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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奴右贤王稽善,是前单于老上的亲弟弟。
他是一个标准的匈奴人,身子很矮,但四肢非常粗壮,这使得他可以拉开沉重的大弓,他的头很大,一张阔脸上,眼睛非常大,胡子则修剪的有些不伦不类,他上胡须很密,完全没有修剪过的痕迹,但下面的胡子,却只保留了中间的一小撮。
他的耳垂很大,两边各挂着一个粗大的耳环,匈奴人认为,耳垂越大,挂的耳环越大,那么这个人的福气也就越大。
因此,稷善的这一对大耳垂,使他感到非常骄傲。
他头上,顶着标准的匈奴人发型,匈奴人总是在头顶两边的头发剔掉,只留下中间的那一团,那些头发,被他的侍女,编成了一根根细长的小辫子,远远的看上去,就像一堆老鼠尾巴。
当然,绝对不会有人告诉他这个事实,人们只会称赞他的发型,如何的好看,威猛。
稽善的脾气是很奇怪的,他与他的哥哥老上单于稽粥不同。
稽粥是一条隐忍的毒蛇,谁也无法猜测他在什么时候发起攻击,但稽善是一头狼,他残忍好杀,他对于人头所做的饮酒器具,有着远超其他匈奴贵族的迷恋。
“忽雷靡小王,那里就是汉国人的土地了!”稽善拿着马鞭,得意的对骑着一匹红色战马,在他旁边专心听讲的一个装扮与其他匈奴人完全不同的年轻贵族说:“本王的大军,马上就可以冲进去,把那些汉国人撕碎!小王你说,好不好?”
“王伯大人纵横草原,麾下精骑,无人可挡,王伯的马鞭指处,自然是攻无不克!”这个年轻人谨慎的拍着马屁说。
看的出来,这个年轻的贵族,在稽善面前,并不感到畏惧。他的神情非常平缓,脑袋很清楚。
稽善狂笑一声,一双大眼睛,死死的盯着这个年轻人,他的手放在腰间的青铜剑上,仿佛就像一头随时要吞噬这个年轻贵族的头狼。
但年轻人,丝毫也不害怕的迎上稽善的眼睛,他那双湛蓝色的眼珠子,平淡而冷静的看着稽善。
“哈哈。。。。。。”稽善的脸色瞬间转变成了和煦的春光,他策着马,在这年轻贵族的随从警惕的眼神中,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道:“好!忽雷靡小王,果然不愧是猎娇靡生下的小豹子,天生的勇士!”
忽雷靡笑了笑,神色谦卑的朝稽善道:“乌孙人,永远是大匈奴的朋友!”
他说:“草原的霸主,只有一个,那就是大匈奴!我父是冒顿大单于养大的,是老上大单于的义弟,四十年来,大匈奴对乌孙的帮助,乌孙永远不敢忘记!”
稽善狂笑出声,他扬起马鞭对立在他左边的左大当户,呼衍于兰命令道:“左大当户!你给本王立刻拿下汉国人的长城,用血告诉那些汉国人,抵抗,只是徒劳的!”
呼衍于兰点点头,就骑着马跑向自己的部落骑兵营地。
“呼衍部落的小豹子!”呼衍于兰大声说着。
很快一个年轻的匈奴贵族便从马上跳下来,匍匐到地上:“长生天保佑您,父亲,您有何吩咐?”
“我儿桀支,大匈奴右贤王说,属于狼群的早餐来了,右贤王大人说,只有最勇敢的狼,才有资格享受到血淋淋的猎物,现在,右贤王大人,将捕猎的机会,交给了我们:受长生天保佑的呼衍部落!”呼衍于兰兴奋的说:“我的小豹子,拿起你的武器,割下你敌人的头颅,将他献祭给无所不能的长生天吧!”
“遵命,父亲大人!”年轻的匈奴贵族,呼衍桀支从地上站起来,他跳上战马,带着自己的四百骑兵,大声的说:“大匈奴!万胜!”
