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极司非而路76号……
梅田仔细核对容克飞机的各项参数,最后,他轻吁一口气,冷冷说道:“这是一架有去无回的飞机。 ”
“送死?”吴四宝大为不解。
“我想支那人不会这么愚蠢,大老远跑到上海,就是让我们击落他。”
“少佐的意思是……”
“他一定会想办法避开我们的拦截,只是……我还没想到他用什么办法……”抉择是如此之困难,梅天揉着太阳穴,掏出一粒止痛片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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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00米高空,容克飞机……
“留下你们的武器,不许携带一粒子弹!”发布命令后,徐瞎子看这些前途未卜的年轻人,心里阵阵发酸,“跳伞的时候,身体要稳!不能翻跟头!双腿略微前驱,夹紧你那两颗蛋!如果不死,将来还得指望它生儿育女!”
“长官!快到青浦啦!”导航员喊道。
“准备!”
七个换成便装地年轻人。齐刷刷立正。老邢走过去。一一拍打他们地肩膀:“保重。保重……”轮到老丁时。他停下脚步看了看。在他肩头一捏。“弟兄们地命。就交给你了。”
“请长官放心!”
“不要和鬼子硬拼。能走就走。用脑子记住通往第三战区地路线。”
“是地长官!”
“好。你去吧。”
飞机开始盘旋。机械师拉开厚重地机舱门……
“没准儿有一天,这也是个兵种……”一个士兵走到舱门,回身望了老邢一眼,抬手敬个礼,随后纵身一跃……
“下一个!”
又一个士兵哆哆嗦嗦走到舱门,看看下面微缩的田地、河流,痛苦地捂住脸……
“快呀!”老丁大声骂道,“你他妈磨蹭什么?”
“我害怕!”
“你个怂玩意儿!”快步上前,老丁抬脚踹在他屁股上。“妈呀”一声,小兵张牙舞爪消失在门口。
“报告长官!这只是个意外!特战营的兵,都是好兵!”老丁讪讪一笑,向徐文远敬礼。
“干得好!”徐文远点点头,“就算你不出手,我也会把他扔下去。”
“下一个!”
一个接一个往下跳,轮到老丁时,他扶着舱门,回身望一眼老邢:“老连长,您多保重……”跃出……
邢维民眨着眼睛,一声不吭。徐瞎子走到他身边,低声说道:“你再担心也没用,跳出这个门,那就是爹死娘嫁人。”
“报告!降落伞已全部打开!”机械师从门口收回身子。
舒了一口气,老邢苦笑一声:“接下来,就该轮到我们了……”
*********
极司非而路76号……
一个大尉走进来,在梅田耳边低语几句。
“哪你?(什么)他们在青浦跳伞了?”盯着地图,梅田脸色变得严峻起来。
“青浦?”吴四宝叼着烟斗,翘着的二郎腿上,青缎面的千层底布鞋,在一勾一勾,“恐怕不会这么简单。”
“吴桑,你怎么看?”
“关键是,我们谁也不知道飞机上有几个人。”
“有喜!”梅田点点头,目光露出赞许之色,“有吴桑这样的朋友,是我大日本帝国之福!”
“过奖了!过奖了!”吴四宝拱拱手,“在下只不过想为早日结束战争,建立共荣共存而尽绵薄之力。”
“您太客气了吴桑,”梅田深鞠一躬,随后迅速转入正题,“刺客的人数,也正是我担心的事情,小崎大尉!”
“哈依!”大尉立正。
“传达我的命令,叫松江警备队注意:不要把他们一网打尽。”
“阁下的意思是……”小崎疑惑不解。
“少佐高明!”一旁的吴四宝插话,“我们能知道他们的降落点,这说明什么?如此一来,他们就不会相信军统上海站的人。呵呵!互相猜忌,那是中国人的老传统了。”
“那路侯斗内……(原来是这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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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江郊外……
徐瞎子奋力钻出伞盖,四下瞧瞧。身后的灌木丛中,传来一阵布谷鸟的叫色。
“出来吧。”摘下眼镜擦了擦。
邢维民率领部下钻出丛林。
天空中,那架容克飞机逶迤着向地面栽去,几朵伞花在天空飘浮……
“不正常啊……”戴上眼镜,徐瞎子说道,“鬼子能让我们这么顺利吗?”
“你是说……”
“他们肯定另有打算,”看看老邢,徐瞎子略一沉吟,“小鬼子会发善心,打死我都不相信。”
“先离开这里吧,”抬头看看天空,老邢还有点不放心,“飞行员怎么办?”
“那就不是我们该操心的事情了,”站起身,徐瞎子语重心长,“作为一个长官,我要考虑的是大家,而不是几个人。”
这句话说得很无情,但细究起来,也未尝没有道理。
“联络点在哪?”
“松江城内的广记包子铺,他们会派伙计来接我们。”
停下脚步,老邢皱起眉头。
“怎么?”
“不要和他们联系,我总觉这里有什么不对。”
话音未落,远处便响起三八大盖的枪声……
“一枪、两枪、三枪,”老严看看徐瞎子,“正好是一枪一个。”迟疑片刻,他鼓足勇气,“能这么快抓到飞行员,却又不动我们,小鬼子是不是吃错了药?”
“降落点是谁指定的?”老邢突然问道。
“上海站的人。”
“可这地方并不理想。”
“你的意思是……上海站有意安排?”徐瞎子盯着老邢,两个人的表情都很不愉快。
“他们知道我们的任务吗?”老邢追问。
“知道。”徐文远点点头。
“那就更奇怪了。除掉刘世勋取回名单,上海站完全可以凭自己的力量办到,为什么还要找我们?”
“你到底想说什么?”徐瞎子生气了。
“我信不过他们!”
一语石破天惊,气氛在瞬间凝固了。过了一会儿,徐文远叹口气,尽量缓和了语气:“要知道,中国人最大的毛病,就是相互猜忌。”
“可我不认为自己的猜忌有错误。”
“我是长官!你一切都要听我的!”徐文远急了,从厚厚的眼镜片,射出一凛寒光。
“你是长官没错,但打仗你得听我的!”老邢也是针锋相对。
“我这个战场,和你那个是两码事儿!”
“都是玩脑子,我没发现有什么区别!”
手下士兵面面相觑,被这两位长官弄得六神无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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