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山道上,一高一矮两个人影正向山顶走着。
“我说书呆子!你能不能走快点!你再磨蹭就赶不上那道修会了!”那个矮胖的身影不耐烦道。
“你这胖子好不知趣,难得出来一趟,没看见我正在欣赏这满山美景么,唉,与汝同行,实属不幸!”那高寿的人影反驳道。
那胖子正要发火,忽然抬头看到玉虚峰顶那五道金色的劫雷和一声凄厉的鬼嚎,神色一廪,似乎想起了什么,皱着眉头思索了半天,喃喃道:“紫案奉丹书,鬼将迎劫雷?不好!书呆子!快跑!”匆忙间一拉那瘦子的手就往山下跑去。
“哎呀呀!你这胖子好生没趣,起先嚷着上山,催促个不停,此时却为何毫无缘由就要跑,这次你不道出个所以然来,我是不走了!”那瘦子说完居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出事了!出大事了!三百年前我算门祖师爷那几句箴言你想起来了没有?”胖子一脸紧张道。
那瘦子皱着眉头思索了会问道:“就是那几句让我鬼谷一门三百年前惨遭天谴导致闭门不出的箴言?”
“正是!当日我祖师爷鬼算子那几句箴言一出便就地坐化仙逝,他可是我算门数百年来算术最精深之人,那几句临终箴言一出整个道门都被震惊,可是根本无人相信,就连我鬼谷一脉厨,樵,书,算四门众师兄弟基本不相信!你现在想想前面那四句?”胖子神色越来越慌张。
“前面四句?好像是‘紫案奉丹书,鬼将迎劫雷,风雨神魔出,千年浩劫现?’,这和我们下山有什么关系么?劫雷?鬼将?不对……刚才昆仑山顶那几道雷莫非就是?还有那声鬼叫?不会这么巧吧?”那瘦子“噌”地一声站了起来,一脸不可置信道。
“明白了没?我虽然没有鬼算子祖师那等修为,可眼前的事情还是能算得清楚的,那就是应了祖师爷前面两句箴言,现在想想越来越离谱,你说说我鬼谷山洞的百年封印为何不早不晚忽然上个月就开始松动,而你我两人偷跑出来却刚好看到刚才那一幕,你说这不是天意是什么?”那胖子话音刚落,这昆仑山上却诡异地刮起了山风,接着,本来晴朗的天空却变得阴晦起来,片刻功夫,便开始下起大雨来。
“风雨神魔出,千年浩劫现?这……这……胖子!快跑!”这下,回过神来的瘦子却抢先往山下跑去。
看着昆仑山上这突如其来的大雨,道一真人苦笑道:“风雨神魔出,千年浩劫现么?想不到,这紫案丹书,鬼将劫雷三百年后居然真的出现了!看来,三百年前鬼算子的临终箴言却是应到我昆仑山上了。”
这下,那十几个掌教高人都听清楚了,三百年前那句被当做是笑话的鬼算子临终箴言?那岂不是?人人都一脸惊容看着道一真人。
而其中一个一头红发,拄着一根拐杖的华服老者此刻却双手颤抖着紧紧抓着拐杖,发白的指节咯咯作响,呐呐道:“莫非……就连那一句也会应验么?若真是如此,我这一派千年基业真要毁在我的手中么?”
许多在场的道门弟子可没听到道一真人说的话,只是四处寻找地方开始躲避这怪异的大雨。
简云枫和钟离两人还是这么呆呆地站在台上,思索着刚才发生的事。
这一天,却注定不会这么结束。
“倚云听风雨,谈笑看世间,一梦巫山醒,何人堪论剑。”一个撑着一把黑伞的黑衣中年男子悠闲地从山道上走了上来。
来人大约三十出头,一头乌黑的头发长可及腰,胡乱地披在脑后,用一条同样乌黑的丝带随意地扎了起来,剑眉朗目,面容刚毅却又清秀,那薄薄的嘴唇挂着淡淡的微笑,一双深不见底的瞳孔,波澜不惊地看着前方,给人一种说不出的魅力。
一件黑色的袍子,一把漆黑如墨的黑伞,吟着几句颇有出尘意味的诗句,一步一步地向众人走来,那风雨似乎在他身边全部止住了,很自然地分散开来,他那双看似缓慢的双脚踏在湿漉漉的石阶上居然留不下一丝脚印,就像一个不然尘埃的仙人一般,随意而又散漫地走上了擂台。
看着错愕的两人,他的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兴奋,赞赏地笑道:“好不凡的两个少年郎,想不到道门还有如此英雄儿郎。”
道一真人施了个道号,淡笑道:“阁下从何而来?又为何事而往?”
