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是安泰赌场老板陈永泰的两周年死忌。
在肃穆的灵堂上,按照亲疏以及资历的大小,第一个给陈永泰上香的是负责管理整个赌场的泰四海,也就是别人口中的泰叔。
然后接下来是管理陈永泰名下三间夜总会、五间歌舞厅的许其志和邓正杰。
这三个人,都是在这么多年来一直跟着陈永泰打天下的几个元老级人物中的三个,而如今也只死剩下他们三个了。
在他们身后,并排站着数十个身穿黑西装的男人,他们都是泰四海、许其志、邓正杰他们各人的手下。
在三位老大上完香后,这些人也都陆陆续续地去上香。
陈家人丁单薄,虽然也有其他亲戚,但是真正称得上是直系亲属的只有一个身在国外任教授多年的堂兄,但这位堂兄由于不齿陈永泰的黑道出身,因此这么多年来一次也没有跟陈永泰联系过,也从来没有出席过他的丧礼跟死忌。
至于其他较为疏远的亲戚,由于害怕这些黑社会人士,除了当年在丧礼的时候稍微露一下面外,从此再也没有出现过。
在这些人上香的时候,身穿一件素色长裙的陈氏遗孀孙玉玲正坐在大厅的一角表情忧郁地照顾着三岁大的儿子。
孙玉玲今年才刚好二十九岁,比陈永泰足足了少了二十几岁。
而她照顾着的婴儿,是陈永泰中年所出。由于是中年得子,陈永泰生前对这个儿子可以说是如珠如宝。
等所有人都上完香后,泰四海走到孙玉玲的前面说:“大嫂。兄弟们都已经上完香了。”
抬头看了他一眼后,孙玉玲将熟睡中的儿子交给保姆照顾,然后站起来对所有人说:“谢谢各位来参加先夫地两周年忌日。我已经在酒楼里面订好了酒席,菜薄酒劣,还请各位不要嫌弃。”由于孙玉玲出身于书香门第。而且当年还是中文系的高材生,因此一说话就显得文皱皱的。与这些黑道出身的人完全不同。但是当年陈永泰看上的,正是她地这份书卷味。
体形肥胖的许其志笑呵呵地说:“大嫂你太客气了。原本这些事应该是我们来做地,每年都要麻烦大嫂你,我们才不好意思才对。”
“没什么,这是我这个未忘人应该做的。泰大哥、许大哥、邓大哥,你们先过去吧。我换件衣服之后就会跟着来。”
“既然这样,那我们先过去了。”许其志由于身体太胖。早就站得有些累了,于是也不再客气,赶紧招呼自己的手下先出去。
向他们点头行了一礼后,孙玉玲这才转身向楼上自己的房间走去。
一言不发地望着她上楼时纤细婀娜的背影,泰四海眼中露出了一种奇特的光芒。但是他很快就其无其事地让自己地手下跟着出去。
虽然只是很短的一瞬间,但泰四海望着孙玉玲地这种目光还是被一直观察着他的邓正杰看在了眼里。
在邓正杰私人所开的酒楼里,一大帮黑道分子正在兴高采烈地喝酒聊天打闹着。但是并没有上菜,因为他们还要等“大嫂”孙玉玲过来之后他们才能正式开始晚宴,这是江湖规矩。
陈永泰是黑社会出身,只是早在十年前,他就已经洗手不干,开起了赌场、夜总会、歌舞厅等既赚钱又没什么风险的娱乐场所。
但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利益不受到其他帮派分子地侵扰,他还是保有一定数量的手下来保护自己的地盘,另外跟其他帮派老大也经常有所来往保持一定地关系,属于半隐退状态。
至于他的手下,平时就负责在赌场、夜总会以及歌舞厅里面看场,不让人搞事,相当于养着他们。
陈永泰突然暴毙后,在他名下包括赌场、夜总会、歌舞厅、房产在内的所有家产就这样留给了妻子孙玉玲以及他的儿子母子俩。
如果是一般有钱人家的话,身为遗孀的孙玉玲大可带着庞大的家产改嫁,又或者将赌场以及夜总会卖掉过些正常人的生活,但是这种事却由不得她作主。
因为陈永泰并不是普通人,跟着他的那一大帮人也不是普通人,他们都是黑道上的人马。他们是绝对不会允许生意这么好的赌场跟夜总会就此关门的,这事关他们的生计。
而且按照江湖上的规矩,既然老大死了,像赌场、夜总会这样的生意就应该让儿子继承。但陈永泰的儿子今年才三年,也不可能一直等他成年后才来按管陈永泰的事业。因此最好有个既有资历,又有能力的人来代替陈永泰主持一切,防止地盘被其他帮派吞并。
但问题是,泰四海、许其志、邓正杰这三个人都是元老级的人马,各自的手下也不少,谁也不敢说哪个人最有资历跟能力,因为他们当年都是跟着陈永泰出生入死的好兄弟。
如果单论跟陈永泰时间最长的应该是许其志。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陈永泰最为信任和看重的却是精通赌术的秦四海。不仅将最为赚钱的安泰赌场完全交给他管理,而且平时也将很多事都交给了他来处理,俨然一副心腹的样子。
