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云枫出了酒楼,想到刚才被那贼老头这般戏耍,估计认识自己师门长辈的那些话也是胡诌出来的。又想起在酒楼上,那老头大吃大喝的可恶模样,简云枫拳头紧捏,怒不可遏道:“好你个贼老头,这般狡诈,害的我把金兄都给赊出去了,若不把你抓住,我这简字便倒着写。”堂堂茅山派一代掌门,刚下山不久便遭此不幸,日后还怎么报仇雪恨光大山门,简云枫实在吞不下这口恶气。
可这白茫茫的一片街道,上哪去找那贼老头去,简云枫的眉头又拧成了一团,就这么愁眉苦脸的在金陵城大街上漫无目的地晃悠着。路上行人见这么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郎,一脸愁容地孤身走在街上,大冬天地穿着一身单薄的青衣,纷纷投来同情的目光。
“啊呀!不好,怎的把这事给忘了!真是糊涂,希望还来得及。”简云枫忽然一拍脑门大叫道,立马转头往回跑去。众人见他自言自语的疯癫模样更是摇头叹息,感叹一个大好青年怎么就这么悲惨的人生。
当简云枫赶到酒楼时,见那个孩童和那几个伴随正吃喝地正欢,看着他怀中那只犹在酣睡的金色怪鸡,大舒一口气,急忙上前道:“这位小兄弟,刚才是在下糊涂,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我这只鸡凶悍地紧,着实危险。”
那孩童抬头差异地看了他一眼道:“怎么个凶悍法?”
简云枫便将下山时这怪鸡擒杀大蛇的事情详细道来,道:“事情便是这般,小兄弟,我也是怕你不小心遭了它的误伤,因此特地赶来提醒,你若是后悔不想买了,我身边只有四十两银子了,你若是信得过我便立个字据,你看如何?”
那孩童却不屑道:“莫不是你舍不得卖了吧?刚才财货两清大家都有见证,我还多给了你四十两银子,你可不能赖账了。就算这鸡有你说的这般了得,小爷我也不怕,你也不去问问我是谁,这金陵城里哪个不知谁人不晓。”
这时,那掌柜的见简云枫冒冒失失地闯了进来,一下没拦住,现在赶紧上来拉了简云枫出来,劝说道:“这位小哥,你有所不知,买你鸡的那位便是龙虎山天师府的小公子,这金陵城里上到城守下到平头百姓见了他都称一声‘小天师’,你可莫得罪了他。”
原来十年前金陵城一场大旱,活活饿死了上千百姓,城守请了不知道多少道士高僧前来求雨,都不见一点效果,有的百姓就开始以为这是河伯作怪,金陵城这是遭了天谴,一时谣言四起。那城守花了无数钱财是小,可若是治安不稳,头上乌纱不保,搞不好还要满门抄斩。一日,正好张天师夫妇路经次地,见这么多百姓流离失所,哀鸿遍野,便上城守府去询问。城主见来者是一对中年夫妇,观模样以为是什么商贾游人之类,也没放在心上,只是草草地说明了原因。
那张天师听了,亲自到江边一看,发现整条江了干了大半,对城守道:“此事绝非寻常,明日鸡鸣时分,请在江边设坛,我要做法逼那妖孽现形。”那城守一听,顿时来了精神,再观两人果然气宇非凡,精气内敛,真到是来了高人,急忙吩咐人准备一应事物,设宴亲自招待张天师夫妇二人。
第二日,金鸡破晓,张天师登坛作法。想来那妖孽也感受到了不寻常的气息,一时间金陵城外阴风大作,乌云密布,本来干涸的江面毫无征兆地生生拔高了数十米,波涛汹涌,好不骇人。
张天师见状,随手扔出一枚金印,那金印一出手便迎风见长,到达江面上时便大如小山,金灿灿地压在江上,将那数米高的浪头顿时压了下去。忽然间,传来一声怒吼,后来听躲在城里的百姓说来,那吼声真如天崩地裂一般,感觉整个金陵城都快倒了。紧接着,一只巨大无比的蛤蟆从江面上跃了起来,想躲入云层,谁料那金印又长了几分,死死将它压制在江上。那蛤蟆精知道自己遇上了仙家高人,此次是在劫难逃,发狠之下,大嘴一吸,半条大江便被它吸入腹中。原来它向自己必死无疑,要用大水淹了金陵城,死也要拉数万生灵陪葬。张天师哪里容他这般作孽,心中一狠,也下了杀手。只见他手捏印决,一道金光射入云端,霎那间,满天乌云银光狂闪,犹如万千银蛇乱舞。张天师大喊一声:“孽畜尔敢!”,五道磨盘粗细的银色天雷从天而降,将那蛤蟆精活活轰成了碎片。