那中年男子静静地注视着道一真人,身边那本来自然的雨水居然泛起一片涟漪,回笑道:“果然不愧为道门领袖,在下自巫山而来,来此自然是来看看这道修会了。”
道一真人又道:“既然如此,贫道真是有失远迎,既然道友不远千里长途而来,何不入内稍作歇息。”
谁料那中年男子却淡淡道:“我不是道友,因为在下并非修道之人,来此也只不过是想瞧瞧这天下道门的风采罢了,今日一见,却让我大失所望。”
不是修道之人?莫非他是修魔之人?可是看他身上并无一丝魔气,反而有些许遗世独立的仙骨风姿,在场众人闻言都是面面相觑。
不过,他的后半句话却引起了不满,只见道一真人身边一个中年道士不满道:“阁下何出此言,今日天下道门云集昆仑,你这是想挑战众怒么?”
那中年男子却哈哈笑道:“想不到,这道门也只会做这等以多欺少之事么?”
那中年道士脸色一赧,怒道:“哼!对付你何须以多欺少,此地可不是尔等可以随意撒野的地方。”
那中年男子扫了眼那人,便不屑道:“你,这是想试试么?不过可莫要后悔。”
中年道士大怒,飞身下台,立在他的面前,道:“既然如此,青城山沈练请阁下赐教!”
青城山沈练?那不是青城掌门么?青城山可是在中原道门中稳居第四的大派,那沈练和他夫人苏红娘都是道门杰出的高人,看来那黑衣男子这下可是踢到铁板了。
那中年男子也不客气,只是左手轻推,便将钟离和简云枫送下台去,笑道:“两位可莫要待在台上了,万一不小心伤着我可就罪过了,哈哈。”
那股柔和的劲道根本让两人毫无挣扎之力,只能乖乖地被送到台下,满脸怪异地看着来人。
那中年男子此刻才从容地对沈练笑道:“好了,沈掌门请出手吧。”
沈练见对方一再轻视自己,也不禁怒了起来,不过脸上却依旧平静如常,冷冷哼了一声,便已经出手,只见他单手负背,只用右手在身前划了个圆,就在这圆成型之时,他面前的风雨也立刻停住不动,接着他右掌轻推,身前那篷悬浮在空中的雨点慢慢地向对方飘去。
那中年男子见到那一团雨水飘来,也同样伸出右手轻轻在面前一划,那缓慢的雨滴便被引到了旁边擂台之上。
这看似平淡无奇的一招,却随着那一团落在擂台上毫不起眼的雨滴而引来一阵惊呼,只见那轻飘飘的雨滴毫无声息地没入擂台一角,而在众人惊讶的眼神中,那擂台一角居然被光滑地割裂开来,哗啦一声化作一堆碎石散落在地。
高人出手,果然不同凡响。
那沈练见自己这一招被对方轻易化解,心下微凛,那中年男子淡笑道:“沈掌门勿要再试探了,我们还是一招见胜负吧,你后面可还有好多人等着,我可不想打个三天三夜。”
这狂妄的大话一出,满场皆惊,连道一真人也拧起了眉头,这人可好大的口气,公然挑衅整个道门!
沈练冷冷道:“正合我意!”说完,大手一挥,一道黑光自他灵台射出,在空中两个盘旋化作一把黑色长剑落入他手中。
那中年男子见了,两眼精光一现,赞道:“果然是把好剑!”
“哼!看来你也识货,你可小心应付了!”只见沈练单手执剑,缓缓升入空中,左手依旧在胸前划了个圆,口中念道:“道起混沌,剑开阴阳!乾坤为镜,两仪作鉴!”胸前那个圆顿时化为一副太极图案,徐徐旋转,沈练目光一亮,长剑一引,那太极图案顿时冲天飞起。接着天空中传来一阵闷雷之声,一副巨大的太极图案旋转着向那中年男子头顶压来。
那漫天的风雨也似乎随着太极图案开始徐徐旋转起来,形成了一个恐怖的风雨漩涡,张着大口对着正下方那个黑色人影吞噬而来,直欲将面前的一切生生撕裂才肯罢休。
“唉,可惜了,这阴阳两仪剑若是你夫妻一同使来或许还能伤我,不过就你这一柄阴剑却奈何不了我,看我如何破你这招!”那中年男子居然挺身飞入那风雨漩涡的最深处,瞬间,便被那恐怖的大口所吞没。
简云枫怔怔地看着这一幕:他这不是自寻死路么?想到那男子脱俗的姿态,他居然感到一丝惋惜。
不过,结果却出人意料,只见空中那团风雨漩涡居然开始怪异地逆转起来,而那施法的沈练此刻满脸铁青,握着长剑的右手似乎感受着一股大力一般抖个不止,随着那漩涡越转越快,他似乎再也支撑不住,一口鲜血喷出落下台来,身子不住地后退了十数步,才用长剑插在地上堪堪止住余劲。
随着沈练的受伤,空中那团漩涡也化作一盆大水哗啦啦地倾倒下来,雨毕,那道孤傲的黑色身影临空虚立,依旧撑着那把黑伞,抖了抖被淋湿的衣袍,淡然道:“你输了。”
沈练满脸惊容地看着空中对手,强忍住喉间翻腾的热血,咬牙道:“阁下好本事!”