而许其志的脾气最好,平时对人总是一副笑呵呵的样子,很少生气,因此他在三人当中的人缘也是最好的。
跟这两人相比,没什么突出优点的邓正杰就稍微显得失色一些,但是作为三元老之一,他的地位也是不容动摇的。
由于三个人资历相当,两年下来,并没有正式推举谁来接替陈永泰做老大,这件事也就这样耗着,平时的生意还是由三个人来各自管理,相安无事。
虽然表面上是这样,但毕竟秦四海所管理的赌场是赚钱最多的行当,而且为人精明能干。因此许多人都在私下里将他当成了陈永泰地接班人来看待,他的话在三人当中也是最有份量的。
“大嫂怎么还没到?不会是半路出什么事了吧?”等了大概半个小时后,下巴处有道刀疤邓正杰有点奇怪地说了一句。
“女人嘛,都是这样的。换完衣服再加上化妆,总要拖上一些时间的。”身材肥胖地许其志毫不在
边喝酒一边说道。
在两人说话的时候。秦四海并没有出声,只是默默地喝着酒。
又过了大概十分钟左右。穿着一件素色旗袍地孙玉玲总算出现了,但是奇怪的是,除了负责保护她的两个保镖以外,在她身边还多了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大约五十来岁,眉毛浓密,身材修长匀称。皮肤黝黑,五官端正。眼光炯炯有神。
“大嫂你来了。”泰四海、许其志、邓正杰立刻站起来欢迎。
“大嫂,这位先生是……”望着孙玉玲身边的男人,秦四海有些奇怪地问。
孙玉玲平静地回答说:“这位是先夫当年的结拜兄弟,他叫冯坤。”
听到孙玉玲的介绍,泰四海、许其志、邓正杰三人不禁十分惊讶地看着那个男人。
陈永泰竟然有个结拜兄弟?这种事他们还是第一次听说。
这时。孙玉玲在所有黑道分子脸上略略扫视了一遍后,这才以稍高一些地声量说:“各位,这位先生的确是先夫地结拜兄弟。在七年前。先夫带我去马来西亚的时候,曾经秘密地带我去见过这位冯先生,并且亲口向我介绍说,这位冯先生是他年轻时候的结拜兄弟,而且他还曾经救过先夫一命。
但是这位冯先生的身份比较特殊,不能让外人知道他与先夫的关系,因此先夫才一直隐瞒着这件事。
在安儿出生之后没多久,永泰曾经对我说过,假如他发生什么意外地话,会将财产全部留给安儿,叫我要好好照顾安儿,直至他长大成人。永泰还说,假如有人敢觊陈家家产的话,就叫我马上通知冯先生,叫他来为我主持公道。
而我今天之所以特意请冯先生过来,就是因为有想对永泰的亲生骨肉安儿不利,而且还想独吞陈家地家业。”
当她最后一句话刚一说完,全场顿时一片哗然。
过了一会,最先反应过来的邓正杰一脸怒气地问:“大嫂,究竟是哪个畜生敢这样做,你不妨当众说出来,我们一定会为你主持公道的。”
“是呀,究竟是哪个混蛋敢这样做,我们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大嫂你快说是谁?”
不少跟了陈永泰颇长一段时间的人也大声叫出来。
看到现场一片喧闹,身材肥胖的许其志举了一下手让所有人先静下来,然后表情严肃地问:“大嫂,在这里的全都是我们的兄弟,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尽管放心大胆地说出来。”
一时间,全场一片肃清,所有人都将目光凝聚在孙玉玲的身上。
看了一下站在身边的冯坤后,孙玉玲忽然将自己的右手举起并指着一个人大声说:“想独吞陈家家业的就是这个人。”
看到孙玉玲指着的那个人,所有人顿时全都愣住了。
只见她指着的竟然是泰四海。
“什么,秦叔竟然做出这种事?”一个人在失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这才发现自己说错话了,立刻捂住自己的嘴低下头。
但这时根本就没人注意到他,所有人只是无比惊讶地望着脸色铁青的秦四海。
“四海,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身材肥胖的许其志一改之前好好先生的和气态度,阴沉着脸问。
秦四海用十分复杂的眼神看了孙玉玲一眼,然后冷冷地说:“大嫂,话是不能乱说的,你说我想独吞陈大哥的家产,你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吗?”