事后,这金陵城中万千百姓都赶来道谢,虽然未能亲眼瞧见,但那惊天动地的声响岂是凡人能够做出。那城守更是千恩万谢,提议要为张天师造神殿,立金身,在张天师执意不允下此事才作罢。不过,城中百姓大多偷偷将天师塑像立在家中日日供奉。此后,金陵城中那些做法开坛的道士,都说自己是天师府的入世传人,只要和天师府搭了点边,都能受人尊敬。
简云枫听那掌柜的道来,心中也是对张天师佩服不已,那翻江倒海的蛤蟆精就这么被一个雷劈死了,这分修为当真是惊世骇俗了。
“那,这个小天师怎么会在这里?”简云枫问道。
老掌柜笑道:“这小天师,据说是雷神转世,小小年纪便得了张天师七分真传,时常下山来捉妖。上次城守府闹鬼,城守不好劳烦张天师仙驾,便偷偷托人请来了小天师,谁料那小天师也真是了得,也见他招了天雷,一下劈了恶鬼,那城守更是欢喜异常,将此事迹大为传诵。一时间,金陵城中便家喻户晓了,现在街上还有卖大,小天师塑像的,你不妨去看看,买尊回去驱邪避难也好。这次也不知为何下山来,定是又有什么妖孽作乱,这小天师当真是一副菩萨心肠啊。”
这两人一番对话,自是被那小天师一字不漏地听了去,见他人夸得自己这般神勇,直追其父,心中也是大乐,一脸得意地看着门外的简云枫。
一行人也估摸吃饱了,便起身离去,那小天师道:“掌柜的,算账。”
掌柜的急忙惶恐地上前道:“小天师这是哪里话,您来了是我望江楼的福分,这楼里是白白沾了您的仙气,岂能收您的银两,莫要折煞小老儿了。”
那小天师一听可不依了,这吃饭不付钱要是回去被爹爹知道那还了得,就算不受皮肉苦也非得关个大半年,随即正色道:“掌柜的说的哪里话,吃饭付钱这是天经地义,若人人如你这般,这天下百姓岂不都要低人一等,我等修道之人讲究的便是顺其自然,不违天道,这民生更是天道之重,我要是这般做岂不是违背了天道,与妖人作孽有何区别。”
简云枫听到此言,初以为这小天师是一个蛮横的小公子爷,想不到能说出这般道理来,虽然对方装得一副老气横秋模样,却是切中天道要理,顿时刮目相看。
那老掌柜听到小天师讲得这般严重,大惊之下急忙满口道歉,不住请小天师原谅自己凡胎无知,才仔仔细细算好了饭钱,恭敬送对方出门。
简云枫听闻对方是张天师之子,想来也有几分修为,可想想又不放心,心知那只怪鸡行事怪癖,神异非凡,万一出了问题可算是自己造下的孽了。再者,师傅在世之时曾说出关后要带自己上龙虎山天师符一趟,可师傅已经去世,未来得及说明到底是何事,当下打定主意,先跟在这几人身后再做计较。
金陵城内人多眼杂,简云枫也不想太过暴露,便找到一个五人墙角,凭空画了道隐身符,整个人消失不见,若想发现他行踪,起码也要是金丹得道的高手了。简云枫虽未修得金丹,无法使出那天眼望气神术,料想那几人最年长也不过二十出头年纪,想来也不可能这么早有那等功力,便安心地跟在后面,却也不敢靠的太近。
简云枫一路跟着他们,出了金陵西门,一路走去。
路上,其中一个道士满面担忧地对小天师道:“师弟啊,这次回去若是被师傅发现我们又偷偷下山,后果不是一般的严重了,你的禁足期可还有一个月呢。”
“三师兄,你怕什么,只要这次我们杀了那妖孽,我爹夸我都来不及,怎会惩罚,再说我们这是去替天行道,降妖伏魔,又不是下山游玩。就算真有事,还有我扛着呢。”小天师得意道。
“可是师弟,上次清风观那白石道长来请师傅下山除妖时候说,那妖孽似乎有上千年道行,许多修道高人都死在它手里,我们这几个人够么?”
小天师不满道:“三师兄,你怕什么,这次我可是拿了一枚雷罡丹下来的,就算那妖孽再厉害也叫它有来无回。”
旁边一个小道士也出口劝道:“有师傅亲自炼制的雷罡丹还怕什么,三师兄你也真是太过谨慎了。”
那道士一听雷罡丹,才止口不语,可是脸上依旧挂着一丝担忧。
简云枫跟在后面暗想:这到底是去捉什么妖孽,似乎不是寻常精怪,这雷罡丹又是何物?听他口气似乎威力不小。虽有满腹疑云,却也一路只好继续跟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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