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陈蕾一起去白云观的还有杨科,离陈蕾目前的位置近正好搭个便车。
几天前那场暴雨不仅在山区造成山体滑坡,市区也受到影响,制氧器厂的厂房也进了水,淋湿不少原材料。连永出差,陈蕾不见人影,徐清风更指望不上,所有的事情就都压在杨科一个人身上,加上进料、出货、监工这些事情,把个杨科忙坏了,都顾不上给赵靓颖打电话“维系感情”,所以直到连永回来才得到消息。出了这么大的事,徐清风天性如此可以理解,但连杨家贤等人以及玉叶萝都想不起告诉他一声,杨科很郁闷,心说难道自己不是老杨家的人?郁闷归郁闷,不第一时间去白云观探望是说不过去的,别人把他当外人是别人的事,自己却不能失了礼。
“啊——,你怎么了?”看到陈蕾脸色很差,本来非常圆润的脸庞,几天没见竟然隐约显出些棱角,杨科大吃一惊。
“发了场烧,在家躺了几天。”陈蕾淡然地说道,“呵呵,正好趁机减点肥。”
“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不给我们打个电话?你一个女孩子孤零零的在外面,生病了没人照顾怎么行?”
要不怎么说杨科会哄女人,这话说的,再加上一脸真诚,让人心里暖洋洋的。陈蕾本来“恨屋及乌”不怎么待见他的,这下平生了几分好感,干笑一声说道:“那天晚上从清风那里回来淋了雨,当时没事,第二天就起不来了。我倒是想向你们求援啊。只是手机坏了,座机的电话线也被风刮断前天才找电信公司修好。再说当时连床都下不了,只能硬挺着。还好总算挺过来了。”
“太危险,太危险了!我说那天怎么车停在院子里,按了好长时间门铃都没动静,早知道这样,我应该把你们小区的保安找来砸门的。”杨科一副追悔莫及的样子,表情越发真诚。以杨科看女人的经验,今天刚见到陈蕾的时候就感觉到她的冷淡,想起她大半夜下着雨还往市里赶,看样子八成是跟徐清风赌气了。也许不是徐清风故意的,但就凭玉叶萝那小丫头一口一个“我嫂子”,也能把陈蕾气得吐血。一赌气几天就不来上班,还连他杨某人都迁怒上了,谁叫他是徐清风的表侄呢?不过现在知道陈蕾居然病了一场,杨科认为自己应该替徐清风说几句好话,尽管陈蕾成为他“小婶子”的可能性不大,但多留个备份总是好的。便把那天徐清风电话里怎么交待,后来还是觉得不放心往市里跑准备亲自把陈蕾找到。以及正好碰到市长一行,说了几句得罪人的话被警察抓,然后发生车祸这一系列事绘声绘色地表述了一遍。当然,电话之后的内的都是杨科按照刚才从郜继明那里了解到的情况凭想象发挥的。
“原来是这样!”陈蕾咬着嘴唇说道。差点眼泪哇哇的。本来车开得很慢只比牛车快了那么一点点,这下突然加速,超过一辆又一辆前车。不一会功夫就把连永等人甩没影了。
有杨科带路,白云观的道士自然不会拦他们。此时徐清风正小心翼翼地在给刻好的竹板上色。神情非常专注。玉叶萝百无聊赖地坐在一边,手支在下巴上。两眼聚不成焦不知在想着什么,听到推门的声音,猛地抬起头来。发现是陈蕾,玉叶萝的眉头下意识地皱了下,将手指往嘴边一支示意“噤声”,然后仔细审视着陈蕾,目光颇为不善。
陈蕾的心思全在徐清风身上,压根没注意玉叶萝的目光。她以前见到的徐清风或狂傲不羁,或邪气凛然,从没见过他如此专心致志的样子,只觉得有种别样的气质,更让她心荡神摇。房间里没有空调,怕风影响色料的附着电扇也没开,虽然今天天气并不炎热,徐清风还是冒了满头的汗。迟疑了下,陈蕾从包里掏出张湿巾,细心地在徐清风脖子后面擦拭起来。
担心嘴里呼出的气流把色料吹散,徐清风上色时是憋着气的,憋一口气画一条线。感到有人在给自己擦汗,徐清风长长地呼出口气,转过头说道:“叶萝等——哦——是你!你那天晚上去哪了,怎么手机一直打不通?那么大的雨,双板桥那边都塌方了,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第二天让登科去你家找,那败家玩意不知找了没有也不给我回个信,啊——,登科你也来了!”