孙玉玲并没有看他,而是对跟了陈永泰时间最长的许其志说:“许大哥,有件事我不得不说了。就在今天先夫的两周年忌日里,秦四海他逼我签下了一份有关安泰赌场的股权转让合同。他要我将安泰赌场无条件地转让给他,否则他会找人暗杀安儿。
为了保护永泰唯一的骨肉,我只好被迫在合同上面签了名。如果我没猜错地话。那份合同应该还在秦四海的身上。”
听到孙玉玲的话,周围顿时又是一片哗然。
这时,许其志严肃严肃地看着秦四海说:“四海,为了消除误会,我要当着各位弟兄的面前。亲自搜一下你的身。你认为怎么样?”
秦四海表情淡定地说:“我也不想平白无故地背上这种大逆不道地罪名,好。许大哥,你来搜吧。”他一边说一边将藏在身上的手枪反转枪头递给许其志。
许其志接过他地手枪并插到自己腰间后,随即大喝一声,“除了大嫂以外,所有人给我站到一边去。”
邓正杰立刻招呼所有人向后退到五米远的地方,然后围成一圈目不围睛地看着当中的孙玉玲、许其志跟秦四海三个人。
而这时的秦四海也十分合作地举起了双手。
为了以示公正。许其志把自己的袖子捋起来,然后赤着两只肥胖的大手伸到秦四海地西装口袋里面慢慢地摸索着。
从秦四海的西装左边内袋里面。许其志搜出了一叠支票本、一支纯金地签字笔,以及六颗象牙做的骰子,他将它们一一放在桌子上。
最后,许其志从秦四海右边的内袋里面,搜出了一个白色的信封。
看到许其志从自己身上搜出一个信封来。秦四海突然脸色大变。
慢慢地将那张信封打开后,许其志从里面拿出了一张折成三折的白纸。
将那张白纸打开后,只见里面密密麻麻打满了字。许其志由头到尾地仔细看了一下那张白纸所打地内容以及最后的签名时。突然以无比凌厉的眼神一眨不眨地看着秦四海,然后头也不回地叫:“正杰,你来看一下,然后当众告诉所有兄弟这是什么东西。”
邓正杰立刻走过去接过那张白纸,然后在仔细看了一遍之后,十分愤怒地面向所有人大声说:“各位兄弟,正如大嫂所说地那样,这是一份转让安泰赌场的合同,上面还有大嫂的签名。秦四海这个畜生,果然是想独吞陈大哥的家产。”他一边说一边将合同的正面竖起来让其他人看。
在其他人惊讶地看着合同的时候,在另一边,许其志看着秦四海怒喝道:“秦四海,事到如今你还有
要说?”
秦四海脸色苍白地说:“许大哥,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这份东西怎么会在我身上,我没有做过这种事,我真的没有……”
“放屁,到了这时候你还有脸说这种话?”许其志一脚将他踢倒在地上。
看到老大被打,秦四海的手下顿时一片骚动,不少人当即从身上拔出了匕首,而秦四海的两个心腹助手甚至还从身上拔出了手枪。
见到有人抄家伙,许其志跟邓正杰的手下也立刻抄出身上的家伙围住那些人,双方的气氛无比紧张,只要这时有任何人敢乱动,马上就会变成一场大混战。
就在这个一触即发的紧要关头,一个人忽然走到所有人的中间,然后冷冷地看着秦四海的那些手下说:“像秦四海这样的人,难道还值得你们去为他拼命吗?”
这个说话的人正是陈永泰的结拜兄弟冯坤。
听到他的话,秦四海的手下顿时你看我我看你地开始犹豫起来。
那个叫冯坤的男人这时忽然转头面向许其志和邓正杰沉所声说:“许老大,邓老大,虽然我冯某人人微言薄,但是我想向你们提个建议。这些弟兄只是被秦四海所骗而已,如果他们肯放下武器的话,希望你们不要再追究这件事。怎么样?”