然后,他们就像狂风一般,无所畏惧的朝着长城的山峦冲了过去。
。。。。。
韩离添了添嘴唇上沾着的汗水,有些咸。他的眼睛,兴奋的看着那些冲的越来越近的匈奴骑兵,他感觉,机会来了。
根据经验,他很快就判断了出来了敌人的数量,好家伙,四百多骑兵!这简直就是上天送给他的军功!
他把手举起来,示意自己的部下不要惊慌。
“弓手准备!”他回过头来,对匍匐在长城中的几十个手下说,韩离的官职是队率,他的部下有五个什,全部是战兵。
本来,按照命令,韩离是应该撤退到上谷城去的。
但是,他不甘心,他认为,长城是一个绝佳的狙击地点,于是他带他的部下来,来到了这里,协助原本驻扎在此的两个什,迟滞匈奴人的攻击,以为后方的农民和军队快速撤离到坚城中争取时间。
韩离是邯郸人,他的祖上曾经跟随秦国大将军蒙恬与匈奴人在河套草原进行过战斗,他对匈奴人,一点也不感到有什么畏惧的地方,相反,匈奴人在他的眼中,一直只是获得军爵的目标。
“弩手上铉!”看着越来越近的匈奴骑兵,他小声的命令着:“准备仰射!”
在他的身后,两个什的弩兵将巨盾熟练的立在长城的边墙之上,他们用脚把弩张开,这种六石力的强弩,可射一百步,在五十步距离内可以把一人钉死在地上,这种弩在仰射时,会发出尖锐的呼啸,所以,边地的将士,在依托城墙险要的地带,防御匈奴的攻击时,总是喜欢选择这种强弩。
而在这些弩手的身后,十几个后勤兵在紧张的将备用的弩,咬着牙齿上好。
弩兵则开始把自己的队列按照要求分成三排,每排七名弩手,然后,他们开始调节望山上的刻度,以此来协调射击时的角度,以保证仰射的弩,可有效命中敌人。
而在这些弩手的后面,一个什的弓手站着开始把大弓拉开。
当第一排匈奴骑兵冲到关前,开始准备下马前进时,紧张的弓手,开始弯弓,把铉张到了最大。
但韩离制止了他们的冲动:“听我命令再射!”
这些匈奴人头上的小辫子,在春风中飘扬着,他们小心的拿着木盾,慢慢前进,而后面的骑兵,则并不下马,他们警惕的看着这个关卡。
等第一排骑兵,走到距离关卡四十步左右的地方时,他们才开始部分的下马,把大弓拿了下来,跟着前面的盾手前进。
当拿着小盾的匈奴人慢慢的爬上长城的山坡时,韩离的嘴角,露出一个相当迷人的笑容:“重甲兵,准备近战!”
十多名穿着重甲的士兵闻言,拿着重矛,走上前来,乌黑的矛头,在阳光下,反射着死亡的光芒。
当那一排小心翼翼的匈奴人,慢慢的爬上长城的半山腰时,其他的匈奴人,都如释重负的大笑一声,那些没下马的人,也纷纷跳下战马,拿着武器,跟了上去。
韩离看了,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了。
他抬起手,眼睛看着匈奴人的距离,计算着他们在冲锋时的速度,以及队列之间的距离。他需要等待一个完美的攻击时刻。
忽然,他的手猛的一压,大吼道:“强弓手,射!”
“重甲兵,刺!”随着这一声吼,十多支重矛猛的从长城的城墙后面冒了出来,只一个对刺,便将刚刚冒头的三个匈奴盾手挑了起来,重矛毫不留情的将他们的身体,刺出一个大窟窿,然后,熟练的后退一步,把重矛拔出来,鲜血,内脏还有其他东西,哗啦的掉了一地。
然后再向前一步,又刺穿了两个匈奴人的身体。
于此同时,十几名强弓手,猛的松开了扳指,唆!在十步的距离内,强弓射出的劲箭,准确的将十多个匈奴人掀翻在地。
刚爬上半山腰的其他匈奴人,见了这场景,大叫一声,咬着牙齿开始了冲刺。
但是,一切都已经晚了!