“扑嗤——!”徐清风居然当着杨科的面骂他“败家玩意”,陈蕾忍不住笑出声来。“看来这冤家还是挺关系我的!”杨科表述的效果,哪有徐清风亲口说出来好,陈蕾心里更觉甜蜜。娇嗔地瞟了徐清风一眼,故作平淡地说道:“手机坏了,回去正赶上下大雨浇感冒了,在家躺了两天,杨总到我家楼下按门铃那会我可能睡得特别熟没听见。”
说杨科不给他回信,其实徐清风自己又何尝没有责任,这几天他压根就没想过陈蕾,也没想起找杨科问问。心中有鬼,自然要想办法转移话题,一本正经打量着陈蕾说道:“原来被雨浇感冒了,湿身事小,淋病事大啊!瘦了,确实瘦了,来来来,让咱抱抱瘦多少了。”说着就张开双臂站起来,只是坐的时间太长血脉不畅,先着地的还是刚刚恢复不能吃太大劲的左脚,马上“哎哟”一声软了下去。
“哥——!”玉叶萝实在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叫出声来,赶紧冲过去把徐清风扶住,与此同时竟然还有时间狠狠瞪了陈蕾一眼。
“抱歉抱歉,坐的时间太长了,我先活动活动!”徐清风讪笑着挣开玉叶萝的手,在房间里慢慢踱起步来,踱了两圈差不多活动开了,徐清风才想起问道:“登科。就你和陈蕾两个来吗?”如果杨科和陈蕾都是单独来的只出现他们两个很正常,联袂而至的话。同为制氧器公司三驾马车之一的连永没有不来的道理。
“连永也来了,还有其他几个朋友。陈蕾开得快,把他们甩在后面了,估计还得十多二十分钟吧,呵呵!”杨科意味深长地看了陈蕾一眼笑着答道。
要是以前,徐清风肯定要问下“其他几个朋友”都是谁,跟自己交情不够的一律不见,不过今天这些人是来探望他的,还有连永引路,就不能太不近人情了。否则连永脸上不好看,于是只“哦”了声,向玉叶萝做个手势说道:“叶萝你先把你陈姐和登科带到外面的大会客室里坐会,连大哥他们来了也让他们在那等,跟他们说这色料时间一长就不能用了,重新配的话,可能跟原来的不完全一样,所以一个图案必须一次性上完色,让他们稍等片刻。我干活完就出去。嗯——,都四点来钟了,叶萝你跟赵姐打声招呼,让她安排个包厢。晚上我请大伙吃饭。”
陈蕾想留下来陪着徐清风,但玉叶萝不愿意,嘴上啥也没说直接采取行动。“亲热”地挽起陈蕾的手,一个劲地把她往外拉。陈蕾不敢得罪这个“小姑子”。眼巴巴地望着徐清风指望他出言挽留,但徐清风说完话就坐回原位继续他的上色大计。心思全放在了雕板上,陈蕾只能失望。
杨科在边上看着有趣,暗道陈蕾想跟徐清风有结果实在是“任重而道远”,首先玉叶萝这关就不好过,这关过不了,以目前玉叶萝的受宠程度,等于老太太和杨家慧那里也够呛。据说玉叶萝这些天经常玩点小把戏让司云飞难堪,只是司云飞脾气好,徐清风也更向着她,所以每回都以玉叶萝挨训而告终,现在这小丫头不会是把司云飞那里憋出来的火都往陈蕾身上撒吧!陈蕾也真够倒霉的,上回就是被小丫头气跑才得的病,这次可别又出点什么事。不过这只能怪陈蕾自己,谁叫她动机不纯,而且功利心太强立场也不坚定,觉得跟徐清风之间希望不大,竟然跟曾章格那种人勾搭上了,虽然只是转包代理权获取经济利益免得赔了夫人又折兵,但背着大家干这种事怎么说都是背叛,换成任何人都会对她多留个心眼,更不用说徐清风这个人精了。
饭桌上向连永等人说起事情的详细经过,徐清风自然要提到帮驻军医院联系进修以及应邀参加战伤救护研讨会的事。一听到医院院长以帮助销售药品作为交换条件,连永就叫了起来:“我说清风你怎么胳膊肘子往外拐,光想着药厂,把咱们这个制氧器公司给忘了呢?你不说咱们这个产品最合适的用途是急救嘛,我姑妈也是以应急器材的名义帮我们推销到各医院的,地方上当应急器材只能卖给医院,他们军队可不一样,可以给每个班都配一两套的,什么高原训练啊,防化训练啊,便携式制氧设备用处大去了!咱们不算别的部队,就云城这个军,一万多人吧,平均一个班十人就是一千个班,每个班配两套,咱们就可以卖出两千套,比不上老曹,但蚊子再小也是肉啊!听说部队采购兵器装备什么的只看好不好使,价格只要关系到了随你开,这两千套说不定顶得老曹卖五千套七千套的。他们负责这种东西采购的医院院长有求于你,军长副军长你也挺熟,你当时怎么不跟他们说说这事呢?”
“也是哦,我怎么就没想起来呢?”徐清风点点头,“不过现在去跟他们说肯定不合适,还是等他们的人到南州大学后再想办法吧,比如可以把吸氧纳入他们的战伤救护项目,用咱们这制氧器当标准器材,到时候我帮他们编战伤救护手册的时候直接把这些内容写进去,然后再把样品拿到他们年底的研讨会上展示,这样效果可能更好些。”
玉叶萝在边上虎视眈眈地盯着,陈蕾连跟徐清风说句悄悄话的机会都没找到,不过她这次是铁下心粘住徐清风了,得知徐清风这两天忙着做制氧器的外壳是为他几个师兄的作品展撑门面,便说既然展示的是制氧器,公司这边不出面可不行,要不宣传产品的效果有限,她是实际上的市场总监,那就跑趟南州吧,徐清风什么时候走跟她说一声大家一起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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