许其志与邓正杰相互对视了一下之后,许其志立刻开口说:“这是当然的,只要他们肯放下武器的话,我们保证不会再追究这件事,以后大家还是好兄弟。”
在得到许其志的正式答复后,冯坤这才对秦四海的十几个手下说:“你们都听到许老大的话了吧?只要你们肯放下武器,以后还是好兄弟,否则,你们就会变成跟秦四海一样猪狗不如的东西。”
秦四海的手下们再次你看我我看你地犹豫了一下后。终于陆陆续续地将手上地刀子或手枪扔在了地上。
等他们全都放下武器后,冯坤转头看向呆站在角落里的秦四海,只见他此时脸色一片死灰,就像一个死人一样。
望着这样的秦四海,冯坤眼中闪过一丝充满讥讽味道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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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房间里的电视开着。但是孙玉玲却并没有看电视,而是表情忧郁地坐在床边发呆。不知在想什么事情。
不知坐了多久,忽然一阵敲门声一下子打断了她地沉思。
打开门后,她看到敲门的是老佣人好姐,于是问她:“什么事?”
好姐回答说:“太太,冯先生来了,他正在客厅里面等你。你要下去见他吗?”
一听到那个名字。孙玉玲立刻皱起了眉头,但随即回答说:“我知道了。我换件衣服之后就会下去,你叫他等一下。”
“是,太太。”
等好姐离开后,孙玉玲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打开衣柜选了一件素色地长衫换上。
当孙玉玲换好衣服来到客厅的时候。只见冯坤正慢慢地喝着好姐奉上来的茶,显得十分悠闲自得。
将客厅的门关上后,孙玉玲走到他前面皱着眉头问:“冯先生。这次你来找我又是为什么事?”她在说话的时候,言语里面充满了一种称不上友善的语调,跟在外人面前所表现出来地对这个先夫结拜兄弟的尊敬态度完全不同。
对于孙玉玲态度上地明显改变,冯坤却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生气或介意的神情,反而以一种充满玩味的眼神看着她。
孙玉玲最讨厌的就是这个男人这种眼光,于是更加冷淡地说:“冯先生,你有什么事就请照直说吧。”
冯坤无所谓地笑了笑,然后开口说:“没什么,我这次来,只是想麻烦孙小姐你找个信得过的律师,将陈永泰名下所有物业全都抵押给银行,然后贷一笔钱出来给我。”
孙玉玲一时间整个人惊住了。
过了一会,她又惊又怒地说:“开什么玩笑,你这根本就是勒索。”
冯坤慢慢地说:“你说得没错,我就是在勒索。不过你放心,陈永泰留给你们母子俩地股票跟存款,我是不会动的。光是这些股票跟存款,就足够你们母子俩吃一辈子了。
更何况,你不是早就想抛开赌场跟夜总会这种满是黑社会聚集的生意,移民到国外去过你地新生活吗?我这样做,正好帮你解决了这个难题。”
孙玉玲愤怒地说:“我不要痴心妄想,我是不会这样做的。”
冯坤淡淡地说:“你以为你现在还有退路吗,孙小姐?”
孙玉玲一听,顿时脸色一变。
冯坤继续慢慢地说:“先不说你瞒着所有人在外面与你的旧情人幽会了将近两年多,光是你陷害秦四海这一条,那些家伙就绝对不会放过你。”
孙玉玲越听脸色越难看。
过了一会,她咬牙切齿地说:“你根本就是个乘人之危的恶棍。”
冯坤看了她一眼,然后若无其事地说:“孙小姐,你应该很清楚你丈夫陈永泰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他开赌场跟夜总会的钱,你知道里面粘了多少人的血吗?我这样做,只不过是黑吃黑而已。更何况,这是陈永泰欠我的。”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的眼神忽然变了,变得像刀锋一样锐利而慑人。
被他的气势所慑,孙玉玲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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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押着秦四海的地方是位于郊外的一幢被废弃的旧房子。
许其志与邓正杰之所以还留着他的性命,是为了要将他存在银行里的存款、名下的股票跟房子全都榨出来。
为了防止有人来救他,关押的地点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另外负责看守的全都是邓正杰的心腹手下。
深夜时分,一辆高级轿车忽然在关押着秦四海的旧房子前面停了下来。
接着,从车上走下来两个男人。其中一个是邓正杰,而另一个却是那个陈永泰地结拜兄弟冯坤。
两人走进房子后,负责看守的几个人立刻向邓正杰问好。
秦四海已经将东西都吐出来了吗?”邓正杰问其中一
那个男人马上回答说:“是的,今天律师已经来过,并让他签下了遗嘱。只要他一死。他名下的所有东西会马上转出来,一分钱也不留。”
邓正杰十分满意地说:“这样就好。事不宜迟。等一下你们几个就负责解决那家伙。记住,一定要做成意外身亡的样子,不要留下什么手尾。”
“是,老大。”
这时,一直没出声地冯坤忽然说:“邓老大,我想跟秦四海谈几句。能不能让我进去跟他谈谈?”