这时,一个端庄的中年妇人飞掠而来,扶起沈练,恨恨地盯了眼空中那男子,一言不发地走了回去。
“还有谁么?”
还有谁么?这一句话犹如劈头洪钟般在众人脑海中想起,惶恐地看着空中那道不可一世的身影,道门弟子心中居然产生了恐惧的心理,连沈掌门都被轻易击败,还有谁能和他一战。
这时,道一真人身边那个手执拂尘的枯瘦道士轻轻一叹,正要举步上前,却听道一声梵唱遥遥传来:“阿弥陀佛!赤松掌教且慢,这一阵,老衲替你接下了!”
原来这冷脸道士居然是拓苍派的掌教赤松子,他闻言望了眼道一真人,见对方轻轻点了点头,便又退了回去。
随着那声梵音,空中飘来一朵巨大金莲,莲上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颔笑而坐,他身后坐着一老一少两个和尚。那老的和尚全身干枯,犹如一具被榨干了的干尸般毫无生气地闭目坐在他身后,而那少的和尚虽然脸上无须,可是看上去也有三十出头模样,特别显眼的是他身上那件袈裟,不像另外两人那样是金边红底的佛衣,倒像是一块披在身上的白色布匹,不过那布匹却用金字写满了佛家真言。
那为首的和尚对着道一真人合礼笑道:“贫僧惠空见过诸位掌教!”
众人看清来人,面色一喜,也相继还了礼。
道一真人笑道:“惠空大师法驾亲临,我昆仑山真是蓬荜生辉,不知另外两位大师如何称呼?”
惠空和尚笑道:“阿弥陀佛,道长见外了,这两位是我峨眉金顶无佛寺法堂和刑堂的高僧,早已弃名多年不用。”
道一真人闻言施礼道:“原来是法堂和刑堂的高僧,不知三位高僧前来何事?贫道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惠空和尚道:“贫僧不请而来,倒是还请道长恕罪,贫僧所来,自是为了那三百年前的几句箴言。”
接着,那金莲便缓缓落下,那中年和尚对着惠空施了个佛礼后便走下莲台,静静地看着空中那中年男子,仔细看去,这和尚全身除了这一件白衣袈裟别无他物,赤脚静立地面。
那莲台复又载着两个老和善缓缓飞起,落在道一真人身边,道一真人见状便了然于心,和惠空和尚对视一眼后便点头不再多言。
那中年男子见来了个怪异和尚,虽然面露疑色,却狂傲不减,缓缓落向地面,对着那和尚笑道:“敢问大师法号?”
那中年和尚只是抬眼看了下他,却不说话,只是低眉念经。
“既然大师不肯相告,那我们还是手下见真章吧,请!”
那和尚依旧不闻不问地念着经。
这时,中年男子也稍稍显得不耐烦起来,只见他轻哼一声,脚尖轻轻一跺,地面上忽然飞起一块巨大的大石,呼啸着向那和尚砸去。
十丈,五丈,三丈……
那和尚还是一动不动。
就在巨石快要到头顶的时候,忽然便停住,只听那中年男子出言道:“大师这是为何?莫非看不起在下么?”