“跳弩队!射!”
“进弩队!射!”
“上弩队!射!”韩离果断的命令声之后,几十支早瞄准了地点的强弩,带着呼啸声,在区区三个呼吸的间隔中,射向天空之中,接着,猛的俯冲下去,将十几名刚冲到山脚的匈奴人,掀翻在地,并成功在将半山腰的匈奴人,与山脚的匈奴骑兵暂时的隔离开来。
遭到如此猛烈的攻击后,匈奴人非但没有退缩的意思,反而更是凶残的冲了起来,从山脚到山上,只有五十步的距离,虽然爬坡慢了点,但也只需要几分钟的突袭时间。
在他们看来,汉人的弓弩虽然厉害,但他们的射术也不差。
于是,一些匈奴人开始,把大弓拉开,射向山顶,以压制山上的射手。
但是,由于有长城的阻隔,和弩手盾牌的防御,他们的射击,并未造成什么伤害,相反,很快,长城上射下了第二轮攻击,而好不容易才爬上山坡的十几个匈奴人,则立刻遇到了以逸待劳的十几名重步兵的攻击,并被很快的消灭。
在如此攻击了三轮后,爬上山坡的匈奴人开始多了起来,韩离的部下不得不吃力的应付起来。
在三轮之后,强弓手,不得不把强弓放下来,松弛一下自己的肌肉,而弩兵也开始有计划的轮流射击,而不是像开始一样覆盖射击。
重步兵和长剑兵,不得不开始疲劳的应付起爬进长城的匈奴人。
并开始出现了伤亡,形势开始变得不妙了,在见识到这侧防御力量的强大后,几十个匈奴人,开始朝着另一侧的长城跑去,他们打算从那里突破。
“该死的!”韩离大骂一声,不过一切都还在他的计划中,他并不着急,在方才的战斗中,他的部下已经至少杀死了四十多名匈奴人,己方还只有一个人死于流矢,三人受伤。
战斗力还在。
忽然,韩离的眼睛,看到一个身影,他的眼神立刻炙热的燃烧起来,那是一个匈奴贵族!从他周围保护的亲兵数量,和身上的衣服来看,他的级别还不低。
于是,韩离把自己的十石强弩拿了出来,用双脚奋力的蹬好,然后,开始瞄准。
那个匈奴贵族,看样子,还很年轻,在山石的缝隙之间,他头上的小辫子在空气中飞舞着,然后,他站了起来,向山上冲了上来。
五十步,四十五步!韩离开始计算着他的距离,虽然大黄弩的射程很远,但是,为了保证命中率,韩离一直等他到了四十步左右时,才果断的松开了扳机。
“噗!”十石强弩在平射时出匣的声音,是很大的,这支带着韩离希望的强弩,在穿透了空气的阻隔后,准确的命中那个在亲兵保护下奔跑的匈奴贵族的胸膛,在四十步内,大黄弩强劲的冲劲,将他的身子冲得向后面连翻了几个滚。
他已经必死无疑了!
韩离的拳头,狠狠在砸在空气中,他兴奋的大吼一声:“檑木,滚石!”
他拿起自己的长剑,与其他十几名士兵,奋力的砍断了那些维系着檑木与滚石的绳索,无数的巨木伴随着石头,在瞬间倾斜而下。
在匈奴士兵,惊慌的大叫声中,韩离带着十几个轻步兵,拿着武器,袒露胳膊:“兄弟们抢首级了!”韩离大喊一声,带着士兵,疯狂的冲下山坡,而与此同时,强弩兵的弩箭再一次覆盖了山脚,将十几个恐慌的匈奴人,钉死在地上。
山坡上,至少有一百多个死人与一个匈奴贵族,这实在是一次大丰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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