邓正杰一脸殷勤地说:“当然可以,冯先生你随便。我到车上等你。你慢慢谈。你们几个,要好好招待冯先生,千万不要失礼。”
“是。”
等邓正杰离开后,冯坤一个人走进了关押着秦四海的房间,然后顺手将房门关上。
在房间里。只见秦四海双手又脚都被毛巾紧紧地绑着,嘴也被胶布粘住。
之所以要用毛巾而不是用绳子来绑,那是为了不让法医在尸体身上发现他生前曾经被绳子捆绑过地痕迹。如果用较为柔软的毛巾来绑,基本上不会留下什么明显的绑痕。
随便拉了张旧椅子在他面前坐下来后,冯坤看了一会秦四海现在的样子,然后悠悠地说:“谁会想到饮誉赌界数十年的秦四海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你说世事的变化是不是很奇怪?”
秦四海并没有反应,只是以一种麻木地眼神看着他。
冯坤忽然微笑说:“怎么样,被一个女人诬陷的味道挺不错吧?尤其还是一个你喜欢地女人。想不到你的口味跟陈永泰一样,都喜欢像孙玉玲这样的女人。连喜欢女人的口味都一样,怪不得陈永泰生前与你这么投缘。”
秦四海一听,原本麻木的眼神马上产生了剧烈地变化。
这时,冯坤慢慢地拉开了粘在他嘴巴上面的胶布,让他可以说话。
当胶布被拉开后,秦四海立刻狠狠地盯着他说:“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陷害我?”
冯坤平静地说:“秦四海,你相不相信有报应这种事?你还记不记得在两年半之前,你按照陈永泰的吩咐,用一个女人来陷害了一个人,使得那个人因为贩毒这个罪名而被判入狱数十年。而如今,你也是被一个女人陷害到永无反身之日,这不是报应是什么?”
“你究竟是什么人?”秦四海又惊又怒地看着他。
将胶布重新粘在他嘴上后,冯坤微笑说:“秦四海,你记不记得同样在两年半前,你曾经在一局1赔150地|||句话的时候,他声音突然变了,变得完全不像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
秦四海一听,立刻以一种完全不敢相信的眼神看着他。
看到他的表情,冯坤已经知道他猜到他是谁了,于是凑到他耳边小声说:“没错,老子正是乔汨。另外告诉你一件事,陈永泰其实是死在我手上的,马玉龙也是。我这次回来,是要连本带利地将你们欠我的全都拿回去。等你到了下面见到陈永泰的时候,记得替我向他问好。”
说完这番话后,乔汨慢慢地站起来,然后一掌拍在他头顶的天灵盖上。
这一掌看起来力道并不大,但是受了这一掌的秦四海突然一下子就昏了过去。
这一掌的威力虽然不大,但其蕴含的阴劲足以将一个人的脑子震成白痴。这样,就算秦四海有机会跟人说话,也不可能说出什么来。
在最后看了一下已经昏倒的秦四海一眼后,乔汨这才转身走出了房间。与假扮成冯坤的乔汨一起坐在车上的时候,邓正杰首先拉下隔音板,不让开车的司机有机会听到他们说话。然后,他看着乔汨说:“冯先生,你当初答应我的条件打算什么时候兑现?”
乔汨淡淡地说:“邓老大,你也太心急了吧?秦四海虽然已经死了,但许其志还在,如果现在就让孙小姐将赌场转给你的话,会引起他的怀疑的。”
邓正杰皱着眉头说:“你的意思是,要等到将许其志也除掉之后?”
“正是如此。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因为现在秦四海不在,赌场方面会乱成一团,这时候需要有人来主持一切。我会叫孙小姐推举你来代替秦四海管理赌场,只要孙小姐开口,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邓正杰一听,脸色顿时好了许多。因为他知道安泰赌场每个月的收入都十分惊人,这可是块大肥肉。而且现在秦四海刚死,也确实不适合有太大的动作,这点邓正杰也是知道的。
看到他的表情变化,乔汨知道诱饵已经产生作用了,于是打铁趁热地说:“邓老大,最近我有些生意要做,但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你能不能将泰四海的那些手下交给我,让他们帮我做些事?”
邓正杰为了巴结他,于是立刻点头说:“没问题,我让他们明天找你。”
“那就多谢邓老大了。”
邓正杰笑着说:“大家都是出来赚钱的,理应相互帮助才对。以后还望冯先生多多关照一下兄弟。”
“邓老大太客气了。”
乔汨心里很清楚,与许其志、秦四海这两人相比,邓正杰只是一个见利忘义的小人,但是他现在需要的正是邓正杰这样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