那和尚轻叹:“你要砸,便砸吧,何来如此多话。”
“轰隆”一声,那巨石夹带着千钧之势狠狠地砸向那和尚,这中年男子果然发怒了。
谁料,那巨石化作了一片粉末,尘埃落定,那和尚还是站在原地未动分毫,只是他那光秃秃的脑袋上沾了些泥土,却并未受伤。
“你这是在考验我的耐心么?那你便想错了!”那中年男子此时已经脸现怒容,只见他左掌一振,临空劈下,一道巨大的黑色掌刃破开空气,须臾便来到了和尚面前。
“呯!”那和尚根本未曾反抗便被击中,“腾腾腾”连退三步,脚下石板尽皆被踩碎,一口热血噗地喷了出来,点点殷红染在那件白衣之上,触目惊心。
这?这位大师到底在干吗?以身殉佛么?一上来就挨了一击,怎么也不躲避,受了这么重的伤可还怎么打?道门弟子全部惊愕的看着那个和尚。
终于,那个和尚有了一丝反应,他口中居然发出了一阵笑声。
怪异的一幕出现了,他白色僧衣上那几滴鲜血忽然融入衣服中消失不见,而那白衣上的满身金咒也都慢慢隐去,消失。
那和尚开始越笑越大声,到后来简直就是恐怖的嚎叫。
道一真人见状,一脸诧异地看了眼惠空和尚,而那老和尚此时居然闭着眼睛开始打坐。
那和尚发泄似地笑了一番后,开始抬起头来,那原本祥和慈善的面目此时犹如恶鬼一般狰狞,那眼中不再是波澜不惊的神色,而是犹如野兽般的嗜血。
只见他大喝一声,化作一道白光,恶狠狠地扑向那中年男子,那中年男子眉头一皱,闪身避开。可那和尚此刻似乎已陷入癫狂状态,没命般地扑向对方。
看到对方如野兽一般的模样,那中年男子终于不再躲闪,迎着那扑面而来的怪异和尚,双脚飞起狠狠地踢向对方。
那和尚似乎根本不知道躲闪,身上也不知道被踢了多少下,身子如箭一般被倒踢了出去。
看着半空中划出的那一道血迹,众人不禁大失颜色。
那倒在地上的和尚却又颤颤歪歪地站了起来,那件白色僧衣上染了更多的血迹,而那僧衣的颜色此时居然变得一片猩红。
和尚脸上嗜杀的表情已经不见,可脸色依旧狰狞,加上嘴角的一片血迹,更加骇人,只是他眼中多了一丝清明,此时却对着对方笑道:“多谢。”
那中年男子看着和尚这怪异的行为,眼中浮现出一丝惊讶,心头似乎感到一丝不妥。
和尚开始动了,可不似刚才那般毫无章法地进攻,而是双脚踏着一种奇异的步伐,口中开始念起怪异的词调,那拗口难懂的字眼犹如来自太古洪荒一般充斥着沉重而又远古的气息。
那和尚越走越快,口中咒语也越念越急,渐渐的擂台上只有一片红色虚影,唯有那令人心头压抑的咒语清晰可辨。
那中年男子的脸色终于开始变了,只见他冲着对方怒喝道:“居然是血衣袈裟!好一个三世罪人!你不是佛陀,你是修罗!哈哈哈哈!好一个灭世修罗,想不到这世间还有这等人物存在,好一个佛门!你以为这三生血咒就能杀的了我么!哈哈哈!”
那黑衣男子话音一落,空中便出现一朵血红色的三叶莲台,那莲台似乎根本不是凡间之物,漫天的血腥之气扑面而来,道一真人见许多弟子眼中开始失去清明,隐隐出现嗜血之色,急忙念起道家清心咒,抵挡这满天血光。
那些弟子茫然不知所措地回过神来,看着天空中那朵恐怖的血色莲台,俱都一脸骇然。
这时,那惠空老和尚也睁开了双眼,叹气道:“阿弥陀佛,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而那莲台已经狠狠砸向那中年男子,那中年男子大喝一身,身子半蹲,手中那把黑伞忽然之间发出一片耀眼黑光,一个漆黑如墨的托天巨汉居然从黑伞中显出身形,巨大的双手一把拖住那呼啸而来的血色三叶莲台。
那和尚的身影此刻已经化作一道血红腥风在台上踏着脚步,口中咒语也已经快得令人分辨不清,那中年男子双手紧握黑伞,死死抵住那血色莲台。
双方僵持不下,终于,在一声巨响中,那血色莲台和黑色巨汉同时化为虚无。
那个和尚也停了下来,不过脸上却浮现一丝黑气,嘴角的血迹却更浓了,再看那原本从容的黑衣男子,此时已经收起黑伞握在手中,剧烈地喘息不止,脸色苍白中却透着诡异的血红,一身狼狈。
看着那和尚,他忽然大笑三声道:“大师果然好修为!刑风佩服!今日一战未分胜负,来日刑风定亲上峨眉金顶请教!”说完,那黑色人影居然诡异地扭曲了几下便消失空中,只有那放肆的笑声回荡在玉虚峰顶。
那和尚再也支撑不住,喷出一大口鲜血,而这血色居然是漆黑色。
终于,惠空和尚身后那一直闭目不语的干枯和尚睁开了眼睛,只见他临空飞至那中年和尚头顶,单掌按在他的头顶,开始念起咒来。
随着清圣的梵唱,那和尚脸色渐渐平静,身上袈裟的血色也缓缓褪去,又变成纯洁的白色,那几个金色法咒也慢慢浮现出来。
那干枯和尚缩回了双手,剧烈地咳嗽了几声,才飞回惠空身后闭目坐定,而刚才一番恶战的那个怪异和尚此刻居然回复到来时模样,一脸平静肃穆,除了嘴角那一抹淡淡血迹外,根本看不出他方才还经历过一场生死对决。
“刚才那人手中的莫非是天罗伞么?想不到神魔洞天之人居然也开始行走凡间,风雨神魔出,好一个风雨神魔出!”道一真人遥望着那笑声消失的方向,自言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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