叛乱的长安老人。
这些老军人,使劲的挥舞着双手,在人群中大喊:“都尉大人好!”
“前将军好!”
“材官将军好!”
“俞侯好!”
这些欢呼声,验证了这位老将军过去一生戎马的岁月,亦显示出他在民众心中的地位。
刘荣躲在人群中,看着那个骑着马的老人消失在视线中,叹道:“大丈夫,当如斯也!”。赵慢熊在一边使劲的点着头,在他心目中,这辈子,若能达到栾布这般的地位,那也无憾了。
希望到那个时候,他还能记得,当初在林子里挖的那些坑,至今还没填好。
而金求德却不以为意的撇了撇嘴,他可不想做栾布,栾布这一辈子,在金求德看来,就是一部纯粹的失败史,栾布太看重感情了,这直接导致了他在晚年才因为平乱有功才被封侯。
而感情是什么?感情就是浮云,它什么也不是。它起不了任何作用!
在燕王刘定国之后,淮南王刘安与衡山王刘赐两兄弟竟然同时进了长安城。
他们兄弟的感情,并不好,因此虽然两人的依仗并排在一条道路上行驶,但相互都将对方当成了空气,连个招呼也没有打。
刘荣爬到赵慢熊的背上,借由他高大的身材驮着自己,远远的打量起淮南王刘安来。
对于刘安,刘荣很感兴趣,因为据说豆腐就是他发明的,一想起豆腐,刘荣就想到了豆腐花,油炸豆腐还有臭豆腐,嘴中唾液不免加速了分泌速度。
淮南王刘安,年纪大概四十多岁,他穿着一身黑色的王服,腰间配着长长的利剑,他坐在王撵中,样子从容不迫,眼睛正视着前方,一副宽厚长者的样子。
“殿下。。。该回宫去了,要不太傅知道了,又得罚卑下等!”金求德在一旁劝道。
刘荣从赵慢熊背上滑下来,点头道:“好吧。。好吧,寡人这就回去!”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不过就是认识认识几个历史名人罢了。
。。。。。
回到太子宫中,刘荣的两个老师窦婴和黄生已经在那里等了他许久。
窦婴看到刘荣一身便服,便赶紧跑上前来:“殿下,赶快去更衣吧。。一会,燕王太子和淮南王太子以及衡山王太子,都要来拜见。。时间很紧!”
“诺!”刘荣耸耸肩膀,答应一声,便进了内殿。
窦婴与黄生紧随其后而入。“殿下,一会,您千万要注意礼节。。。诸侯太子来拜时,您不要开口,等他们拜完,再让黄门侍郎赐座!”
“诺!”
“殿下,您要注意说话的速度,不要慢了,也不要快了,您是储君,他们是臣子,虽然都同属宗室一脉,但殿下不能表现的太过热情,因适可而止!”
窦婴一连说了许多需要注意的事项,刘荣都一一记了下来。
这次诸王齐入朝,对刘荣来说,是一项考验,自七国之乱后,虽然大汉国中央政府加强了对诸侯们的控制力度,诸侯的各项权利受到了严重的削弱。
但他们依然是大汉国的一个重要利益集团,他们手里的权利,依然庞大。
所以,刘荣这个太子能否在诸王世子心中树立起一个光辉的形象,依然关系到了天子对他能力的认可程度。
忙忙活活了将近大半个时辰后,刘荣在侍女和两位老师的指点下,换上了一套正式的太子服,头上戴上了九旒,几百颗珠子在他的眼前晃来晃去,随着身体移动而摇摆。
刘荣站到铜镜前一照,倒还有些太子的威严。
“淮南王世子迁,衡山王世子爽,燕王世子闵,虔首叩拜太子千岁!”门外,黄门侍郎开始宣读了三王太子的拜见请求。
“宣!”刘荣提着丹田之气道。
左右两排的侍女和宦官,连忙上来为他开道,到了丙殿正殿之中,刘荣严肃的跪坐到上方的太子席位上。
“臣淮南王世子迁(衡山王世子爽,燕王世子闵)拜见太子殿下,恭祝殿下千岁!”三个世子,在黄门侍郎的引领下,以正规的拜见途径,在大殿中央拜了一拜,并双手呈起自己手上的帛书,宣读了一些送给刘荣的礼物清单。
这些礼物,无非就是一些他们国中出产的诸如特产什么的东西,其实,对这些东西,刘荣并不是很感兴趣,他更希望得到淮南王刘安的豆腐制作密法。
当然,他是绝对不可以这样的说,他得保持着微笑,身子一动不动的跪坐在席位上,等待他们宣读完自己的礼物清单。
“诸王世子送赠之礼,寡人心善之,令回赏!”刘荣按照窦婴教导的话,平淡的对周围随侍的宦官道。
“太子殿下有旨,淮南王世子迁,衡山王世子爽,燕王世子闵,所赠之物,殿下心喜,令有司回赐。。。。”
这样磨了大半天的礼仪与程序,刘荣的膝盖都跪的有些疼了,才终于等到了这些亢长的程序的结束。
“赐坐!”刘荣轻轻的伸出手,坐了一个请的手势,这时候他才得以活动一下已经几乎僵硬的身体。
“谢殿下赐。。。”三王世子,慢慢的拜了拜,才恭敬的退着站起身来,弯着腰在宦官的安排下,坐到自己的位子上。
这时候,刘荣才得以仔细观察这三个与他有些血缘关系的族兄弟。淮南王世子刘迁,大概二十四五岁的样子,他的身材在三人中最为高大,肩膀比较宽,样子也有些似他父亲。
只不过,刘荣所见的淮南王刘安,是一个宽厚长者的样子,而刘迁却没有他父亲身上给人的那种宽厚仁慈的感觉,刘荣总觉得,此人似乎有些阴冷。
衡山王世子刘爽,样子与刘迁是完全相反的模样,他长的比较单薄,看上去也比较老实,坐在那里的样子,完全符合正常的礼仪标准。
至于燕王世子刘闵,他比刘荣还小些,模样看上去非常消瘦,眼睛甚至还泛着些可能是营养不良或者长期受到刺激的黄色。
刘荣在心中摇了摇头,暗自责怪了一声燕王刘定国,不过,这是人家的家事,他也管不了许多,而且,燕王刘定国其实与刘荣之间的血缘关系已经很淡了。
燕王一系是高祖刘邦的远房亲戚刘泽的后代,刘泽当年被封王,是因为战功,而不是血缘的关系。
而栾布之所以多年为燕国相,也是当年与刘泽的交情好,不忍见他的后人沦落,才勉强抗着衰老的身体,帮着维持着。
“诸卿,请满饮此杯!”刘荣举起杯子说。
“谢太子赐!”三人亦举起了酒杯,朝刘荣行了一礼,然后一饮而尽。
“诸卿来时,卿等父王可都安好?”
“臣等父王皆安好,谢殿下关切!”
“如此大善,卿等回去后,当代寡人问淮南王伯,衡山王叔,燕王叔安好!”刘荣慢慢的道。
“诺,臣等定当带到,臣等父王,若知殿下如此关爱宗室,定感激不尽。。。。”
“好拉,好拉,卿等与寡人皆同出一脉,何必客气?”刘荣笑着道“来呀,上宴!”
注:九旒,皇帝,诸侯,甚至公侯都可以戴,区别只在于皇帝是12排,而诸侯是九排,太子的应该是九排,162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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